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錦姑娘的大多都是粗人,壓根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都紛紛敗下陣來,其中包括白玄楓。蕭憶塵雖然見多識廣,但之前遭遇了那種情況,整個人昏昏沉沉。周圍有幾個膽子大的,張開嘴巴就亂猜,什麽“牡丹”、“芍藥”,甚至“鳳仙”……結果都被一個“否也”迴複。


    按照規矩,錦姑娘安排人將那些喝醉的和猜錯的人帶出去。臨走前,她請了失敗的人再喝一杯酒。白玄楓見蕭憶塵人狀態越來越差,便主動替他喝了。雲煙痕雖然沒被帶走,但見表弟穆少歸昏昏沉沉,便也幫他喝完了這杯酒。


    “好酒。”雲煙痕說道。他臉色並沒有變得難看。


    在門外,藍嫣見吧玄楓三人互相攙扶、狼狽不堪地出了門,頓時明白了怎麽迴事。“我……我衣服裏有……醒酒藥。”蕭憶塵說道。蕭惜蓮見自己的親哥哥居然醉成這樣,便哭笑不得地拿出醒酒藥,遞給白玄楓三人。蕭憶塵和穆少歸二人吃了藥後稍微恢複了神色。雖然白玄楓吃了藥後稍微好了一點,但開始嗬嗬傻笑。


    “白兄,你怎麽了?”穆少歸問。


    “他替我喝了一杯,相當於喝了兩杯酒。”蕭憶塵說道,“醒酒藥雖好,但吃多了對身體還是有損傷。最好讓他慢慢清醒。”


    在錦花樓內,麵對雲煙很這樣奇特的公子,錦姑娘來了興趣。便問道:“既然公子說這酒好,那可知這酒用了什麽香料加工了?”


    “當然知道,這香有麝、海棠,以及菱。”雲煙痕說道,“家裏親戚有開香料鋪子的。”


    “不錯,還真讓你答對了。”錦姑娘笑道,“那麽你可以進入‘雪案螢燈’了。”聽到這番話,其他人不由得向雲煙痕投來羨慕與嫉妒的眼光。


    錦姑娘一揮手,兩個仆人搬來一座白案,又找來一盞亮著的花燈。“若你能在這燈熄滅之前答上我問的問題,你就大獲全勝了。”錦姑娘說道,“不過這燈熄滅的速度很快。”


    “好啊,出題吧。”雲煙痕說道,“一共幾題?”


    “答題,要多多益善。”錦姑娘說道。見雲煙痕眼神詫異,笑了笑,說道:“公子還是不理解,那麽就我出一題,你出一題,互相問答吧。”


    “行啊。”雲煙痕說道,“錦姑娘先吧。”


    錦姑娘清了清嗓子,說道:“出泥不沾濁塵,沁香近不可聞。打一物。”雲煙痕笑了笑,說道:“是蓮花。”


    “不錯。”錦姑娘說道,“該輪到公子了。”雲煙痕想了一會,說道:“風風塵塵碧海芒,煙消水逝東風遙。打一物。”又見對方不說話,說道:“天上飛的。”


    “是風箏。”錦姑娘說道,“請問,‘似鳥非鳥,害蟲四散’是什麽?”雲煙痕聽了,說道:“錦姑娘莫非說的就是‘紙鳶’吧?”


    雲煙痕問道:“身居雪峰,獨行獨住。一鳴驚人,橫霸天際。打一鳥。”錦姑娘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隨後笑道:“這是鷹。”


    “是的,”雲煙痕說道,“也可以說成大鵬。”


    “一直猜謎也不行。”錦姑娘說道,“你能對的上我這上聯嗎?”


    “請出題。”雲煙痕說道。


    “病西施,苦昭君,迷貂蟬,罪玉環。”錦姑娘說道,“你要立刻相處下聯。”見雲煙痕沒有開口,就以為他說不上話,心中竊喜。


    雲煙痕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說道:“賢嫫母,勇無鹽,慧月英,淑孟光。橫批:‘美淒醜興’!”錦姑娘聽了,連忙搖頭,說道:“我上聯都是美人,你說的怎麽都是醜女啊!。”見雲煙痕麵不改色,說道:“圖畫裏,畫圖裏,圖裏畫圖畫。”雲煙痕忙聯道:“離別人,別離人,離別人別離!”


