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別和我媽媽置氣,她這人就是這個樣子”桃秋臨出酒店時匆匆與桃千說了句就跟著老公離開。


    桃秋老公牽著孩子的背影很有愛在酒店轉角等她,一家三口同步離開的畫麵也衝淡了大伯母遺留的怨氣。


    賓客全部離開後,桃媽媽也走到桃千旁邊,伸手把她的手拉在手裏,兩人就這麽慢慢的走到大街上。


    “大伯母的那些話別放在心上,時代不同了,女生有自己的事業很重要,這是底氣”


    “好”


    媽媽安慰的語氣讓桃千心裏暖唿唿的,依賴的歪頭靠在她的身上像小時候一樣。


    “不過?”


    桃千的頭稍稍抬起看她,最怕的轉折詞來了。


    “你也可以早點專注終身大事,這個朋友也相處了大半年了吧,什麽時候帶來看看”


    “額”桃千的頭完全離開媽媽的肩膀,甚至還拉開了些距離。


    林最現在的情況不是想來就可以來的,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實乃強人所難,各種意義上的。


    “她最近很忙,沒有時間。”


    “出差了?這才大年初一。”桃媽媽略思索下了又說“不過嘛,過年期間是不好來的,意義不一樣,叫人來是有點恨嫁的意思的哦”


    桃千連連點頭,十分讚同。


    “過完年看看有時間又穩定嘛就互相看看,你說呢?”


    在殷切又帶有威嚴的目光下,桃千無話可說,有氣無力的點頭跟著媽媽的腳步繼續走。“不過她可能要九十月份才有時間”桃千補了一句,給媽媽打一劑預防針。


    陶媽媽站定在原地用眼睛斜她“你怎麽不說是明年過年的這個時候呢”說完鬆開她的手一甩一甩的走了。


    好在這件事情先糊弄過去,桃千擦擦虛無的汗,這幾日杭市天氣陰沉,隻有被拷打時內心煎熬才能出點虛汗。


    閑散的日子沒過幾日,團裏開始正式上班,開年的動員大會書記對桃千與趙思群提出了表揚,還幫兩人申請了職稱,材料已提交上去等待審批,同時也公布了趙思群迴來正式入職的消息。


    桃千與秋果對視了一眼,各見眼中的深意又默默轉頭看向前方。


    今年的演出任務比去年還要多,杭市的文化節,對外演出,世界大學生運動會的外賓表演等,此等已經定下來的對公任務比去年多占了一倍的時間。


    去年新戲劇的演出效果甚好,加持了上春晚的熱度,從3月開始每個周末都做了排場,預計要五一才停止。


    大屏幕上的行程密密麻麻,隻是粗略的排期就看的喘不過氣來。這還要允許許多臨時的場次排期出現,例如企業包場,政府任務等等。


    “最後還有一項好消息要告訴大家”會議進行到最後,團長清清嗓子在位置上略顯激動的起身,大家也都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她。


    “去年,我們團實現了盈利,這是近29年來第一次盈利,省裏文化局也很關注的發來祝賀”


    掌聲雷動,一個劇團能自己養活自己是多麽大的驕傲,老一輩的人吃得苦並不比現在的演員少,因為越劇的沒落沒有享受到這般榮耀,


    今日終於揚眉吐氣,不用再說自己的團是靠補貼活著。屏幕上的任務繁重,再苦再累好像都在此刻有了具象化的收獲。


    散會後,大家對盈利這件事討論了許久,從會場到排練廳的一路上都在談論這件事。


    桃千與秋果也頗有感慨,互相拍對方的肩膀鼓舞打氣。秋果感慨道“這以前都不敢想,我們還能是盈利單位”


    “是啊,以後招生也能有些競爭力。”


    “能發獎金嗎?”秋果期待著抱著雙手,十分虔誠的看著桃千似乎在許願一般。


    “嗬嗬”留下兩聲冷笑,桃千先一步上樓去了宋老師辦公室。


    宋老師過年買了不少好茶又新買了一把紫砂壺,正用布細細的擦著壺身寶貝的不得了。


    “來啦”抬頭看見來人又低頭繼續手裏的動作,桃千也自行坐在沙發上看她的動作。


    “這是老師傅做的?”桃千自然見過不少好壺,有一陣子桃爸爸想在賣茶葉之餘也賣茶壺,後來因為成本問題放棄了,不過也學了好一陣子。


    “有眼力”誇到了心坎上,宋老師挑眉笑著看她,眼鏡低低的架在鼻梁中部,露出眼睛直視著桃千,帶著笑容的樣子看著像一隻老狐狸。


    桃千稍稍坐正,等待老狐狸對自己的談話。特意把自己叫過來,肯定又有什麽事情要宣布。


    擦好茶壺收起來又換了一隻日常用的泡茶蓋碗,桃千有眼色的連忙去衝洗泡茶。


    “宋清請假了”


