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多了。


    我在自己的房間,翻來覆去睡不著。


    時而幻想小狐狸咖啡色套裝裏,軟綿綿的身體。


    時而又去想,小狐狸給我家裏送了20萬,真夠多的。


    老六的確是先得罪了我家,然後才一步步鬧出來那麽多事。


    但是從後麵事態發展軌跡來看,我家裏沒被敲了保護費,飯館沒被砸,已經很不錯了。


    小狐狸就算從老六手裏弄到了60萬,也不需要給我家20萬。


    如果就是很想意思一下,給5萬,已經算大方了。


    這其中會不會有隱情?


    母親一個勁攔著我,不讓我買車。


    我都說了,自己有不在場的證據,當時白少流出車禍時,我就在海飛花歌城,那麽多人看到了我。


    喬娜也在,我甚至打疼了她。


    難道……


    我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這時候,房門開了。


    父親走了進來,慍聲道:“就剛才,喬娜的爹喬春生,給我打電話了,說淩晨三點,上門賠罪!”


    我的頭皮都有點發麻,怒聲道:“淩晨三點,這不是賠罪,這是鬼敲門!”


    “咱沒做虧心事,正經做買賣的,不怕他們來!小強,你也不用怕,你才混了幾天,道上誰知道你啊?”


    父親說話的時候。


    母親走了進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無奈說著:“這叫啥事兒,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嚇尿了我。”


    父親冷冷笑著:“家裏有獵槍,上百發子彈,怕他個球?”


    母親疑惑的皺著眉頭:“不打算給宋豔玲說一聲,或者喊大勝一聲?”


    “不用。”


    父親冷聲道,“就事論事,矛盾就是小強和喬娜在杏花嶺打了一場架。”


    我身上就一條小褲。


    隻能重新穿上了衣服。


    穿的就是,我從解放百貨大樓買的牛仔褲,還有運動鞋。


    如果開打了。


    我穿著運動鞋,鞭腿邦邦的。


    而我爸,解決戰鬥的高級手段是廚師刀,終極手段是獵槍。


    我爸不混黑道,可是他年輕的時候,當過兩次孤膽英雄,而且僥幸活了下來。


    所以,道上不少人知道,有個狠人叫許寶庫,是個廚子。


    淩晨三點多。


    我家院子大門打開了。


    一輛虎頭奔開了進來。


    車裏走下來三個人。


    白銀山的小舅子,喬春生。


    喬春生的婆姨,陳敏,外號把尿。


    還有他們的女兒,喬娜。


    看著漂亮臉蛋,身材骨感的喬娜,我總有那麽一種感覺。


    我爸看著喬春生,緊鎖眉頭說道:“江湖上的生哥,啥事不能天亮了再說,大半夜跑過來,到底想幹啥?”


    “老許,我可不敢在你麵前冒充生哥,你喊我春生就行。你家兒子這可是狠角色,嚇得我家閨女不敢睡覺,捂著被子嗚嗚哭鬧,不來不行啊。”喬春生看似無奈。


    “許浩強,你都把我弄出毛病來了。”


    喬娜哭腔抱怨,讓我心裏一陣怪味。


    到了上房。


    在客廳坐了下來。


    我媽開始慵懶的煮茶,時而一個哈欠。


    我爸給喬春生遞了煙。


    看到是紅塔山,喬春生本能的用手撥了一下。


    我爸愣了愣神,然後自己點燃一根。


    我當然知道,喬春生為什麽緊張,擔心這是老六送來的紅塔山,加了料。


    我爸沒有當場說破,沒有質問,那是還不到時候。


    我媽倒了茶。


    喬春生和陳敏都不擔心茶水有問題。


    都是端起茶杯來喝茶。


    我笑看著喬娜,問她:“你咋不喝?”


    “不喜歡喝茶,喜歡喝飲料。”


    “你是富豪家的大小姐,生活習慣不能跟混子似的。”


    “管得著嗎?”


    喬娜桀驁的瞪了我一眼。


    陳敏則是懊惱的瞪了喬娜一眼。


    喬娜嘴角露出了甜美的笑;“來了你家裏,還給你帶禮物了呢,誠意夠夠的。”


    “啥禮物?”


    “英雄牌金筆。”


    喬娜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了盒子,裏麵一支鋼筆。


    “我不怎麽寫字,送我這個幹啥?”


    “鋼筆不一定用來寫字,也可以用來戳眼睛。”


    “你真逗,我還沒見過揮舞著鋼筆街鬥的人。”我說話的時候,也在迴味喬娜的心思。


    喬娜抓住了我的手,把鋼筆放我手裏,輕聲道:“以前結下的梁子,一筆勾銷了。


    我和你最近才算認識,就一直打來打去,以後,我不跟你過不去,咱們做朋友好嗎?”