    錦姑娘笑道:“公子好文才,這迴你先出題。”


    “山林有雙虎舞,綠草見白兔奔。”雲煙痕說道。話音剛落,錦姑娘聯道:“池邊有乳鴨走,碧海有鷗鳥飛。”


    “公子再出兩題。”錦姑娘說道,“我都能答上。”


    雲煙痕想了一會,道:“秦有武成侯破邯鄲、掃三晉、攻破燕都;漢有淮陰侯伐魏趙、定齊國、平楚霸王;魏晉有當陽縣侯滅孫吳、守襄陽、注解晉律。噫!荒塚一堆草末了!”


    錦姑娘笑道:“秦有章雍王敗項王、從西楚、兵敗自刎;漢有海西侯降匈奴、怕漢庭、為夷荻婿;魏晉有司馬家躥皇位、霸朝政、胡亂宮廷。嗬!佞幸亂舞宮亂了!”


    “公子上聯用開國功臣,我下聯就用亂臣賊子。”錦姑娘說道,“這對子還挺簡單的。”


    “確定嗎?一會說的壓你。”雲煙痕說道,“高嶺雁去不返,山盡水斷無路。流亡江湖獨人行,水複山重人間老。知音難相逢!”


    “低湖燕來春迴,水初山續長路。歸來庭院家人聚,花好月圓情人樂。恰似好合歡。”錦姑娘說道,“公子這上聯挺好對的。”


    聽完這話後,雲煙痕笑了,說道:“不好意思,姑娘差點贏了。”錦姑娘不解,問道:“沒有啊,‘高’對‘低’、‘山’對‘水’、‘流亡’對‘歸來’,沒有不對的啊?”


    “姑娘仔細看看,我這開頭藏著‘高山流水’這一典故,若姑娘在下聯中也藏著四字典故,我們就平了。”


    錦姑娘聽了,頓時語塞,也輸的心服口服,便乖乖地交出了木牌,說道:“公子真有才,若以後我們能在相間,我便以身相許。”


    “姑娘言重了。”雲煙痕倒退兩步,“我的婚事是由爹娘安排的。”


    “無事,大不了做個情人。”錦姑娘說道,“像公子這麽有才華的人,真是令多少姑娘愛慕呢!”


    “可是——”雲煙痕說道,他額頭上溜出了汗。一語未了,錦姑娘似乎看穿了什麽,說道:“既然公子潔身自好,那姑娘我就做你的紅顏知己。”她又看了看天,說道:“時間不早了,公子該和你的朋友見麵了。”


    白玄楓見雲煙痕毫發無傷地出來了,說道:“雲兄弟,你真厲害。居然能與那錦姑娘對峙了這麽久,還贏了!”


    雲煙痕擦了擦汗,說道:“錦姑娘她不簡單。要不是最後我留了一手,可能就要平局了。”


    “我還沒說完呢!剛才樓裏這麽多男人,喝了那杯酒後,都個個兒暈頭轉向。雲兄弟你居然一點事都沒有!”白玄楓說道。


    “況且,我剛才打聽到那酒男子喝了就會頭昏眼花,除非是內力雄厚的人或者女子。”蕭憶塵說道,“雲兄弟果然高!”


