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收了黑雲,停了狂風暴雨,耀眼的光芒照滿這座古老的宅子。


    火堆隻剩灰燼,兩個人的衣服都烘幹了。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尤思思看到金刀後背上落的塵埃,幫其拍掉。金刀對其傻笑,尤思思報以燦爛笑臉,好像久別重逢的故人。


    走出古宅,兩人來到村頭,喊了景區的車子,迴民宿去了。一路無語,此時無聲勝有聲。到了民宿,老吳他們也從醫院迴來了。郭慧的腳貼了活血止疼膏,走路還一蹦一跳的,最好有人攙扶。尤思思看到邊心疼邊笑話,郭慧笑罵。尤思思攙扶著郭慧迴房間了,其他人各自休息,準備吃中午飯。


    徐芳菲和劉銘章在一塊討論著學校的事情,表哥對外人比較冷漠,但是自己舅舅的女兒還是格外照顧的。兩人不在一個院係,但是劉銘章是學生會學習部部長,表妹是班級的學習委員,都是學霸級的人物。劉銘章在學生會裏也時常關注表妹的會計1班動態,了解表妹的社交圈子,生怕被哪個黃毛小子“拐”了,隻不過徐芳菲暗戀老沈是發現不了的。


    “哥,你大二了,沒找個對象嗎?”徐芳菲問。


    “沒有,沒有我看上的。”劉銘章平靜的說。


    “大二同年級的沒有,大一的學妹你也可以關注關注啊。”徐芳菲說得很單純。


    “那都是一群小屁孩。”


    “好吧,小屁孩就不能談戀愛嗎?”徐芳菲低聲的問。


    “學習第一,小小年紀想什麽呢,小心我告訴你爸你媽。”劉銘章警告表妹。


    “哦,我知道了。”尤思思吐吐舌頭。“對了,哥,你們在學生會天天幹什麽事啊,我看都挺忙的,我的室友天天忙的看不到人影,對象都分了。”


    “我不清楚,我在學生會學習部,虛設部門,沒有什麽實際功能。學習不得靠自己嗎?在課堂老師都是一樣教的。”劉銘章說。“你室友的部門可能是組織部或者宣傳部吧,學校各種活動組織、宣傳,隻能說學生把將來在社會上的事情提前在學校做了。或者說社會上世俗風提前吹到校園了吧。還有一種就是你室友能力不行。”


    “哥,你真說的對,我室友是組織部的,她叫陳果,我閨蜜。天天就是忙。”


    “陳果?你閨蜜?好吧。”劉銘章突然詢問起來。


    “是的啊,哥,你認識?”徐芳菲說話的同時還在手機上進到陳果的qq空間。“你看,特別漂亮,一種成熟美。”


    “不用看,在學生會偶有照麵,不熟悉。”劉銘章用眼神偷瞄徐芳菲的手機。


    “我們都是小屁孩類的,她可不是哦,思想可成熟了,說話跟你有點像。嘿嘿,啥事都一本正經的。”徐芳菲笑著說。


    “我天生就這樣,我的事你別管。”


    “哦哦。”徐芳菲心想你的事我才懶得管,我的事情你也別插手。


    “吃飯咯,芳菲,還有哪個誰。”葉楊故意在門口喊。


    “哥,吃飯去吧。”徐芳菲說。


    “你先去吧,這葉楊跟我作對。”劉銘章說。


    老吳、老胡、郭慧、尤思思、金刀、葉楊、駱靈,都已經坐在桌子上了。徐芳菲出門坐到桌子上。


    “我哥不餓,咱們先吃吧。”


    “嗯?確定嗎?”老吳問。


    “確定,咱們先吃吧。”


    大家見已經確定了,就自由吃飯了。隻見尤思思坐在金刀旁邊給他夾菜了,大家覺得詭異的事情出現了,一桌的人都驚呆的看著尤思思。


    “思思你是不是要夾給郭慧的啊,她的手不方便。”金刀毫無邏輯的解釋。


    “什麽鬼,我是腳扭了,不是手。”郭慧立馬喊道。


    尤思思立馬補刀,“哦哦,我是要夾菜給你的,我是擔心你的手受傷了夾不了菜。”


    “你倆腦子被驢踢了嗎?我是腳扭了,不是手,不是手。”郭慧已經崩潰了。


    老吳、老胡、郭慧、葉楊、駱靈、徐芳菲,6個人同時問道,“你倆有什麽事瞞著大家?老實交代。”


    尤思思夾菜的筷子迅速抽迴,金刀夾菜的手僵住了。“我們啥事沒有啊,吃飯......吃飯啊。”金刀腦子裏出現了混亂。


    “對啊,我們能有啥事,啥事沒有,吃飯......吃飯,嗬嗬。”尤思思似笑非笑的說。


    葉楊和駱靈竊竊私語,老吳和郭慧交頭接耳,這頓飯注定吃不安份了。金刀和尤思思的行為太過於詭異。在煎熬的時光裏,幾個人吃完了飯。迴到房間郭慧開始審問尤思思了。


    “老實交代,你倆是不是好了?”郭慧問。


    “我跟誰啊,什麽好了。”尤思思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跟我還裝,你和金刀啊,那麽明顯,眼瞎的人都知道。”


