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為了撒蓉兒的冤屈去往烏衣鎮,金刀為了尤思思會做些什麽呢?尤思思衣食住行上什麽都不缺,唯一缺的是父愛吧。可是金刀不會知道的,他隻會覺得是階級的差異,是經濟實力的區別。金刀擔心的是尤思思對他隻是一時的感動,最怕的話是“你很好,但不適合我”,最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傷心的是金刀,自責的是尤思思。


    做夢是沒有用的,起床打水吃早飯。周末的早晨,食堂有點冷清。愛起早的學生不多,金刀是一個。自己在食堂吃完,又買了三份早餐帶迴去了。老沈和老聞各一份,另外一份是帶給尤思思的。2個麻球、2個肉包、2個糍粑、2碗胡辣湯,早餐這麽多尤思思肯定是吃不完的,他想著郭慧是她閨蜜,兩人在一起得多買點。


    現在才早上7點,估計女生還未起床。金刀把早點放在不鏽鋼的碗裏,然後用一盆熱水溫著。安排好這一切,時間還早,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出門向湖邊走去。


    圍著湖岸繞了一段時間,來到教室窗外的那條道上,手扶著湖邊的柳樹向上望去。記得這棵樹上搭著一個很大的鳥巢,雖然不知裏麵曾有過什麽鳥,但在上課時常聽到嘰嘰喳喳的叫聲。柳樹鄰湖的那一麵柳條還在湖麵擺動,鄰向教學樓的那一麵卻被砍盡了,金刀也終於明白那個鳥巢消失的原因了。沒有棲息地的鳥兒,何處為家呢?就像沒有歸宿的愛,不是愛。一池湖水包裹在茂盛的“柳牆”裏,多了點安全感少了些明亮,是好是壞已分不清。


    在湖岸不遠處的窗台旁幾株桃花開了,昨天的雨淡了色彩。失了濃麗眼紅,摻了絲絲慘淡。一陣風吹來,花瓣落英繽紛。


    多餘的春雨不會是貴如油了,泛濫的愛意總是錯誤。大理石鋪就的道路在雨水洗禮後撒點陽光竟分外耀眼。路兩旁的小草也在拚命地相互追趕,看那蔥綠蔥綠的,草尖上還有一粒未來得及滴下的水珠兒惹人憐愛。地麵上的水蒸發後飛上天變成雲,雲朵越聚越多最後又成了雨落下來,這是多麽美妙的生命輪迴啊!


    向前走去,沒有吐露草的泥土很是疏鬆,一步不小心踩了下去惹得滿鞋春泥。嗬嗬,誰叫人類欺了它呢!


    金刀看看手機,已經8點半了,尤思思他們應該起床了吧。找個什麽理由把早點送給她呢?金刀試著給郭慧打個電話。


    “喂,郭慧你腳咋樣啦?”


    郭慧早已梳洗完畢,在宿舍整理衣物呢。看到金刀打來電話有點納悶,轉念一想可能就是同學的關心吧。馬上接通電話。


    “沒事 ,好了很多了,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哦哦,那就好。對了,老吳讓我去圖書館的時候順帶給你帶點早餐,怕你去食堂走路不方便。”


    “老吳?他有這麽細心,哈哈,我咋不信呢?”郭慧心想。


    “是的哦,我快到圖書館了,你讓誰出來拿下吧。”金刀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趕緊掛了電話。


    郭慧來不及反應,“這金刀話沒說完就掛了。”“思思,快起來,金刀帶了早點,你到門口拿一下。”


    圖書館離女生宿舍樓不遠,金刀從湖邊迴去拿早點,然後往圖書館走去。手中的早餐還是熱乎乎的,金刀的心是忐忑的。


    女生宿舍樓下已經人來人往了,也有其他男生給女友送早餐的。“兄弟,你也送早餐啊?談戀愛辛苦吧?哈哈。”一個陌生的同學和金刀說話。


    “哦.....哦,我不是......”


    “開始送吃送喝的挺有激情的,幾個月下來我就有點厭煩了,你說愛情的保鮮期怎麽這麽短。”


    “我......我沒談呢”


    “哦......”陌生男同學拖著長音。“你是暗戀誰吧,還沒表白,舔狗狀態。哈哈。”


    這時尤思思下來了,走到金刀旁邊。陌生同學眼睛盯著一動不動。


    “刀子,早點給我吧。”尤思思不好意思的說。


    “好的。買的多,你也一起吃啊。”


    “嗯,我知道了。你迴去吧。”


    “趁熱吃。我去圖書館。”


    尤思思拿著早餐走了。陌生同學上下打量著金刀。“兄弟,你這難度很大啊。”


