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損1.0版本與戰損2.0版本在食堂相遇的那天,風景美如畫,隻是兩人臉上都掛著尷尬的笑。


    男單一哥與女單一姐在非用餐時間,同樣的扶著老腰前往餐廳用餐,主廚都被驚動的跑出來問要不要做病號飯。


    女單一姐腳步略顯輕快無大礙,男單一哥在床上躺了三天這是第一天下床,慘烈情況更勝一籌,同時段用餐的領導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不用了,鮑師傅,您問問王鬆林”林最捂著半邊臉拒絕了食堂主廚鮑師傅的大骨頭湯方案,她又沒傷到骨頭,這種高膠原蛋白的食物對她最近的鍛煉不利,況且,這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


    鮑師傅整個身材都圓滾滾的,很符合這個崗位的特征,一手出眾的手藝在食堂做了幾十年,和大家的關係都很好,聽到拒絕也不生氣隻是有些心疼的看著林最,眼裏滿是擔憂。


    “真的不用,我這沒幾天就好了,你去問問王鬆林,他可比我嚴重”


    “哎呦,是嗎?我說這幾天沒見他”鮑師傅摘下廚師帽扇風,手上做了一個讓林最先吃的安撫動作,腳步快速的往王鬆林那邊移動。


    王鬆林看著鮑師傅滿臉擔憂的過來,瞪了一眼林最,林最隻當沒看到,兩人是同年進隊,王鬆林之前還給她做過兩個月陪練熟得很,熟人不就是用來坑的嘛。


    林最是在女隊青黃不接時被主推上位的,好在一直不負重托,王鬆林則是靠著穩紮穩打一步步爬上來的,時間比林最用的長了些。


    對於有傷病的運動員來說,有時特殊的關照反而對他們的心理會有影響,負麵的那種。外界過於優待的表現會讓他們的心理對傷病的影響加大,恢複起來也會更難。


    果然,沒幾分鍾鮑師傅失望加倍的從王鬆林的桌子旁離開,又被拒絕了。


    林最吃過飯後要去理療,李隊醫剛發消息過來說要去簽收藥品晚半個小時,她也可以慢悠悠的用餐。


    雜糧粥一勺勺的放在嘴裏,一碗還沒喝完身前被陰影遮住抬頭看去是王鬆林坐了過來,手裏的餐盤也是剛吃一半的樣子。


    “稀客”林最抬頭看他,這人的渣男錫紙燙要維持多久,這個發型有兩年了吧,再下去半永久了。


    “哎呀,難得整個食堂的運動員就剩咱倆了,與其讓觀眾左右搖頭看你又看我,不如坐在一起也替他們省事”


    林最左右轉頭看向兩側,果然與幾個人對了視線,對視的人被發現後略顯尷尬的率先移開。


    “還是你心細如發,怪不得能打那麽刁鑽的球路,也可以說是惡心死對方的球路”陪練時沒少給她吃苦頭,那時候林最就覺得他能有個好前程。


    “算你誇我”王鬆林舉起湯碗像酒杯一樣向前做了個敬酒的動作喝了一大口,林最也拿起粥碗同樣的動作喝了一口。


    “心態不錯”


    “承讓承讓”


    兩人都吃完早餐,李隊醫去簽收藥品估計負責王鬆林治療的隊醫應該也在忙,兩人就坐在一張餐桌旁各自看手機。


    沉默了一會兒,王鬆林忽然笑了,林最看他以為看到了什麽好笑的段子,但見他在看著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難道有飯粒之類的。


    見他笑意不減,自己又沒什麽異常開口問道“笑什麽,奇奇怪怪”


    “我在笑你和我”伸手指向林最又指向自己,林最攤手不解。


    “看來你不知道”王鬆林繼續說“據消息人士稱,昨天領導們臨時開會,議題是咱倆的傷病影響,想到他們焦頭爛額我們還在悠閑的早飯,不覺得這個反差有點太大”


    把手機放進口袋,林最歪著脖子想確實,不過有些事情也不是自身可以控製的,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吧,自己的情況還好,李隊醫說今天做完理療明天可以開始訓練了,那王鬆林的呢?


    “你的腰傷怎麽說?”