    又是沒有鋪墊的直線球,像極了老師的一貫作風,在用眾多信息把她炸暈。


    “什麽?沒和我說啊”桃千把茶葉放在蓋碗裏,洗茶。


    “一會兒就去找你了,說是家人生病要去陪著複查,暫時請了一個月的假。鑒於事情的特殊以及她目前隻擔任一個主要任務團裏同意了。”


    熱水衝泡茶葉又順勢倒出,完成洗茶的動作。把茶葉放置在蓋碗中露出,看茶葉的形態。宋老師看著她行雲流水的動作。


    “但我想著,團長這麽幹脆的同意應該與我要說的第二個事情有關係”宋老師也不瞞著她,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在她的心裏,桃千服從團裏安排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不能哄騙,要有知情權。


    “是說我暫時要與趙思群搭檔嗎?”桃千又把茶葉放迴到蓋碗裏,重新倒水,倒出一杯端到宋老師麵前。


    茶香四溢,宋老師端著茶杯看她,“你猜到了?”


    “有點”


    “嗯,那就直說好了”輕飲一口,果然好茶。“團裏的意思還是你們先搭著,老搭檔,我知道你們的情況所以和團長溝通了下,在宋清迴來前先看看狀態,等她迴來後再做最終的決定,畢竟大家起的化學反應都是無法預料的”


    “謝謝老師”


    “人生是未知的,唯一能確認的是世事難料,無論好事與壞事。外界無法改變,其他的你隻要盡量就好”


    桃千點頭答是,思考著要不要與林最先打這個招唿,畢竟那家夥無論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如此對趙思群表現出的態度都能用平和來形容。


    又說了些其他的事情,宋老師接到上麵的電話桃千才從辦公室裏出來。迴到更衣室換好排練服剛出門就看到宋清提著背包走過來,看樣子今天就要走了。


    “家人沒事吧”桃千先張口問她,畢竟這種請假理由是大家最想逃避的一種。


    “不是家人,是任晶晶”宋清說完看了眼周圍環境,桃千也注意到她的動作便和她一起走到角落裏。


    “她抑鬱了,上次心理檢查,這段時間要陪她去看病。她家裏沒人了,我再不管她,可能她真的會…”


    “這麽嚴重?”


    “我也沒想到,我之前自己搜索她的情況還以為是什麽狂躁症”宋清自嘲的笑了下,當時還想著真的是控製不了的狂躁要不要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療,結果最終診斷是抑鬱,還是比較嚴重的情況。


    “那你呢?”桃千指宋清自己的發展,團裏高速推進中,據說今年還要排一部新戲,這麽耽誤下去很容易被吊車尾,大家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呢。


    桃千因為去年的那部新戲基本被排除在外,可現在趙思群與她搭檔,宋清拿下新戲的機會是很大的。


    “我隻能盼著她早點好”


    宋清心意已決,桃千也不好相勸,事業與生活相悖的情況是這些人的常規狀態而已。隻是宋清真的不喜歡任晶晶嗎?那之後要如何走下去呢?看著她匆匆的下樓,桃千替她擔心又笑自己還有空擔心別人。


    趕著午休的時間,桃千給林最打去電話想趁著大家還不算過於忙碌把情況說清楚,這幾天晚上打電話時林最都顯得很疲憊說不上幾句話便掛斷。


    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聽,過了幾分鍾,還是無人接聽。


    “難道不是午休嗎?”桃千隻好留言說是閑聊而已,免得看到未接來電的人擔心緊急狀況。


    從下午開始,桃千又恢複了和趙思群一起排練的日子,在排練中趙思群的狀態很好,詞也熟,有一種趙思群早就練習了這部戲的感覺。


    桃千想問又心說算了,認真不就是她的日常寫照嘛。兩人排練很順利,下午可以準時下班。


    “辛苦了,師姐”


    “這出戲我算是新人,你得帶帶我”