    金刀笑一笑沒有說話就去圖書館了。


    郭慧看到早餐感覺買的太多了,心想老吳絕對不會自己去買早餐讓金刀帶過來,最多是順嘴一說,讓金刀買的。老吳她是知道的,有時還讓她們這些班幹部給他帶早飯呢。


    “抓緊吃吧,吃完去圖書館看書。”郭慧說。


    “你也去圖書館啊?你腳又不方便。”


    “嗯?我為啥不能去啊,你攙著我去啊。”


    “你這小累贅還是別去了吧。我自己去來迴方便,嘿嘿。”


    “攙我一下就不方便了。你吃的早餐還是沾我的光呢,趕緊吐出來。”郭慧假意來掰尤思思的嘴。


    尤思思一手一個麻球、一手一個糍粑,躲閃一邊。


    “您老別亂動啦,我扶你去哦。”尤思思笑著說。


    金刀買的早點,兩個女生根本吃不完,張可可一起吃才吃完。


    金刀進門到左邊坐下,麵對圖書館大門,大門的側邊是一大麵落地玻璃牆,裏外都能看得清楚。心裏想著尤思思會不會來圖書館?看著手中的書,時不時還會抬頭望望外麵。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尤思思一踏進大門,金刀仿佛就感覺到了,自然得抬起頭看著。心像擺動的秋千一樣,幾乎把心房上的大動脈震斷了。


    尤思思攙扶著郭慧進門到右邊去了,金刀眼巴巴看著他們遠去,消失在自己能夠得著的範圍內。人們常說:雙方發生誤解的前提下,才會生出愛情。一方了解,一方誤解,愛也無從談起。若雙方都互相了解,那隻能產生更好的友情。愛情的發生,源於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情況,你不知道我是怎麽迴事。兩個神秘體相互猜測、推理,產生化學反應。


    昨天相擁時潛伏在金刀衣服上的味道還未散盡,像是一群白鷺歇在他泥濘的荷塘之中,有時漫步到臨近幹涸的水中央,步履攪起一灘渾水。看不到她的身影,無奈低頭看書。突然聞到熟悉的味道,猛然看見是尤思思來到自己的身邊。


    “這本《帝國的終結》還給你。”


    “你看完了啊。”


    “沒有,不想看了,還給你,嘿嘿。”尤思思微笑著說。


    “你的書我今天沒有帶來呢,我隻看了一部分。”


    “沒關係,你慢慢看吧。”


    “好的。”


    “那本書結局不太好,還是別看了吧。”尤思思悄悄地說。


    “好......好的。”金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尤思思坐到金刀旁邊,從背包裏拿出課本和配套練習做起來了。從容的樣子讓金刀感覺夢還沒有醒,沙沙的書寫聲攪擾著金刀的注意力。每個女孩都追崇一種理想的戀愛,與盛世容顏和絕世才能合二為一的男人談戀愛才是最完美的,稍有一點瑕疵都是退而求其次的。殊不知月滿則虧,越完美的愛戀越脆弱。理想和毒花一樣,眼看到的是美,卻采摘不得。野外越豔麗的果實越容易是含毒的。


    金刀就像坐在行駛在波濤洶湧的海上的一艘輪船上,享受著忽高忽低的刺激感,又擔憂著無法靠岸的空虛感。那船兒駛的多遠不重要,何時靠岸才最重要。這曖昧而不知結果的愛戀,什麽時候才能開花結果。期盼著、擔心著,人生第一次際遇的後果是什麽,金刀憧憬著。他更折服於尤思思淡定而優雅的神態,她是如何做到與一個相擁過的男孩並肩而坐,沒有一絲雜念呢。


    一個鄉下毛頭小子注定不是見過世麵的大小姐能比的,或許金刀身上的那點神秘感早就被尤思思扒的一幹二淨。而尤思思身上的神秘點,金刀尚未了解十之一二。這不對等的關係,誰拿捏誰還不知道呢。亦或者這些擔心隻是旁觀者這麽認為吧,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


    金刀局促的手翻著書頁,一會左一會右,看哪裏都不自然。原本平靜的心態被身旁的尤思思一擊而碎。林伯桐先生說:“人生未必有不求樂者:以樂為樂,非知樂者也;以憂為樂,非可樂者也;樂之實在於能勞。”金刀不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或許做好自己就行了,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勸慰好自己,心就平靜了,把心思放在最重要上的事情上就好。金刀學的會計專業,人們俗稱財務管賬的,所學和所聽很難融合為一體。陳眉公先生說:“天地有一大賬簿:古史,舊賬簿也;今史,新賬簿也。”記賬的目的不但是為審查過去的盈虧來指示將來的行為,並且要清理未了的賬。這世上的賬真能清理的徹徹底底、幹幹淨淨嗎?這個事情將來金刀會在工作一一體現。