    王鬆林扶著腰輕揉兩下,輕鬆的笑容收斂,片刻露出一絲苦笑又化作輕鬆的迴答“永遠都不會好了,會伴隨我每一次彎腰每一次躍起跳殺,隻要打球就會疼,永久了”


    “那你…”林最心裏為之一震,這麽重的病情輕飄飄的說出真的好痛。男單比女單更激烈,倒地救球一場要有幾次十幾次,羽毛球打出氣勢最重要,如果被對手看到破綻打的灰頭土臉是常事,想到這裏她開始佩服王鬆林的意誌力。


    “先理療緩解,必要時刻打封閉”


    聽到這裏,林最也露出一絲苦笑,果然是運動員的最終良藥,隻要不出現重傷,封閉是最好的良藥,也是讓運動員傷病加劇的助推器。


    從食堂出來,京市開始有春天的氣息,天空淺藍色感官上很清新,可林最沒了早上的輕鬆心情沒有閑情逸致欣賞,話題過於沉重要緩好一會兒。


    做完理療,李隊醫見她還悶悶不樂的樣子頭上滲出汗水,生怕效果不佳。昨天的會他作為主管隊醫也參加了,隊裏對她的關注等級已經提到了最高。


    目前女單後繼無人,她不扛,沒人扛。奧運會每年都要提前預測金牌數,各個訓練局要提前上報預期,會很難堪的。


    “感覺不好嗎?要不要再去拍個片子”手裏拿著毛巾,額頭的汗也顧不得擦做出要拿手機叫王教練的動作。


    “我沒事了,心情有點鬱悶而已,您別擔心”


    “那就好”長舒了一口氣,一邊收拾零碎一邊問“怎麽了,小林,老王給你壓力了啊,昨天和領導差點吵起來今天和你還能再吵起來?”


    “啊?又吵起來了?”林最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


    “沒啥大事,就說起來訓練計劃還有下階段比賽名單的事兒,說是接下來的賽程報名。總局的意思是主要對手都讓你碰一碰,但消耗大。老王你知道的,心疼了,這事沒最終確定,再議再議”


    林最點頭,這種事兒有衝突的次數太多了,她早就不放在心上。第一是她沒有做主的權利,第二則是她無條件相信王教練。


    “哎,那你心情不好為什麽?”東西都收拾好,李隊醫在水槽邊洗手通過鏡子看林最沒有笑意的臉,這孩子最陽光,臉上總掛著笑,所以心情不好很容易發現。


    “也沒什麽”歎了口氣,繼續說“早餐遇到王鬆林了,我們現在同病相憐,感同身受,聊了幾句”


    “你可別同病相憐”李隊醫連忙駁斥了一句,接著說道“負責男單的老徐和我溝通過,他那個腰…”連連搖頭。


    下午,結束理療的林最沒有開啟羽毛球練習,先去了體能中心和教練溝通了下一步的計劃,又做了些恢複訓練。


    迴公寓的路上,看著光禿禿草地上的幾株嫩芽忽然想起那日與桃千關於收入的討論,話題的結尾是關於職業年齡的探討。抬頭看著如火一般的晚霞,忽的一切都釋然了。


    夜晚的排練廳燈火通明,因為春晚的出圈,桃千兩人獲得電視節目的邀約變多,現在練的便是津市電視台的邀請。津市作為戲曲的重要表演舞台,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觀眾挑剔眼光高,演員會格外用心。


    老話曾說:火不火看津市,有沒有真本事,津市老板姓火眼金睛。這個舞台更多的是檢驗色彩。


    一段水袖兩人要舞的齊轉的穩,身段又要賞心悅目。對待舞台,兩人都有著嚴要求高標準,累的滿頭大汗體力不支才坐在地上吃餅幹。


    “節目還有兩天,還來得及”


    “這次是戲劇匯,各個劇種都有,要出彩會很難,比起婺劇利落的打戲,京劇的廣為人知,我們還是要以自己的特色為主,才子佳人的戲碼要唱的投入,水袖走台燈不能掉鏈子這就算成功”趙思群在業務方麵想的很全麵,每次分析起來也頭頭是道。


    “戲劇匯後是不是要去滬市錄另一檔文化節目,我看高助理中午拉了個群”


    趙思群也點進那個群看,好像是有這麽一會兒事,時間還有點趕,初步的錄製時間需要兩人在戲劇匯錄製後當日前往。


    嘴裏的餅幹艱難吞下,這才幾月就開始高強度軍訓節奏,桃千心裏有點不開心,主要在意的點則是津市與京市的距離那麽近,隻要一晚上的時間她也能去看看林最。這幾次的通話時間間隔越來越長,感覺她越發的疲勞。


    “喝口水”趙思群遞上水杯,這餅幹實在噎人。


    桃千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看看時間又到了十點,時間竟過得這般快。


    “今天休息吧,明天還有演出”