    “也不是不行。”


    我心裏想著,還真讓小狐狸說著了,對方的糖衣炮彈來了。


    陳敏從包裏拿出了一遝錢,擺在了茶幾上。


    “許浩強,其實在杏花嶺打了一場,你沒吃虧。你就跟你爸年輕時候一樣,可能打了,一個人就打了十來個人。


    可你畢竟掛彩了,這點錢,就當我家裏賠償給你的。至於被你打斷了鼻梁骨,打斷了肋骨的人,醫藥費我家裏出,不跟你計較了。”


    把尿說話的聲音,挺好聽的。


    這女人,夠漂亮,也夠妖嬈。


    這時候。


    我爸和喬春生,聊得很紅火。


    從廚藝聊到了飯館,又從飯館聊到了釣魚和開車。


    喬春生忽然就問了一聲。


    “老許,你手裏的錢肯定比能看見的多得多,你就不可能隻開著麵包車,估計你也有虎頭奔。”


    “我真想開虎頭奔,可咱沒有啊,一個破逼廚師,也是剛弄了一個飯館。”


    “老許,你這麽說就不實在了,我可是聽說了,拐子李留下來的那座五層樓,就是出租弄娛樂城那個,有你和大勝的股份。


    下麵三層,商戶不少,就不用說了,最起碼,四層和五層的旅館,是你和大勝的。”


    喬春生說出來的情況,把我都給嚇了一跳。


    就從來沒聽說過,我家裏還有這營生?


    父親的臉色陰冷,竟然沒有立馬否認。


    父親緩慢扭頭,乜斜喬春生的臉。


    “我就說了,你大半夜上門,沒憋好屁,有話直說,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不是想讓你做什麽,而是,想給你一條生路!六扇門找到那輛肇事的獵豹車了,車主信息是高誌勝,也就是你家這大後生的師父!”


    喬春生這麽說著,也瞟了我一眼。


    我的心跳,急速提升。


    下一秒,場麵忽然就勁爆起來。


    我爸起身瞬間,就掐著喬春生的脖子,把他提留了起來。


    然後,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瞬間,陳敏和喬娜後退而去,陳敏從腰間拔出了槍。


    我起腿踢了過去。


    陳敏來不及開保險,手槍就被我給踢飛了。


    然後,我把陳敏整個人都抱起來,仿佛要把尿。


    喬娜手裏的刀子,竟然刺向我下盤。


    真狠,真毒啊!


    我踢飛了她的刀子,右腿忽而拔高,踢中了她的下巴頦。


    “啊圪墶……”


    喬娜的痛叫很怪異,整個人倒飛出去,躺地上了。


    嘴角汩汩淌血,肯定咬破了舌頭。


    我把懷裏的陳敏扔地上。


    然後。


    衝過去,膝蓋跪在了喬娜腹部,啪啪扇了她兩巴掌。


    “這就是你說的一筆勾銷,信不信我讓你把鋼筆吞肚子裏?”


    “告饒啦,這咋迴事啊,嗚嗚……”


    喬娜驚慌的看著自己父親,“爸,不是說好了,不動手嗎?你不是說,真是來賠罪的嗎……”


    “怪我,我是太痛恨姐夫了。”


    喬春生的大背頭,看起來不是那麽流光了。


    奶油小生似的臉,也是蒙上了歲月的滄桑。


    “我是真想知道,誰弄死了流嘎,給我出了一口惡氣。”


    “這話咋說的?”我爸問道。


    喬春生哽咽著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被我扔地上的陳敏,匍匐爬了過來,抬頭看著我的父親,沉重說道:“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可是春生的小姨子,叫陳悅,兩年前,被白少流給殺了。”


    “真的?”


    我的父親,沉重的反問。


    “這能有假?”


    陳敏眼裏滿是淚水,“當時對外麵說,我妹是因為家裏平房燒暖氣,爐子煤氣中毒死的。


    其實,小悅就是被白少流給殺死的。當時白少流吃了冰糖,產生幻覺,把人給亂刀捅死了……”


    我爸問:“你妹妹年齡多大?”


    迴答的人,是喬娜。


    “我小姨,就比我大三歲,如果現在活著也才23歲,死的時候,21歲。”


    “這事兒,咱還真不知道,龍城知道的人也少。”


    我爸朝著我媽看了過去,“秀琴,你帶著陳敏和喬娜,去洗把臉。”


    陳敏和喬娜,跟著我媽去了洗漱的房間。


    我家的廁所,不在上房,而是在南房。


    但是洗漱的房間,就在上房裏。


    我意識到,接下來父親的話語和表現,很重量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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