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現在還會有人認為隻要逃出蟲群的視野就不會被追蹤到啊……”


    思維網絡裏某隻真蟄蟲發出了壓抑已久的吐槽,要不是因為正在戰爭警戒,他甚至想要把這個畫麵拍下來留個紀念。


    “那個,你們不需要休息一下嗎?一直在天上追著我們扇著翅膀很累吧?”


    星把流螢護在身後,尷尬的看著降低飛行高度,重新把他們裏三層外三層包的嚴嚴實實的蟲海,試圖找些合適的白爛話換取生還的機會。


    “看你這蠢樣,真不知道那位大人為什麽要給你屬於祂的標記。”


    為首的,和星記憶裏一般無二的碎星王蟲用甕聲甕氣的聲線對她說道。


    開拓者少女關注的角度卻是另外的地方,她打量著麵前碎星王蟲湛藍的甲殼,試著分析他和空間站裏阮·梅製造的那隻偽物的區別。


    “額,你們能說話?”


    這逆天發言使得碎星王蟲在下一秒望著她的目光裏又帶上了一絲憐憫和關愛。


    “看在那位大人的份上,我可以撤銷蟲群對你們的打擊號令。”


    “希望你們能明白你們到底在做什麽,不要玷汙了祂的信任和祝福。”


    話還沒說完,蟲群就化作洶湧的黑色龍卷,以極快的速度從星和流螢的周圍離開,仿佛和她們距離太近會沾染那名為“愚蠢”的頑疾。


    於是,這下子氣氛更尷尬了。


    星隱隱約約記得,她認識的某個石膏頭好像也有同樣的表現,每次他線上授課的時候都是不到半小時就捂著額頭宣布下課。


    那位老師說,如果愚蠢是一種資產,那麽她這小灰毛已經可以和星際和平公司比財力了。


    沒有那麽誇張吧?


    明明三月七應該在各種方麵都不如她聰明才對,連仙舟羅浮上的素裳在組隊抓歲陽的時候也誇她思維靈活,智力超群的來著……


    (那一天,某位教授望著三人“智慧”的表情,一下子就水靈靈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言歸正傳,蟲群退去之後,星扶著因為力竭而失去了意識的流螢,一步步走向白日夢酒店的方向,那裏是夢境的出口。


    後來星恢複了體力,害怕速度太慢耽誤了流螢的治療,索性將少女一把攬起,像是搬運重物似的扛在背上,大步流星的跑起來。


    據夢境裏獵犬家係的巡邏人員稱,那天大街上到處有“匹諾康尼存在非法人口拐賣”的離譜傳言,一個個目擊者目瞪口呆的看著灰發少女離開的方向,麵對家族的采訪支支吾吾。


    這都是後話了……


    人們沒見到的是,所謂的偷渡者居然大搖大擺的穿過夢境的屏障,在他們監管最嚴密的區域翻閱著匹諾康尼最古老的曆史書。


    花火覺得既然自己提前燃放了預定在謝幕時的煙花,那就必須為劇本補上另一個“大致相似”的情節,這樣才符合她的浪漫主義。


    愚者在家族封存違禁品的倉庫裏翻箱倒櫃,找到了一大卷泛黃的憶質卷宗。


    這是流光憶庭在上個琥珀紀製造出來的老古董,在光錐不可能大規模普及的時代,人們可以用與卷宗配套的膠卷來印刻記憶場景,依靠這種方式達到快速構建曆史學的目的。


    真有意思,這卷憶質記錄被人用彩色鉛筆標注為“美夢伊始”,看上去不像是本曆史典籍,倒有些像是童話繪本。


    花火想著自己好像還有過一張封存匹諾康尼建立之初的光錐呢,要不是之前被小白毛搶走了現在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請不了整個匹諾康尼的人看煙花,那就換成請他們所有人看電影吧?”


