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刷牙兄弟一嗓子嚎,附近小木屋酒店裏住著的遊客們,就跟那晨起被驚擾的林間棲息鳥雀一般,嘰嘰喳喳全都跑了出來:


    “誰死了?”


    “殺人?殺誰了?”


    “臥槽!殺人了?殺死哪個了啊……”


    咋咋唿唿一群人,跑出來時無一例外都是類似的疑問,語氣也驚人般相似。


    遊客們有些人穿戴整齊正在刷牙或洗臉或已經洗漱完畢,有些人還在洗漱進行時,也有些人剛起床披著軍大衣睡眼惺忪就跑了出來。


    大家形象潦草地往小胡這邊小木屋而來,紅毛雷歐那邊立馬安排人荷槍實彈過來了:


    “後退!請立即後退!”


    簡單的英語華語安保們還是會的,這句話他們雙語反複說了好幾遍。


    很多人拿出手機立即拍照錄像,司晏安那邊及時關閉了小木屋的門。


    圍觀群眾舉著手機也隻能拍一拍木屋外麵的情況,聚焦的重點反倒成了兩名全副武裝、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安保人員。


    好在他們都以黑色三角巾覆麵,哪怕圍觀群眾錄視頻了,也隻能看到他們一雙犀利的眼睛露在外麵。


    有那好事者邊錄視頻邊嘀嘀咕咕:


    “給家人們看一看啊,我現在身處大俄的喀秋莎農場,對,就是安總那個軍事旅遊項目的喀秋莎農場。”


    “就那個能打槍、能扔手雷、能開坦克、能坐直升機的喀秋莎農場。”


    “今天早上一起床,我們就被兇殺案震驚了——”


    “瞅見前麵那個小木屋酒店沒?裏麵的人死了呢!”


    “我要是沒記錯,那裏麵的老大媽昨天晚上好像跟安總起了衝突,她罵安總來著,罵得特難聽!”


    “當時安總沒搭理她,隻是躲在了農場武裝安保的身後,然、然後是安保衝著大媽亮了槍,哢哢子彈上膛那種程度。”


    “嘖!也不曉得這大媽究竟是咋死滴……”


    “家人們,評論區留下你們的高見。”


    視頻錄製完畢,那人簡單進行了剪輯配音編輯文字,然後帶著話題#喀秋莎農場 #兇殺案,最後點擊發布。


    旁邊的人一看這位兄弟還能如此搞事情,立馬也如法炮製,拍攝剪輯配文帶話題,一鍵發布。


    在這個流量為王、人人想火的時代,搞個噱頭就能上熱門的案例比比皆是。


    特別那小木屋裏死了的小胡媽,昨晚還跟司晏安起了爭執。


    ……


    屋內,光線昏暗。


    司晏安看著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小胡,忽然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小胡結婚了!


    “兄弟,你先別哭,我想知道一些情況,請你先配合我一下,這樣咱們才能調查清楚你母親真正的死因。”


    小胡沒迴應他,隻管匍匐在地上悲慟難自已。


    司晏安快速在腦中複盤一些信息:


    【小胡結婚了,但是沒告訴自己的母親,因為害怕老娘對他們小兩口棒打鴛鴦。】


    【昨晚我跟小胡一起喝酒,我四瓶啤酒他兩瓶,怎麽就醉得不省人事了?真醉還是……】


    【昨晚跟小胡聊天,他好像對於母親的窒息掌控欲很是反抗,也很是絕望,甚至表達過不死不休的意思。】


    【那麽,是否小胡母親死了,小胡才算是徹底解放?】


    複盤到這裏,司晏安有些不寒而栗,不止是手心冒冷汗,就連後背都有些僵直:


    “你、你先別哭,情緒稍微收一收,我也知道你很難過,但、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查明你母親的死因,所以,還請你配合我一下。”


    “不必了。”小胡確實收斂了情緒,但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能讓正常人如墜冰窖:


    “查出真相又如何?我媽也迴不來了,人死不能複生,我除了節哀做什麽都沒有意義。”


    這話還真是把司晏安給整不會了!


    究竟該如何接話呢?司晏安覺得這是個非常嚴肅的難題……


    漫長的沉默過後,司晏安幹巴巴來了一句:“怎麽會沒有意義呢,將真兇緝拿歸案,也算是給你母親一個正義的交代。”


    小胡抬起頭認真看著司晏安,嘴唇翕動了好幾下,竟是沒頭沒尾來了一句:


    “安總,咱們萍水相逢陌生人,昨晚感謝你請的燒烤、分的一半鴨血粉絲湯給我,說實話,我打從內心裏感謝你治愈了我,也點醒了我,所以,這個事情我不想繼續追究下去。”


    司晏安:???(⊙_⊙)?


    “我說,你不會以為是我殺了你母親吧?臥槽!至於麽?昨晚我隻是跟她起了口角爭執,沒必要殺她好吧!”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胡連忙擺擺手否定:


    “昨晚你跟她起衝突也隻是小摩擦,我知道您不是那種人,再說了,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幹出這種在自家農場殺遊客的事,您是聰明人、頂級聰明的那種大佬,肯定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電光火石間,司晏安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你知道我跟你母親起了衝突,嗬嗬,昨晚你沒喝醉,是不是?”


    ……


    漫長的沉默與尷尬彌漫在小木屋內,與揮之不去的濃重血腥味交織在一起,令人異常心煩意亂。


    “我說小胡同誌,死者可是你的母親,親媽!”


    司晏安對小胡的同情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攻防換位,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正常人遇到這個情況都會追究一下責任,無論是追究兇手的責任,還是追究農場的責任,可你如今的反應與行為……顯得很是奇怪。”


    “你什麽意思?”小胡滿眼疑惑看向司晏安。


    居高臨下的司晏安冷淡地收迴視線,扭頭看向沙發上死狀淒慘的小胡媽,說道:


    “你母親被人割喉慘死於沙發上,從地上噴濺的大範圍血液痕跡來看,兇手是在這間木屋裏完成的殺人,也就是說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


    司晏安緩緩將視線從小胡媽的屍體上收迴來,犀利地垂眸看向跪坐地上的小胡,逼問:


    “請問,既然你沒喝醉,那你對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嗎?”


    “不知道,當時我睡著了。”小胡迴答得理直氣壯,竟是還能直視司晏安的雙眼。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迴答。”司晏安不得不戳穿了說:“客觀來說,你其實是有殺人動機的……”


    “不是我!”小胡倏然間惱怒,蹭一下站起來,卻因為跪太久腿麻了又跌倒在地:“你有病吧?我怎麽可能殺自己的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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