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點多。


    我家院子裏來了一輛奧迪轎車。


    小狐狸出現了。


    身上穿的咖啡色套裝,有種複古的感覺,很好的勾勒出了她玲瓏的曲線。


    跟在身邊的悶棒,手裏提著一個小皮箱。


    阿貴手裏提著不少補品。


    我媽站在上房門口,滿臉怨恨看著小狐狸,冷聲道:“宋豔玲,你來了,我家院子裏就到處都是騷味。”


    “秀琴,你說啥,我都不生氣,誰讓你家老漢兒是許寶庫?”


    看到我媽右臂揮舞起來,小狐狸臉色沉了幾分,“怎麽,你還要打我?抬手都不打笑臉人,我可是帶著鈔票,帶著貴重的禮物來的。”


    我媽朝前蹭了兩步,看起來就是想對小狐狸動手。


    悶棒和阿貴,乖乖站在一旁。


    就算真動手了,他們也隻能靠邊看著。


    如果他們誰敢對我媽不敬,小狐狸反手就會仗了他們。


    我爸微蹙眉頭,慍聲道:“秀琴,你就別跟宋豔玲比劃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大家這才走到了上房客廳裏。


    悶棒很規矩的將小皮箱蹲在了茶幾上。


    阿貴將幾個禮品盒,擺在了茶幾旁邊。


    小狐狸坐到了沙發上,笑道:“老許你看,我給小強帶的這些補品,這都什麽級別,野山參,冬蟲夏草……,你家裏有嗎?”


    父親慍聲道:“你帶的這些東西,看起來都很金貴,但也不見得有多少用處。


    反正,我家兒子被喬娜帶了十多個人給打了,如果不是跟著你混,他怎麽會在杏花嶺挨打?”


    麵對我爸的質問,小狐狸笑得很燦爛。


    我媽指著小狐狸的嘴巴,憤懣道:“寶庫,你看宋豔玲的嘴巴,像不像雞屁股,就剛才那微微一翹,然後一咕噥。”


    “人家是玲姐,咱還是客氣點吧,要不然,人家就把從境外買的手槍拿出來了,喊一聲,許寶庫,王秀琴,不許動!”


    看到了小狐狸眼裏的淚光,我爸不屑笑道,“說笑了幾句,你咋還哭了呢?如果你覺得自己受不了風浪了,幹脆不用混了,反正你錢夠多了,迴家哄孩子算了。”


    “老許,你來說,如果我今天宣布退出江湖,明天會有多少人提刀砍我?”


    “如果你退的晚了,砍你的人更多,但是也不一定,如果江湖一直有你的傳說,你就能享福。說的是,活人的傳說。”


    我爸一番話,讓小狐狸很失態。


    幽怨片刻,她就哭了。


    “你家兒子就待見在道上混,能怪我嗎……”


    小狐狸雙手捂著臉,哭聲很是悲慟。


    我的父母,反而是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為了緩和氣氛,悶棒對我擠了擠眼,小聲道:“這裏麵有錢。”


    我看了一眼小皮箱,抿了抿嘴巴。


    “玲姐,別哭了。”


    我摟住了小狐狸的肩,讓她貼到了我懷裏。


    一瞬間,我被溫柔包圍了。


    小狐狸的身材,真好。


    母親臉色清冷看著我,手指著我的臉,卻沒說什麽。


    小狐狸推開了我,然後打開了小皮箱。


    “小強,你看啊,這是玲姐賞給你的20萬元!我問你啊,活這麽大,見過這麽多錢嗎?”


    “今晚不就見到了嗎?”


    那麽多鈔票,很晃眼。


    我心跳很快,可是說話卻故作從容。


    就好像,我曾經見過比這更多的錢。


    我爸清冷的看著小狐狸,問她:“你這啥意思?”


    小狐狸笑著說:“如果不是老六跟你家的矛盾,我也沒有足夠的理由找老六要錢。


    老六給了我60萬,本來應該分給你家一半,可我擔心錢太多會嚇到了你們,所以隻帶了20萬過來。”


    我媽冷聲道:“小狐狸,我家裏不怕,你把60萬都帶過來。”


    “王秀琴,你想得美!”


    小狐狸有點急了,“就20萬,嫌少的話,你們去找老六,繼續敲他!”


    小狐狸朝著我看過來,“小強,我覺得你該用這筆錢,買個車。挨打的時候,開車比騎摩托逃跑更方便。”


    “這可不一定!”


    我立馬就想到了好幾種情況。


    但是,不敢侃侃而談,擔心被父母揍。


    小狐狸又說:“你說你啊,騎著摩托瞎跑,你混的是南店,可你都跑到杏花嶺去了,結果落單遭遇了喬娜,其實喬娜平時也就在河西一帶走動……”


    我老媽打斷了小狐狸,冷聲道:“宋豔玲,你的意思是,越是跟著你混,活動範圍就越是小。


    不混的時候,龍城和山晉,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怎麽開始混了,就隻能在南店區裏活動?”