    “哪裏哪裏。”雲煙痕說道,“估計是我運氣好,得到的那杯酒味比較淡吧。”


    “好了好了,別說了。”蕭惜蓮說道,“該去下一個目標‘月夜花朝’了。”


    “其實,我已經猜道‘月夜花朝’在哪了。隻不過要等很久。”藍嫣說道,她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逐漸下沉,“當月亮升起時,總是會有個老頭出門,來到個亭子下,彈琴觀花。我之前在這裏調查時,留意到最近那亭子旁多了好多花。”


    “師姐,那亭子在哪裏?”蕭憶塵問道。


    藍嫣指了指遠處,說道:“在北部。得先離開這巷子。”


    話音剛落,眾人感到一陣冷風刮過,讓人感到寒意。白玄楓扭頭一看,一個人從天而降,無聲無息,居然是那大花麵具!蕭惜蓮見了這家夥,察覺到一股殺氣不由得握住手裏的匕首,“別著急,這家夥不簡單。先躲起來再說。”雲煙痕說道。眾人便躲進附近的牆或者其他遮掩物後麵。


    這大花麵具似乎沒注意到白玄楓一行人,提著刀,走向一間店鋪。白玄楓正好躲在店鋪旁邊的箱子堆後麵,透過縫隙觀察著大花麵具的意圖。隻見那大花麵具一把揪住店鋪老板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都拖欠了三天了,明日就要行動了,我要的燈火呢?”


    “在……在……在裏——”店鋪老板支支吾吾地說道。


    “看你這樣子,一定有貓膩!”大花麵具說道。他掐住店鋪老板的脖子,提起手裏的燈,往店鋪老板頭一照——令人匪夷所思的畫麵出現了,隻見店鋪老板的影子正一點一點地往燈裏鑽。


    “你想怎樣——”店鋪夥計問道。一語未了,大花麵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在慌亂之際,打碎了一個杯子。


    隻聽“咣當”一聲脆響,引來來街上其他人的注意,紛紛迴頭看著店鋪。“一群烏合之眾。”大花麵具說道,他舉起手裏的燈,數十個影子被燈一點一點吸去。


    “你們先去找‘月夜花朝’,我來拖住他。”蕭惜蓮說道,“快走!”見蕭憶塵想上前幫忙,便將他推開,說道:“我生來脾氣古怪,大字不識一個,去‘月夜花朝’會連累你們的。若你們在靠近我,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見蕭惜蓮眼神堅定,眾人隻好快速離開巷子。好在距離藍嫣所描繪的亭子不遠,白玄楓等人很快地找到了亭子。比起之前的巷子,這裏倒是挺冷清安靜的。此時太陽逐漸西下,整個天空被染成橘黃色,然而街上依舊熱鬧。


    “誒?這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白玄楓說道,“難不成都是不長眼睛的傻子?”


    “來的人都走了,”傳來一個聲音,“現在沒出息的人越來越多了。”


    白玄楓扭頭一看,亭子裏坐著一位老者。“那些靠著賭錢、嫖娼而得來木牌的人,實在可笑。”


    “先生,我們要做什麽?”蕭憶塵問道。


    “老夫比武藝,但先比詩文。我留牌,而你們留命。”老者說道,“我趙庚很想找幾個好對手。”


    聽了這話,白玄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想:“比武我是拿手的,但我大字不識幾個,比詩文就慘了。”但他依舊淡定地看著趙庚。


    趙庚見白玄楓一臉淡定,說道:“小子,你先來吧。”


    白玄楓苦思冥想,忽然看到一旁的葉子被一陣風掛落,頓時有了想法,說道:“一陣大風唿唿唿,”又看見池塘邊蹲著兩隻癩蛤蟆,“兩隻蛤蟆咕咕咕。”一旁的蕭憶塵和雲煙痕二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白玄楓。


    “我起碼押韻了。”白玄楓說道,“三隻小貓喵喵喵,四隻土狗汪汪汪。五隻耗子——”一語未了,趙庚直接給了白玄楓一掌。


    “說實話,我是個粗人。”白玄楓說道,“不會什麽詩詞歌賦。”


    趙庚搖了搖頭,說道:“小子,若你能躲過我三招,就放你一馬。”


    “來吧,老頭。”白玄楓說道。話音剛落,趙庚甩出三根毒針,要不是白玄楓閃地快,否則就嗚唿哀哉了。緊接著,趙庚連續兩次甩出三根毒針,都被白玄楓躲了過去,隻不過有一根毒針稍微擦過白玄楓的脖子,沒有留下血痕。


    “有點意思,暫時放過你。”趙庚說道,他看向雲煙痕,“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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