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璿先去廚房撿拾一根木炭,藏於身後,才行至裴孝源身前:“爹, 猜猜我背後是什麽?”


    裴孝源莞爾:“你古靈精怪的,爹可猜不到。難道是一幅新作?”


    裴青璿嘻嘻一笑:“爹猜錯了,當當當!您看,這是一根黑木炭,爹再猜女兒拿它來做什麽?”


    裴孝源接過木炭,仔細觀察起來,又瞧女兒幾眼,實在猜不出緣故:“爹猜不到這有何用, 你總不會學王右軍練字吧?”


    裴青璿笑意盈盈,揭曉謎底:“今天我得到一新畫法,便用這木炭給爹畫一幅畫。”


    “竟有此事,青璿不妨試之,我一旁觀之。”


    裴孝源對於一切新技法,都是極為感興趣,遞換木炭。


    裴青璿拿迴木炭,走到書桌前,抽出一張硬黃紙,


    迴憶張元明的技法,構思片刻,才下炭筆,


    第一筆下去,後續一筆接著一筆,從生疏到逐漸適應,直至流暢,越畫越快。


    裴孝源漸漸察覺新技法的不同,從一開始的有趣,到最後已經一臉凝重。


    裴青璿畫龍點睛一筆修飾肖像眼珠,發現一粒汙漬,嘴靠近輕輕一吹,才自覺達到完美,


    退後一步,笑道:“爹,我畫完了,你看這是誰?”


    裴孝源滿臉嚴肅:“爹沒眼花,你畫的這麽真,自然看出是你娘,隻不過你從哪裏學來的新畫法?”


    “爹覺得素描怎麽樣?”


    “原來這叫素描法,確實貼切。你還未告訴爹,這是誰人創造的新畫法?”


    裴孝源著急結交高人。


    裴青璿微微一笑,準備拿捏:“這人女兒知道,不過有個條件想要爹先答應?”


    “說,隻要不過分,爹都依你。”


    裴孝源可說女兒奴一枚,對於裴青璿向來溺愛,隻因為年歲對她婚姻略有催促。


    “女兒想多待在父母身邊三年,請父親成全,別再找人替女兒說媒了。”


    “什麽!你竟打得這個主意,爹可不能答應,你先去問你娘吧。”


    裴孝源一聽就搖頭。


    “娘還不是聽爹的話,你答應就行了。”


    “國家大事,你娘自然聽爹的,你的婚姻嘛,現在你娘做主。”


    裴孝源見裴青璿不滿神色,無奈解釋:“誰讓你不聽爹的話早擇夫婿,拖到現在十七大齡,你娘不依了,搶去我的決定權,現在爹說話不好使。”


    裴青璿要挾:“既如此,爹就別想見到素描大宗師了。”


    裴孝源急眼了:“這不怪我啊,你找你娘去,女兒快告訴爹誰是素描大宗師。”


    裴青璿抿嘴搖頭:“素描大師的畫道造詣比女兒可強出太多,老人家甚至對舊畫法的理解也有獨到之處,我隻聆聽半日教誨,恨不得拜入其門下。


    可惜,其他人就沒機會見到他嘍!”


    最後以深表惋惜的眼神看向裴孝源。


    裴孝源哪裏受得住這一激,一拍手掌,原地轉圈:“先別急,讓爹再想想辦法,或許能勸說你娘。”


    裴青璿見老爹模樣,暗自得意,


    知道一個人的弱點所在,隻要針對性出手,自然能輕鬆拿捏。


    ……


    張元明覺得不好太打擊手下人上進心,寬慰道:“文思你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已經是醉仙樓掌櫃,要一心一意做好這個本職工作。”


    “多謝少爺提拔,是文思貪心了。”岑文思眼圈泛紅,微微哽咽。


    張元明輕笑:“以後好好幹吧,我對你要求不多,忠心第一,明白嗎?”


    “文思絕不辜負少爺的信任。”


    岑文思一臉鄭重。


    再無事,兩人就此各迴各家。


    張元明迴平康坊的家,在廡舍外發現車夫喂馬。


    “丁大叔,我不租馬車了,你帶車迴去吧。”


    “租約還沒到期,您讓我提前迴去?”丁大叔對張元明有些好感,提醒一下。


    “是的,你迴去吧,錢也不用退。”


    張元明伸手要迴廡舍門鎖,揮手讓車夫離去。


    丁大叔不舍這麽好伺候的東家,牽著馬車一步三迴頭,直到張元明真的不再挽留,才上車加速離開。


    張元明開門步入,進到大東房,向後躺倒床上,不久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個大早,在地窖取出一枚血菩提,收在懷中,


    “既然確定收下裴青璿,那麽相應的待遇也要給她。”


    這枚血菩提自然給裴青璿,


    張元明對自己的女人,心中的愛意雖然做不到平分,但外物方麵卻盡量一碗水端平。


    簡單洗漱出門,來到醉仙樓,岑文思已經早到,


    不久,廚房人員陸續也到了,張元明吩咐幾人開始做飯。


    飯做好時,木匠們趕到,不一會說書團隊四人前後腳趕到,


    自此醉仙樓所有人員到齊。


    張元明宣布今天安排:“醉仙樓開始敲打裝修,我帶著安老哥幾個去平康坊,好安靜寫書,文思你帶好木匠師們。”


    岑文思自不推辭。


    其他沒有變化,張元明讓眾人圍坐吃飯,


    很快吃完,醉仙樓這邊開始推進改造工程,


    張元明領著安仁福四人去往平康坊。


    安靜舒適的環境,讓人很快沉下心,寫書速度加快,每人又完成一個小劇情鋪排,


    安仁福在昨夜睡前,其實已經著手粘合幾人書稿,今日胸有成竹,迅速修改,增刪數段前後文,效率極高。


    張元明見了,暗暗豎起大拇指,親自下場粘合兩份書稿,


    如此,進程更好更快,至巳時三刻,安仁福總納所有風雲書稿,


    完整稿子交到張元明手中。


    “好啊,幾位老哥辛苦了,元明謝過。”


    “東家客氣,此乃吾等本職。”


    張元明頷首:“昨一整天,加今天不到半日,風雲第三部成稿,你們都有功勞。隻是第三部首發會在永崇戲院,我要求你們也去聽聽,等醉仙樓改造好,才可以快速開講。”


    “好的。”*4


    安仁福建議:“不如,我們下午去東市周邊練練,或許效果也不差。”


    張元明立刻同意:“安老哥好想法,你們三個覺得呢?”


    目光看向崔善長三人。


    崔善長心中不願,但嘴上答應最快:“確實可以去東市練手,永崇戲院今後還是我們對手,萬一被發現不好。”


    張元明一錘定音:“好,就這樣決定了。你們先在這邊休息一下,我出去買些吃食,複刻幾本書稿。”


    首去黑虎幫,得到轉達的消息,永崇戲院同意開講風雲,時間定在三天後,


    張元明又去複刻第三部,半路遇豹哥,鑒於已經加入黑虎幫,不好趕盡殺絕,出示供奉令牌,


    豹哥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求饒:“張供奉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弟,之前得罪。”


    “今後都是自己人,你去吧。”


    “多謝張供奉,小弟告辭。”


    豹哥感激涕零,點頭哈腰地倒退,差點摔跤。


    張元明搖頭,與這樣的人計較頗為無趣。


    尋到國書局,詢問複刻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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