    “嗯,你開車了嗎?”趙思群低頭收拾東西很自然的詢問。


    “開了,不用送我”


    趙思群抬頭輕笑“不是送你,是你方便送我嗎?我車子保養今天沒開車,不方便就算了”


    看看時間,一個女生總是不安全,桃千點頭答應心裏告訴自己就像送普通同事一樣便是了。


    “你搬出來住了嗎?”是一個新小區,趙思群之前的住址她是知道的。


    “搬出來自己住了,新樓盤設施也方便。”


    桃千抬頭環視四周,這個小區好像之前聽團裏的人說過還不錯,就是開盤價過高,後續降了兩次才打開銷路,同事便是被割了韭菜的冤大頭,還參加了維權群。


    “你和張虹一個小區?”桃千迴憶那位冤大頭的名字。


    “是嗎?我不知道”趙思群搖頭。


    “那晚安”


    “晚安”趙思群退了兩步看車子開出小區。


    桃千調轉車頭剛將車子開出小區又遇見了個老熟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落荒而逃的趙炎。


    這次桃千率先打招唿停車車子,趙炎拎著便利店的袋子剛采購迴來的樣子,顯得很悠閑頭上還戴著降噪耳機。袋子裏幹果和啤酒,應該是想小酌一杯。


    身邊的車子漸漸停下,後知後覺的抬頭對上桃千的那張臉,心裏一萬個羊駝奔過,這都能遇到。


    “你住這兒?”


    呆呆的把耳機摘下,後知後覺的點頭。


    “上次不知道是你買的禮物,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破費了。”


    “沒事,林最是我的好朋友,我幫忙應該的,她的心意”


    “是嗎?”輕聲反問,臉上還帶著笑,趙炎竟然不知道她該不該答是。


    “當,當然”


    “好吧。”桃千隻是惡趣味發作想要逗她,那日林最的話對她也有啟發,總不能這麽僵持著。緩和氣氛,別總像老鼠見了貓。


    “哦,忘了說,我這次是送同事迴家,剛排練完。再見”


    桃千開車走了,趙炎看著車子的尾燈漸行漸遠,忽的意識到這是在與自己報備嗎?為什麽要與自己報備解釋呢?怕自己誤會,還是怕自己…


    拿出手機不管林最是清醒的還是沉睡著果斷撥過去,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聽。


    林最半夢半醒間接聽電話,這個時間趙炎從沒打過來,想必是有急事“怎麽了?”聲音透著睡夢中的恍惚感。


    “桃千,這個人真的,太可惡了!”趙炎覺得自己被揶揄也被捉弄了,她在用報備的舉動嘲笑自己上一次的謊報軍情嗎?


    “怎麽了嗎?”


    “你不用知道”沒有頭尾的掛斷電話,林最被她的沒頭沒尾擾的睡意全無,打開台燈還不適應光亮眯著眼迴撥給桃千。


    桃千剛迴到家很意外這麽晚收到林最的電話。“還沒睡?”


    “本來睡了,但趙炎說你很可惡,為什麽?”


    “額…”這個問題桃千有些難以解釋,趙炎誤會的事情在她看來林最至今是不知道的,現在也多說無益,至於今晚與趙炎的對話在迴來的路上她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解釋的是否有點生硬,此刻答案告訴她確實如此。


    “我隻是開了個玩笑”


    “好吧,聽起來她也沒真生氣,更像是被調戲後的一種惱羞成怒”


    兩人都不說為什麽,用困頓的腦袋簡單分析,估計是趙炎吃虧了,還是難以啟齒的那種悶虧。


    “調戲嗎?我並不這麽認為”


    “小心趙炎報複你”


    “我可是天蠍座,報仇第一名”語氣越發傲嬌起來。


    “好吧,你最棒了”林最躺迴到床上關閉台燈再次醞釀睡意,聲音也減輕了些。


    桃千感知到她的變化,也變得輕聲“你最近很緊張嗎?”


    “訓練緊湊,也要出去打比賽了,明天下午走,是不是忘和你說了”聲音越來越輕,桃千獨自聽了好一會兒的唿吸聲才掛斷電話。有些心疼,能把小太陽累的如此疲憊,最近是多麽艱苦的訓練。


    津市之行從任何方麵來看都無法相見,她隻能盼著兩人能早日再次相聚,上一次見麵殘存的能量正在逐漸減少,被思念慢慢吞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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