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夢礁一個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地下室中,那便是戰敗者們所在的地方……


    “我堂堂橡木家係家主、秩序神降容器、匹諾康尼人民的最終希望,我怎麽能敗了?這沒可能,沒可能的呀!”


    天環族男子一臉灰敗的看著那禁錮自己牢房,難以置信的呢喃自語道。


    “差不多得了,別在我麵前吵吵,鬧著慌。”


    “嘴上說的那麽厲害,還不是被人一巴掌拍下來了…虧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個多難對付的狠角色……”


    不遠處的鐵架床上,大馬金刀坐著一名衣著華麗神色輕佻的青年,他三重色彩的眼睛裏滿是對這位獄友的厭惡和挑釁。


    (¬_¬)


    雖然礙於身份和職業修養,砂金不能以過於粗魯的言論攻擊這位曾經的敵人,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在心裏碎碎念:


    嘿,你星期日也有今天?


    咋不神氣啦?來,我就站你麵前。


    你這麽英明神武的家族領袖,人類希望,怎麽就被人三拳兩腳幹碎了宏圖大業,和我這個“該死的公司狗”,“可鄙的賭徒”蹲一個班房啦?


    嗬嗬!


    砂金從小到大就知道,和他作對的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會有啥好結果,母神的庇護雖然時靈時不靈,但唯獨在“法術反製”的方麵格外有效果。


    瞧瞧這位星期日先生失敗時的可憐表情,這就是做事情不給自己留後路的後果,還不趕緊過來學學茨岡尼亞人的傳統美德?


    房間裏的第三個人,是瓦爾特。咱們的老朋友瓦爾特先生既認識砂金,也認識星期日。


    嘿,你說巧不巧,他也在這兒。


    (?_?)


    那麽一向為人方正的老楊是為啥和這倆人一起同台上演“鐵窗淚”的呢?


    這你得問王凱文。


    好好好,邏輯閉環了。


    凡是敗在他和他家人手上的,如今都在這不足10平米的小房間裏“異世相遇,盡享樂趣”了。


    雖然不知道這牢房究竟是個啥材質,但砂金把懷裏的基石碎片都掏出來了,對著欄杆砸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個刻痕。


    就憑這個物理強度,基本上是令使往上跑的層次了,瓦爾特三人怎麽說都不可能徒手把它挖穿,但不管什麽時候,人都應當有嚐試的勇氣。


    “別做沒有意義的事情…這是用〈秩序〉的力量塑造出的命途概念體,哪怕我們在物理層麵摧毀了它逃出生天,〈戒律〉依舊會讓我們迴到這裏。”


    星期日看著他倆一個手上捏著黑洞,一個手裏攥著那小半塊存護基石,兩眼一閉就往鐵欄上招唿——耳膜裏嗡嗡的。


    聽著這叮叮當當、連綿不絕的碰撞聲,他隻覺得自己的腦仁又開始疼了起來。


    “那你說怎麽辦?這還不是你們秩序信徒自己弄出來的東西!”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大人的性格,不僅喜怒無常還有著足夠他囂張到底的強度,咱們星際和平公司看著他都恨不得當大爺供著。”


    砂金可不理他,迴過頭來又懟了一句。


    這地方唯一能讓他沒有那麽無聊的事情就是和這個曾經詛咒自己的家夥拌嘴,他就喜歡看星期日這副看不慣他又治不了他的樣子。


    “好了好了,都稍微冷靜點吧,當務之急是我們大家齊心協力想個辦法從這裏逃出去……”


    瓦爾特見氣氛緊張,夾在兩位巨頭之間,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算個什麽成份,但還是出於禮貌和事實考慮,又一次當了和事佬。


    “嗯,好好好,聽你的。”


    “列車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夥伴,我當然不會讓同伴難做,隻是希望某個罪魁禍首不要再在人背後既不出力還說風涼話。”


    砂金看上去借坡下驢,卻也還是夾槍帶棒的嗆了兩句,暗戳戳的挑星期日的老底。


    “合作建立的基礎是共同利益,眼下裏既然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我們當然應該齊心協力。”


    “隻是希望某些習慣投機倒把,心懷鬼胎的人不要趁亂見機行事,把我們都作為籌碼抵押在公司的業務證明上……”


    星期日認同這個無名客的提議,但也幽幽的抵上兩句,高冷的別過頭去,盡可能不讓自己去看那雙討人厭的三花眼睛。


    “我們來交換情報吧,這是建立初步信任最方便的辦法,一個人先說,另外兩個人來進行補充和糾正,這樣子效率很高。”


