正當魏成俊對我的問題感到難以啟齒迴答,心裏亂成一團麻之際,忽然我們聽見在帳篷外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遠處傳來:“魏成俊、慕容嫣,你們在哪裏?”我一聽便認出這是唐毅龍的聲音,於是與魏成俊相視一眼後,魏成俊便拉開了帳篷的拉鏈,探頭往外張望。


    “容嫣,果然是唐毅龍和艾格森來了。”魏成俊轉頭對我說,“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去喊唐毅龍過來看一下你,好嗎?”我臉色蒼白如紙地輕輕點了一下頭,連忙把剛才解開的衣服紐扣扣好。


    隻見唐毅龍知道我中了毒後,便飛快地來到了我麵前,他一邊伸出手探了一下我額頭上的體溫,一邊臉神色緊張地迴我:“小白花,你怎麽額頭那麽燙,應該是發高熱了?我背包裏有一些退熱的藥,你試著吃一下。楚江已經通知當地警局派直升機尋找你們了,一會兒我們到洞外等候救援吧。”我軟弱無力地迴答:“阿龍,麻煩你了!”


    “小白花,你跟我是什麽關係?隻要你願意,我樂意被你一輩子麻煩!”唐毅龍把我從帳篷裏一把抱了起來,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對我說。隻聽帳篷外的魏成俊幹咳了兩聲,分明是醋意又上來了,我看了他一眼,他卻小氣地抬頭看向了別處,裝作一副不理我的樣子。我頭昏腦脹的,也懶得在這兩個男人中間充當調和劑了,便任由唐毅龍又是給我喂藥,又是給我擦汗地一直忙碌了好一會兒。


    我喝了阿龍給我的藥,好像身上的熱慢慢冷卻了下來。我問唐毅龍是如何找到我們的,他說是根據魏成俊的衛星電話定位在森林裏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這個山洞的。我問他進來時有沒有看到有一個小湖,湖上漂浮著一口像翡翠玉石打造的棺材,他說沒有看到,還問我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搞得我以為自己和魏成俊經曆的一切都隻是噩夢。然而我不能把赤霞珠有魔力的事告訴唐毅龍,這隻能是我和魏成俊之間獨有的秘密。


    突然,我聽到魏成俊在遠處對我們大聲喊:“唐毅龍,你快過來看一下?原來這塊石碑後麵有機關。”唐毅龍便暫時離開了我,走到了魏成俊和艾格森的身邊。艾格森不等唐毅龍過來,卻好奇地伸手去觸碰了石碑後麵一塊凸起的石頭,那正是一個機關,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在我和唐毅龍他們中間,突然從地上升起了一個兩畝麵積的湖,而在那湖水上麵漂浮著的,正是那口像翡翠玉石打造的棺材。


    這時,唐毅龍終於相信我剛才說的,曾與魏成俊躺在這口玉石棺材裏躲避蠍子追殺我們的事了。然而,當我躺在帳篷裏看見一個又長又大的黑影時,不覺感到一陣心寒,因為我察覺到了那個黑影上麵布滿了像尖刀似的東西。“容嫣,別怕!我在……”我聽見魏成俊在帳篷外對我大聲喊,我連忙將身子蜷縮起來,用魏成俊的皮衣蓋住自己的頭,害怕極了!我猜那黑影正是那隻大鱷魚,它又出現在我們麵前了。


    我透過帳篷上看見魏成俊彎腰拿起了地麵上的一根燃燒著的炭柴,朝那隻鱷魚扔了過去,然後迅速跑開了。那隻鱷魚便追著魏成俊跑,我知道他是為了引開鱷魚的注意力,但心裏不禁替魏成俊擔心起來。過了一會兒,我突然聽見遠處一聲槍響,還有東西掉進湖裏的聲音,我心想這肯定是艾格森或唐毅龍開的槍,既然他們帶了槍來,那麽魏成俊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容嫣,我們趕快離開這裏。”我看見唐毅龍手裏拿著一支老式福特手槍,彎腰走進了帳篷,對我說,“剛才那隻鱷魚被我開槍殺死了!但我怕這山洞深處還藏著其他猛獸或真的有毒蠍子。”於是,阿龍扶著我走出了帳篷,我看見地上自己的背包,就讓阿龍一定要幫我把背包拿走。他便一手扶著我走,一手拿起我那又大又厚重的背包斜挎在背上。“你怎麽會用槍?”我盯著阿龍的側臉,疑惑地問他。