    “哎呀,你們就是閑的,想的太多了。”


    “那我問你,今天下雷陣雨的時候,你們在哪裏?嗯!”郭慧問。


    “我......我在店裏躲雨啊。他我不知道。”


    “你真是嘴硬,我們打電話你們都沒接。還跟我裝。”


    “啊,你們打電話了啊。”尤思思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因為從下雨到迴到民宿她都沒心思看手機,完全忽視了。


    “看吧,好不承認。你們談戀愛又沒什麽,我們反而支持呢,哈哈。”


    “小慧,你別笑我了,我也是迷糊的。我對金刀感動大於感情吧,就是某些瞬間,我都忍不住想起他。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狀況。”尤思思眼見忽悠不過去,就跟郭慧實話實說了。


    “思思,雖然我沒談過戀愛,我給不了建議。或許愛情就是這種滋味吧,緣起緣滅都是從心出發的。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也許是吧,我想起我爸爸,就會聯想到金刀。”


    “思思,你不會有戀父情結吧?哈哈”


    “滾一邊去,我可不是變態。”


    “思思,你要直麵內心。不辜負這段感情就好。”


    “我是矛盾的,我不討厭金刀,反而是依戀他的,但是怦然心動的感覺又不是直麵而來。我並沒有感覺到,無論是隔著高山、峽穀、激流,或者是在他和我閃著深情光芒的眼神之間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實際還是很遙遠似得。”


    “思思,我覺得你把戀愛想的太複雜了。”


    “也許吧,我可能想的是一輩子的事。”


    郭慧和尤思思談論的很嚴肅,兩個尚未談過戀愛的女生。或許總有一天,一個讓你跟隨他到任何地方的時候,那個人就是真正使你愛的人,那是你拋棄所有而愛戀的人。金刀的想法或許不一樣,他的意識裏愛是一種責任。若是哪天一個女孩的出現讓他想起了責任,那必然是他的心意所許。若是顛覆了他對於責任的認知,不知道他的世界觀是否會破損而重組。地球是圓的,人心是複雜的,誰也預測不了誰。


    午間休了2個小時,老吳通知大家收拾東西準備迴學校了。


    老吳跑到金刀的房間說,“刀子,拿下了吧,哈哈。你抓緊收拾好東西,再去看看思思房間,可有什麽幫忙的。”


    “班長你說得啥.....”金刀還沒說完話,老吳就跑走了。


    約好了車,坐車轉到汽車站,然後到102公交站迴到公司。


    “出來旅行很爽,就是有點累啊。”葉楊對駱靈說。


    “你是累了,有些人一點不累,嘻嘻。”駱靈看著金刀和尤思思說。


    到學校門口下車,男女生各自迴宿舍了。


    尤思思攙著郭慧走,時不時轉頭看金刀的方向。金刀看他的時候,總有交集。


    “美女,你要不要跟金刀走啊,別攙我了。”郭慧故意調侃尤思思。


    “你腳不好,嘴還閑不住。男生雖然一個一個排列在我麵前,容我選擇,有的人選得好,有的人選得好,可是選定以後,就不能再選了。”尤思思很認真的說。


    “嗯嗯,你就隨心而行吧。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郭慧說。


    金刀背著包跟老吳和老胡打完招唿,迴到自己宿舍。老聞躺在商鋪看手機呢,跟高中女同學打的火熱呢。老沈馳騁籃球場,或許那是他的歸宿之一。小吳永遠看不見他的影子。


    金刀放好背包,躺到床上,“出去一趟真累。”


    “聽說我們班的尤思思也跟你們一起去玩了啊。”老聞說。


    “她和郭慧是閨蜜,哪裏都少不了她。”


    “她可是我們1班數一數二的美女啊,刀子你可有機會追一追啊。”


    金刀沒直接迴應,就是笑著說:“她是班花,我能追得上嗎?”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班花也是人。況且你還有機會接觸到她,你已經贏了一半的人了。”


    “你和他還是一個班呢,你怎麽不追啊?”金刀雖然對尤思思有所觸動,但是追他的人可是不少,為什麽這麽久她還是單身。


    “好了吧,聽說她喜怒無常,爸爸是警察,一般人招惹不起。”


    “可能是吧。”金刀對尤思思的家世並不了解,但是從認識到現在,知道她是個好女孩。隻是誰都有難言之隱,自己尚未走入她的心靈而已。金刀想起自己中學學過許地山的一篇課文《落花生》,其中就講到“這小小的豆不像那好看的蘋果、桃子、石榴,把它們的果實懸在枝上,鮮紅嫩綠的顏色,令人一望而發生羨慕的心。它隻把果子埋在地的,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起來。”尤思思正好與其相反,她是鮮豔的外表展露無遺,而內心埋的很深很深。金刀也無法刻意的去了解女孩的內心,那旋渦或許能淹死他。