    小狐狸似乎被懟出了內傷。


    我媽的疑問,也的確不好迴答。


    如果小狐狸用幫派屬性來解釋,立刻就會發生爭吵。


    更不能說,混起來就有了仇家。


    小狐狸身體抖動,似笑非笑:“小強,你還是跟著你媽混吧,以後別跟著我混了。跟著你媽,有奶吃,跟著我,挨打!”


    小狐狸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


    “悶棒,阿貴,咱們走。”


    “你先坐下!”


    我老爸做了個手勢。


    小狐狸遲疑之後,又坐了下來。


    故意側身和欠著屁股,意思是,不想久留。


    父親說:“老六去找你,身邊都有誰?給了你60萬之後,他說了什麽?”


    小狐狸:“老六去找我,身邊就跟了兩個人,一個是螃蟹,另一個叫什麽來著……


    老六跪在了地上,說玲姐,現在笑麵虎白銀山死了兒子,一門心思就想報仇,顧不上我們這些比較靠邊的小兄弟了。


    玲姐,求你收留我,就讓我跟著你混吧,你讓我打,我就打,你讓我晃悠,我就晃悠,你讓我死,我就他娘的不活了。”


    父親嘴角飛過一抹笑,問道:“你怎麽說的?”


    小狐狸:“我說,老六,你還是去找山叔算了,白銀山獨生子死了,你可以跪下來舔他。


    能說會道一點,讓白銀山感受到來自晚輩的溫暖,指不定,他能認你當幹兒子。


    老六沒說自己要不要這麽做,然後就帶著兩個跟班滾了。”


    父親沉思之後:“你這麽一說,指不定老六真找白銀山表忠心去了。白銀山和喬雪晴,現在最缺的就是兒子。”


    我老媽疑惑道:“白銀山會沒有私生子?”


    “這就不知道了,就眼下,對付白銀山,嘴上抹點蜜,比手裏提著刀更管用。”


    父親若有所思看向小狐狸,“六扇門什麽動向,有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白銀山可是大富翁,有頭有臉的,這案子得破啊!”


    “如果六扇門有了線索,喬娜就不會帶著人到處瘋跑找獵豹車了。”


    小狐狸說著,“杏花嶺那邊,有幾個人耍得可以,其中有兩個人開的就是獵豹。


    六扇門問過話,已經排除了他們的嫌疑,喬娜不死心,就又去試探了。”


    我忍不住說道:“喬娜汙蔑別人是殺人兇手,人家不打她?”


    小狐狸笑盈盈看著我:“在龍城道上,真敢打喬娜的人,是有數的。


    有錢人都有腦子,都能想到,如果打了喬娜,就會引來喬春生和白銀山……


    白銀山有氣沒處撒,這時候誰栽到他手裏了,真會被弄死了。”


    我笑著說:“玲姐,照你這麽說,我打了喬娜一群人,等明天,白銀山就衝到我家來了?”


    “白銀山不會輕易跑到你家來鬧事,怕你爸許寶庫用獵槍崩了他!


    但是,喬春生和陳敏,很可能來你家要個說法。到時候,你家裏得受得起糖衣炮彈。


    陳敏還是個閨女時,外號叫把尿。一個女人不穿褲子,男人可能就瞅兩眼,可是陳敏穿著褲子,男人就一直瞅。”


    “為啥?”


    “想給她把尿。”


    小狐狸對著我揚了揚眉梢。


    然後,她帶著悶棒、阿貴離開了。


    我眼裏,這是玲姐,肯定要出門送一下。


    但是我爸媽沒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開始數錢了。


    小狐狸扶著奧迪車門,看著我:“以後,我手底下的骨幹,也都會聽你的召喚。


    比如說悶棒,陳峰、阿貴……,你要去哪裏,喊一聲,他們就會跟著你去。


    如果你還是怕落單,我就讓幾個人,全天候跟著你,吃住都在你家。


    你家上房夠大,還有南房……”


    不等我做決定。


    老媽就從上房走了出來,冷聲道:“我家裏不讓那些混子住過來!”


    小狐狸瞬間就無語了,打開車門,坐到了奧迪車後座上。


    奧迪開走了。


    我迴到了上房。


    父母開始當著我的麵數錢。


    “寶庫,這20萬會不會少幾張,有沒有假幣?”


    “一張不少,都真幣。”


    父親朝著我看過來,“小狐狸的意思是,讓你用這20萬買車呢,你咋想的。”


    “買個蛋蛋車。”


    “要不你買個獵豹,然後開著去找白銀山,給他說,開著大燈逆行的就是你?”母親冷聲道。


    “我不買獵豹,我買切諾基。”


    “你就不怕,有人對白銀山說,其實開著大燈逆行的不是獵豹,是切諾基?”母親陰冷盯著我。


    “那不可能,這兩款車,看著就不一樣。”我煩躁說著。


    “人和人看著都不一樣,怎麽還有認錯的時候。小強,媽讓你買車,開轎車開越野,都比你騎摩托安全。但是,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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