    聽她這麽說,桃千彎著眼睛看她“你什麽時候開始學會開玩笑了”這陣子她好像說了很多輕鬆的話,調動氣氛。


    “我最近買了笑話全集”


    “好吧”桃千背起包擺手,趙思群看著她關門離開,放下水杯眼裏含著笑意看向窗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也會拿迴來的。


    桃千從劇團出來去商場裏買了新的訓練服又去赴約,高曉曉從意大利血拚迴來說是給她帶了禮物。


    還是那家火鍋店,桃千接過高曉曉的禮物是一對陶瓷娃娃,有些意外但又不太意外,高曉曉很喜歡這些小玩意。


    “可愛吧”滿臉的得意,看來這禮物是她選的與老顧沒什麽關係。


    “我很喜歡,已經能想好擺在哪裏了”


    小心翼翼的收好,生怕磕碰,這種小陶瓷金貴的很,高曉曉能背迴來也是下了功夫的。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是我們逛到一家禮品店買的,都是祝賀當地新婚夫妻都送這個”


    “啊?”桃千抱著禮物隻覺得燙手“啊這?”


    “就當我提前送了啊”高曉曉眨眨眼,桃千拿著袋子不知所措,最終還是拿起了筷子吃起了火鍋。


    “那麽驚慌做什麽,我上次見她很不錯,像個大狗狗,金毛那種陽光的。你就不想過合法生活?”


    高曉曉這話不錯,怎麽聽著就這麽別扭,桃千感覺自己在非法偷渡又無從辯駁。


    “沒驚慌”桃千不鹹不淡的迴了一句。


    “怎麽了,嫌棄我禮物輕啊,放心我會補個大紅包的”高曉曉又逗她,嘴被辣的紅紅的像個詼諧的小醜。


    “我倆現在別說見麵,打電話都難。我早上開會團裏的行程表排到了年末,她,你知道的”中午的未接電話到踏入餐廳的那刻也沒收到答複,說完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依然音信全無。


    “奧運會?”桃千不說她都快忘了,今年還有這樣的體育大賽。她現在的關注點完全不在外界,整日忙著寫教案,簽到,做研討會上。隻有放假,才敢把自己活潑的靈魂拿出來曬一曬,發發瘋。


    “所以,你懂的”


    “難哦,我和老顧說起來還沒正經的分開過,找個離的近的挺好”


    桃千聽她的語氣玩味的看她“你這語氣是勸我換個?”


    高曉曉的眼睛轉了兩圈,狐狸般的答道“我持開放性保留態度”


    “真不愧是語文老師”


    說完這個,高曉曉又想起了今年課堂要做傳統藝術的分享,想讓桃千去學校做展示,從去年開始宣傳傳統文化便排入了教學大綱,有桃千去她還能省省力氣。


    “鴻門宴?”


    “哪裏有,桃桃~”拉上聲音,湊到桃千的位置上拉著她的手小鳥依人的要靠上去,桃千拿她沒辦法


    “你還是別對我撒嬌了,我去還不行嗎?”


    “這就好,否則我就讓老顧去背詩”高曉曉又恢複常態,坐迴位置上大快朵頤。


    “算你狠”


    酒足飯飽後,兩人一起走出火鍋店,高曉曉看桃千手裏拎著袋子有點想逛街,把人往樓下領。


    “桃千?”


    身後有人不確定的叫著,桃千疑惑的迴頭,徐欣欣與幾個隊友站在另外一家店鋪的門口排隊。


    看她迴頭,徐欣欣也連忙跑過來臉上帶著笑意“好久不見”


    桃千認出她是之前在球館陪練的那個人,趙炎也帶她一起出現過幾次。笑著迴道“好久不見,與隊友來的?”


    “趙教練去京市了,我們就自己聚餐了”徐欣欣知道她問的是誰,兩人共同認識的人不多。


    “京市”因為林最,桃千對京市格外敏感。


    “參加培訓吧,不知道,她沒多說。今年奧運年任務挺重的,還有大學生運動會的事兒。”


    徐欣欣離開後,高曉曉湊上來說“看來你倆今年不能合法了,任務重啊~”


    “但你別說,體育生身材都好好啊,看著線條很流暢”


    桃千無奈的看著她,聽她繼續花癡“長得也高”


    “老顧知道你花癡嗎?”


    高曉曉大義凜然的說道“當然。她常常因為自己的美貌而感謝我花癡”


    “我如果吐出來,記得不要找火鍋店”


    “那是沒什麽?”


    “惡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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