    “容嫣,我會的東西多得去了,你以後就知道我唐毅龍的厲害了。我可比魏成俊可靠多了,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換我做你的男朋友?”阿龍一邊走,一邊和我開玩笑說。我頓時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但仍舊感覺身體無力,便對唐毅龍低聲說:“我又不是找保鏢,即使你有十八般武藝,我也不會動心的!”我們兩個不禁相視而笑。


    當我們與魏成俊和艾格森匯合後,我看到了湖邊鱷魚的屍體,隻見它歪著腦袋,張開又長又可怕的大嘴巴躺在湖邊,它的背上中了兩槍,血液正從傷口中不斷流淌出來,把湖水染成了一片紅褐色,而那血液的味道腥臭難聞,我感覺惡心極了,差點吐出來。艾格森對那口棺材非常感興趣,他趁著魏成俊收拾他的背包,我和唐毅龍聊天之際,他慢慢向漂浮在湖水上的那口玉石棺材走了過去。


    “阿龍,我們和成俊發現了一塊關於赤霞珠傳說的石碑,當年西月族的沃爾茲王子讓人在它上麵刻了赤霞公主與他之間的結局,原來他竟然把公主葬在了這個山洞裏,之後陪她一直老死在這裏。”我跟阿龍聊起了赤霞珠傳說的事。阿龍聽了,沉思了一下,突然疑惑地問我:“那麽你們在那口玉石棺材裏有沒有發現赤霞公主的屍體?那王子的屍體又在哪裏呢?”我覺得阿龍說得有道理,為什麽我們竟然看見了那塊石碑卻沒有發現赤霞公主與沃爾茲王子的屍體?難道那塊石碑是假的?那麽剛才石碑上的機關又是怎麽迴事?


    就在我滿腹狐疑之際,我遠遠瞥見湖邊的鱷魚眼睛好像忽然轉動了一下,我連忙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覺得可能是自己頭暈眼花看錯了。然而,當我站起身來,準備和阿龍一起走近湖邊,去好好查清楚那口棺材的玄機時,卻發現那條鱷魚竟然迅速翻了一個身,張大它的嘴巴,露出一口尖牙,躍起龐大的身軀向正站在棺材前仔細研究那玉石的艾格森撲了過去。


    “小心身後!”唐毅龍用英文向艾格森大聲喊。艾格森連忙抬頭,看到向它猛撲過來的鱷魚,他迅速跳進了棺材裏,用力蓋上了玉石棺蓋。就在這一刻,我和唐毅龍都感覺到了一陣山崩地裂似的搖晃,我跌進了阿龍的懷中,他緊緊摟住我的腰,對我大聲喊:“容嫣,這山洞恐怕要崩塌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我嚇得臉色蒼白,迴頭對遠處的魏成俊用盡全力大聲嚷:“成俊,趕快離開這山洞!”魏成俊連忙向我們這邊飛快地跑了過來,我看見他身後的洞牆開裂,洞中頓時一陣飛沙走石,空氣變得渾濁不堪,而湖麵卻變得越來越寬了。


    “唐毅龍,你快開槍殺死那條鱷魚,艾格森還躲在棺材裏出不來呢!”魏成俊沉著臉對唐毅龍說。唐毅龍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把我交還給了魏成俊。當魏成俊摟緊我準備一起跑向洞口時,我卻瞥見湖水突然迅速漫上了湖岸,像洪水一樣朝我們鋪天蓋地似的洶湧而來,誰也躲不開。山洞在一瞬間竟然變成了一個大湖,而那湖水是墨綠色的。我拉著魏成俊的手在湖底下遊,一會兒便遊到了唐毅龍和棺材的附近。


    我們三個人一起用力推開了棺蓋,艾格森便遊出了棺材,而那隻鱷魚卻不見了影蹤,我猜可能是被湖水衝走了。我在魏成俊耳邊小聲吩咐了一下他,他便從懷裏掏出匕首在玉石棺材的表麵上用力割了幾下,又在上麵敲打了好幾下,才好不容易弄下來了一小塊像指甲那麽大的玉石碎片。他把玉石碎片交到我手中,我用濕手帕把它包裹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衣服的口袋裏。