    她這麽想著把卷軸扔進了儲物空間。


    相信原汁原味的“行星建成史”能讓這些沉溺於夢境的傻子重新感受到來自現實的溫暖和關懷,就是家族到時候可得好好忙活一陣了。


    愚者像隻狡黠的小狐狸一樣眯著眼睛笑,她知道搗亂的人隻需要把水攪渾就可以了,而監控夢境的幕後黑手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踩著木屐,啪嗒啪嗒的走出了大門上鎖著無數條鎖鏈和觸發式機關陷阱的房間,花火甚至懶得給那群無聊的秩序信徒留下一封怪盜預告函。


    誰在乎他們會怎麽想,沒看到房間裏的違禁品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怕不是等到劇本結束這裏都不會有人光臨。


    賊不走空,愚者隻按兩遍鈴……


    ——————


    “那個,我穿這身衣服真的沒有問題嗎?”


    米哈伊爾…不,現在應該是少女偶像預備役,魔法少女米莎醬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滿是害羞和迷離的紅暈。


    “你別說,你真別說!老家夥打扮一下的確還有幾分姿色,這不比鳶尾花家係現在那些唱歌都會跑調的小姑娘好多了?”


    “剛穿上去的時候還扭扭捏捏的,這才多久就變得遊刃有餘了,我都不敢想象他要是上了舞台得有多精神,真是如魚得水啊”


    加拉赫一邊為他梳著那頭細膩柔順的中短發,一邊和身旁的王凱文調侃道。


    “別說了……”


    “我求求你們別說了……”


    米莎害羞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鏡中那位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的“少女偶像”。


    明明是一開始按照計劃,王凱文打算讓他走“清純元氣”路線的,這個人設很適合新生少女偶像出道,更有助於家族操控風評。


    偏偏他這具身體不爭氣,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的都是禍國殃民的奇妙氣場,不僅顛覆人物設定,更是讓米哈伊爾原先就脆弱的心理防線碎成了細渣。


    男扮女裝帶來的背德無時不刻為米哈伊爾帶來超出理解的羞恥感,而這使得他下意識的以更婉約的姿態來表達行為——這氛圍感真是絕了。


    更不必說作為「鍾表匠」常年不得不遊走於人群造就的八麵玲瓏,米哈伊爾下意識間表現出的城府不可避免,而這種“小心機”給偶像人設中的“少女感”賦予了新的定義。


    王凱文有把握米莎第一次登台就能擁有遠超現役少女偶像的粉絲粘性,隻有男人才最懂男人,他知道這種反差感對於男人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


    常年混跡酒吧,兼職調酒業務的傳奇家族成員加拉赫更是評價道:


    “我一看到老東西的新形象,就知道我這麽多年看的人物設定都偏向於保守,果然隻有極致的對立才能塑造出以假亂真的氣質……”


    “我是米莎小姐的狗!”(字正腔圓)


    好吧,後麵的那句可以掐掉,有礙觀瞻。


    按照約定,鳶尾花家係派來幫助促成合作的成員會在今天下午和他們接頭。


    那麽這位“經紀人”是誰呢……


    “舒翁?你不在酒吧調酒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這是打算重操舊業?”


    加拉赫望著麵前的天環族女士愣了一下。


    “哦,你們認識?”


    “不打算為我介紹一下這位合作人嗎?”


    王凱文笑著對陷入僵直的加拉赫說道。


    “別難為他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天環族禦姐看著加拉赫那副模樣也被逗樂了,她很喜歡這種驚喜的場合。


    “我的名字是舒翁,如你所見是天環族,退役偶像,現在是一家酒吧的酒保,受鳶尾花家係家主的委托前來協助你們。”


    “讓我看看吧,那個能讓梅芙恩親自要我特殊關照的新人……”


    王凱文和加拉赫不動聲色的退後,把煥然一新的“魔法少女米莎”展示在她的麵前。


    然後,他們看見舒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這身段,這氣質…比我當年好太多了!我算是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激動了,這不僅是家族的寶藏,更是舞台的恩賜!”


    而作為主人公的米莎怯生生的低下頭,不敢和她狂熱的目光對視。


    “唯獨是這種事情……”


    “絕對因為這種事情不能感到快樂,一旦沉溺就再也不能迴到以前了。”


    屬於米哈伊爾的自尊正在哀嚎,但身為少女偶像預備役的米莎卻難以自抑的覺得欣喜。


    這種矛盾,令他煥發出讓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魅力,仿佛在寒冬臘月萬千雪景裏的一枝紅梅。


    如果這是噩夢,但願偉大的鍾表匠可以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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