    到底是做過領袖的人,逆熵的業務搬到異世界也能派上用場,團結各方達成目的的習慣在老楊的為人中表現得尤為明顯。


    看著幾人之間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他趁熱打鐵又提出來新的想法。


    “可以啊,我沒意見。”


    砂金眯起眼睛,一臉微笑的點了點頭。


    “我能接受。”


    星期日也從地上起身,向著兩人挪近了兩步,一副溫和可親的樣子,隻是他的視線餘光始終沒有離開瓦爾特手中攥著的那一抹金色。


    如果他沒看錯,那東西是被“調律”過後的命途能,這種東西哪怕隻是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來都具備很嚴重的危險性。


    他承認一直以來對於無名客的實力存在嚴重的誤判,就靠著這一手命途能操縱眼前的瓦爾特先生都能在某種程度上隔絕“太一之夢”的影響。


    瓦爾特也察覺到了星期日目光裏的忌憚,隨即便搖了搖頭道:


    “對於引力的利用,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隻是出於我自身的特殊才具備一定的實用性。”


    這是坦誠的開端,卻使得星期日眼中的凝重不由自主的又多了幾分。


    徒手依靠生物力量塑造黑洞,這種力量居然也能被說成是“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我就知道你們這群無名客也是臥虎藏龍,現在看來星穹列車這一勢力的水也很深啊 。


    絲毫不知道自己無形之中展示實力的瓦爾特略過了這個話題,把討論的方向又引迴越獄上。


    “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向都被無形的能量屏障覆蓋了,我們現在就像是被關在箱子裏等待實驗報告的小白鼠。”


    “如果要我想出一個逃離的辦法,選擇各個屏障之間的接縫處是不錯的突破點——但我覺得設計者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些。”


    砂金拿著基石在手上臨時擺了個示例,向著另外兩人講解能量屏障幹涉的基本原理。謝天謝地,他前幾天補考的相位幾何學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拉帝奧教授萬歲。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應該是被封印在一個閾限空間裏,隻有打破相位差才能進行躍遷?”


    星期日能聽懂砂金的想法,他比麵前的兩人更了解〈秩序〉是一種何等不講道理的東西。


    理論上隻要王凱文有這個心情,他甚至能直接在他們幾個的意識深處打上思想鋼印,令他們這輩子都困在無形的牢籠裏。


    至於現在他沒有這麽做……


    可能是因為輕視,也有可能是不必要的憐憫,唯獨不可能是沒有塑造這種情況的能力——星期日見過他之前用那種奇怪的能量感染整個匹諾康尼。


    “我真是受夠了這倆謎語人了。”


    瓦爾特在心裏說道。


    這些文字他都聽得懂,為什麽結合起來因為情報差就變得如此扭曲且猙獰?


    “秩序”是什麽?“戒律”是什麽?星神命途概念存在又是什麽?閾限空間那個又是個啥玩意兒?


    老楊懂得畢竟停留在正常無名客的範圍,離開了智庫也就隻是個見多識廣的旅行家。


    至於物理知識,沒看到他拿著理律岩律權能都隻能搓黑洞砸人嘛,他當年在聖芙蕾雅教書也隻是個曆史老師!這東西你得讓特斯拉和愛茵她們倆來才能解釋清楚。


    有那麽一瞬間,瓦爾特感受到了異世界對於行星級文明(丈育)的惡意。


    他想要拿出終端臨時查幾個詞條術語,卻發現終端不翼而飛,對了當時在街上被某人順走了。


    現在就…保持微笑吧。


    瓦爾特可能不懂物理知識,但他一定懂奧托。


    就王凱文那個情況,不管他怎麽看都是主教異世界同位體,精神嚴重“奧托化”的明顯表現。


    無所謂,他楊某人會出手,隻要把奧托的思維邏輯代入,就能猜到王凱文想要對他們做什麽。


    首先提取共同點,這裏三人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密切接觸匹諾康尼的真相,對於流夢礁和裏層夢境也有了很深入的了解。


    從這點來看,把他們幾個困在這裏就很有必要了,當年奧托在克羅斯騰不也找了一堆麻煩事把無關人等全都隔開嘛。


    “他的目的是鍾表匠的遺產。”


    星期日一錘定音,發表了自己的推論。


    “隻有我們不在場,他才能完全擁有不被幹擾的理想環境,隻有這樣,他這個外來者才能觸及匹諾康尼的核心。”


    砂金和瓦爾特知不知道真相並不重要,他星期日知道匹諾康尼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與其說這裏是一顆行星,不如說那是公司曾經為了拘留觀測某件事物建立的哨所。


    在此之前,星期日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為了知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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