    專業課學好7月放暑假的時候就可以參加從業資格證考試了,這是一名會計從業人員的必備證件。在學校的三年可以考三次,雖然到社會上可以繼續考,但是作為本專業的人在學校考不到總覺得沒麵子。金刀不是班上專業課學的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差的。他有持之以恆的決心,堅持就是勝利。


    上午沉浸式的看書很有收獲,金刀帶上自己的課外書準備迴宿舍了。


    “思思我走了。”金刀坦然笑對尤思思了。


    “好的,去吧。我去找小慧。”尤思思報以微笑。


    兩人或許都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許總還差那麽一丟丟。未來的時光也許夠他們去尋找的,為愛戀而去的人終要循著心境的愛跡而來。


    迴去的路走起來輕快了許多,沒有來時的沉重。迴去吃午飯再睡一覺,豈不是美哉!初夏的季節,在午飯後睡一覺最美。就像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生仙的感覺。誰說隻有晚上才會做夢,人隻要睡著了都會做夢,哪管你黑夜還是白天。


    每個人睡著了都有一個夢,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幅畫。夢,說不出;畫,描不清。如花的夢,夢裏的畫麵,隻要是美好的,願予以我的親人和朋友。


    若冬了,菱花鏡中的麵容像雪擾下的梅花更加豔紅,愛人相視而笑,數年後雙鬢垂肩兩相伴。黎明不用知道哀愁,黃昏不需神傷,遠方還在未來,惆悵在千年之前都已淡忘,池塘嬉戲的鴛鴦總會成雙。風霜冬雪的時光,繚繞的是窗外的景致。濃霧消散於城市與城市之間,世間剩下的唯有愛了。音樂響起,落葉睡在了泥土裏,夢在天涯開了花。思念的心,在陽光下是暖暖的,渴望的期盼的都在這個季節有了結果,來年又是一個暖春。


    看那山楂樹般的戀情,人們會用心去感動,但金刀不願再次發生。世間的愛不應該隻在天堂和來生等待,而應在今生小巷的拐角或在蒼茫的草原上就可相逢相伴一生,希望兩人的身影都是那麽歡快。夜深的夢裏戀人可以看見塞外的牛羊、遙遠而聖潔地珠穆朗瑪峰、奔流不止地黃果樹瀑布、方特的夢幻世界……


    每個夢都在腦海發生,每幅畫都在夢裏有了輪廓。大海在遙遠的東方而海藻在海水裏翻轉。雲的影子在湖麵遊過,魚兒傻傻地凝視漂浮的枯草,在天空上是否還有一條天河,河裏的魚是否俯視著湖麵。無邊的遐想如同如幻的夢,激動的場麵蕩人心扉,青春的畫麵附著在眼神上,精神在那一刻為之一振。美夢對應現實生活的幸福,惡夢對應現實的殘酷和生活的不順。其實夢就是現實,人的一生有無數的黑夜有無數的夢,所有的夢串聯在一起便照應了你在塵世中走過的一切痕跡。黃粱一夢,並非“夢”而是結束了一段快樂又重新開始。


    夢醒了,神清氣爽,久違的感覺又來了。金刀以前的狀態又迴來了,那點心上的羈絆會被撫平的。許地山說:“我獨對著空山,眉更不展;我魂飄蕩,猶如出岫殘煙。想起前事,我淚就如珠脫串。獨有空山為我下雨漣漣。”金刀也想到那“空山靈雨”的時候是最美的。


    “你們到圖書館看書不?”金刀問老聞和老沈。


    “我不去,你們去吧。”老聞說。


    “老沈你去不去啊,馬上要考證了。”金刀問老沈。


    “好吧,我跟你去吧。”不然畢業沒有從業資格證,丟人。


    “走起。”金刀笑道。


    金刀和老沈到圖書館的時候,尤思思和郭慧、張可可都在裏麵了。尤思思抬頭“一雙瞳人剪秋水”,對眼一笑就算打招唿了,然後各自安心看書了。安靜的圖書館是孕育神奇的地方:是你爭我搶的學習戰地;是你儂我儂暗送秋波的戀愛聖地;是“躲進小樓成一統”尋求安逸的逍遙領地。


    郭慧慢慢走到金刀旁邊低聲說:“老吳沒有說讓你帶早餐給我,嘿嘿。”


    “不好意思我說謊了......我......那個啥。”金刀無法解釋了。


    “沒事,不用解釋。我不會告訴別人,但是你明天要繼續哦.....嘿嘿。”郭慧對著金刀壞笑。說話不挑明。金刀尷尬的笑著,和老沈起身迴去了。


    日落了,蔚藍的天多半被淡薄的晚霞塗成深紅色。在雲縫中,隱約露出兩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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