    唐毅龍在我們前麵越遊越快,我們都費力地追趕著他。不一會兒,我越遊越無力,一下子就落在了最後麵,我真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不努力學習閉氣和潛水,這閉氣的功夫也實在太丟人了。魏成俊見狀,便迅速遊迴到我身邊,用手摟住了我的脖子,獻上了他的兩片嘴唇,我感覺到了他在給我渡氣。然而,我心想這個湖好像看不見盡頭,也不知道湖麵上等待著我們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我不能拖累他跟我一起溺水死在湖裏,他能給我渡多少次氣呢?他不過和我一樣是一個凡人而已。於是,我一把推開了魏成俊,他用驚訝的眼神盯著我的雙眸……


    我們又遊了一會兒,我感覺全身無力,腳也軟了,頭也在發昏,於是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赤霞珠,在心裏嘀咕著:赤霞公主,如果這珠子真的是你戴過的,那麽你是不是想我把它還給你?那麽現在你就來拿走它和我的性命吧。於是我放棄了掙紮,準備站在湖裏,任憑湖水將我和我的背包一起拉入湖底的深淵。魏成俊迴頭發現我沒有跟上他,便折迴來拉起了我的衣領,果斷地把我拉到了湖麵上,我們都深深籲了一口氣。我抬頭看見了藍藍的天空和像似的白雲,於是興奮地對魏成俊大喊:“我們終於逃出來了!我們終於見到藍天白雲了。”


    魏成俊也開心地彎了一下眉頭,扶住我的肩膀,以防我掉入湖中,然後有點氣惱地對我說:“容嫣,剛才你是不是想放棄你自己?你太自私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自活在這世界上!”我用額角輕輕抵住他的額角,抿了一下嘴唇,對魏成俊哽咽著說:“對不起!我不想拖累你!”魏成俊在我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說:“答應我絕不會再有下一次!記住,即使麵對死神,我們也絕不可以分開!”


    這時,唐毅龍與艾格森也浮上了水麵,他們朝我們遊了過來。唐毅龍有點生氣地質問魏成俊:“魏成俊,你是怎麽照顧容嫣的?剛才我看見她差點淹死。”我連忙向阿龍解釋說:“都是我自己閉氣的功夫太差,不關成俊的事!”阿龍見我護著魏成俊,歎了一口氣便指著遠處一座山說:“不如我們向那座山遊過去吧,我們爬到山腰,在高處燃起火堆,估計直升機就會找到我們了。”


    我們按照唐毅龍的計劃,爬上了那座小山的山腰,燃起火堆後,果然引來了救我們的直升機。直升機把我和魏成俊先送走了,因為聽說我中了蠍子的毒。過了一會兒,我們便被送到了西月族的村落醫療站。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村醫為我診了一下脈搏,又拿起聽音器在我胸膛和腹部聽了好一會兒。她幫我檢查過身體後,便疑惑地問我:“慕容嫣小姐,你確定你中了蠍子的毒?你親眼看見了那隻咬你的巨大蠍子?”我連忙點頭,對村醫解釋說:“大夫,我和我男朋友都看見了在西月族的祭祀山洞裏有三隻巨大的蠍子,其中一隻咬傷了我男朋友,我隻是幫他吸出毒素時誤吞了一些而已,估計你檢查不出來。”


    村醫不相信我的話,還是向魏成俊詳細打聽了一下情況,又為他詳細做了身體檢查,她最後睜大兩隻眼睛對我和魏成俊肅然說:“我是雲南昆明醫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在西月族當村醫已經五年了,你們可以相信我的專業性。然而,剛才我為你們兩個人都做了詳細的檢查,你們身上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慕容嫣小姐隻是感冒了一時發熱一時發冷而已,不過送來我這之前就已經退熱了,隻要休息兩天就好了。”


    我和魏成俊聽了村醫的一番話,麵麵相覷,覺得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在山洞裏做了一場噩夢,還是遇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我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中的赤霞珠,又摸了一下衣服口袋裏被手帕包裹著的碎玉石。我決心一定要弄清楚這赤霞珠背後的真相。


    此時,一個穿著灰色粗麻布,頭上紮著十幾條麻繩似的鞭子的老婦人,領著一幫西月族的壯漢和同樣穿著粗麻布衣裙的女人,來到了我們麵前。隻見那老婦人帶頭向我和魏成俊單膝跪了下來,其他人也紛紛向我們下跪行禮,我心想這西月族怎麽向客人行那麽大的禮。正當我不知所措時,聽見他們用蹩腳的普通話向我和魏成俊尊敬地唿喊著:“恭迎聖女與王子歸來!”我和魏成俊都詫異地張開了嘴巴,互相盯著對方亮晶晶的眸子。我在心底大聲嚷:你們這是演得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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