    身體真的累了,金刀迴來就快速的熟睡了。白日做夢也是可以的,隻要心中是感覺甜蜜的。由於下午睡的太久,晚上毫無睡意,吃過飯看了一會書,就到操場去跑步了。這世上本來每個人都是灑脫之人,隻可惜沾染了俗世的一點情一點愛,就容易黯然神傷。


    跑完步洗個澡,得到煥然一新的感覺。晚上金刀沒有睡意,拿著小吳mp4下載的《康熙微服私訪記4》看的有滋有味。第四部就是張國立飾演的最後一部《康熙微服私訪記》了。第一個單元《茶葉記》。江南茶監撒無忌之女撒容兒,因父被朝廷冤殺,扮成秀女到宮中刺殺皇上,未果後潛藏宮中,發現康熙夜夜為國家大事操勞,不忍刺殺於他,反與之隔室對話,因其敢說其他人不敢說的話,喚醒了康熙心中久睡的熱情,康熙漸漸喜歡上了她,不料,因其父冤情與定妃及內務府唿大人循贓枉法有關,二人為怕康洞悉此事,下毒害死了撒容兒。


    撒容兒之死,令康心碎欲絕。金刀覺得撒蓉兒與康熙的對話真是引人入勝。由陌生到熟悉,由相殺到相知。黑夜可以隔絕兩人的眼睛,但是隔絕不了兩顆相知的心。睡不著的金刀將對話台詞抄錄下來:


    第一夜


    夜已深。


    康熙在南書房看書,漸漸昏睡。


    此刻,女刺客小心翼翼又飛快的將康熙麵前的茶杯取走,躲在一角喝了。


    女刺客偷喝康熙的茶,驚醒了康熙。


    康熙:誰?是你嗎?(準備拔劍)你又來了嗎?(看著牆上的影子,把劍又放下了)現在屋子裏沒人,咱們不妨說說話吧,反正正趕上朕也鬱悶,咱們聊聊天怎麽樣?


    刺客不應。


    康熙:你茶喝夠了嗎?你要是沒喝夠的話,這壺裏還有水呢(提起水壺準備給女刺客加水)。


    女刺客:你別過來!(趕緊吹滅身邊的蠟燭)


    康熙:好,我不過去。(詢問)你還想殺我嗎?隻要你殺得有理的話,朕,引頸就刀(拿起劍),你要是殺得沒理咱們不妨辯一辯。


    女刺客:你把劍拿開。


    康熙:(欲放下劍,又詢問)你有兵器嗎?你要是沒有的話那這把劍給你。


    女刺客:用不著。你幹嘛不喊人呢?


    康熙:喊誰呀?


    女刺客:喊手下人!


    康熙:我喊手下幹嘛呀?


    女刺客:抓我呀!


    康熙:(笑)哎,我告訴你呀(小聲說)他們以為你不在宮裏了,所以不用抓了,再說呢……


    女刺客:(打斷康熙說話)怎麽講?


    康熙:你現在已經不想殺我了,我還抓你幹嘛呀。


    女刺客:你怎知道。


    康熙:(笑說)一個刺客怎麽會急著吃餑餑喝茶呢?(對刺客方向)你走近點。


    女刺客:畢竟是皇上,說出話來這麽自信,出口就像聖旨。


    康熙:你要是不願意,那朕走近點(起身)。


    女刺客:別,這樣很好,還是坐迴去吧。


    康熙坐迴龍椅。


    康熙:哎,你…你不想殺朕了?(小聲)


    女刺客:正在猶豫。


    康熙:你猶豫什麽呀?


    女刺客:想你這人該不該殺。


    康熙:你不是已經殺過一次了嘛!


    女刺客:這會跟原來想的不一樣。


    康熙:為什麽?


    女刺客:你這人,還算勤勉。


    康熙:何以見得呢?


    女刺客:三天來你三更前沒睡過覺。


    康熙:哎,可不是三天呐,是幾十餘年來呀。


    女刺客:(哂笑)說這話就像做別人看的。


    康熙:(笑)你說的也對。哎,可是一個人四十餘年來都在做給別人看,這也是不容易的嘛!朕……


    女刺客:別用那個“字”好不好?


    康熙:(嗯?)


    女刺客:你沒覺出那個“朕”字,很孤單嗎?


    康熙斜望著聲音的來源處,做個傾聽者。


    女刺客:你其實很孤單。


    康熙:四十年來,沒有一個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女刺客:那你可就真的孤單了四十餘年了。


    康熙:(自嘲的輕笑)沒想到這樣的話,被一個刺客說出來了。(起身走去)


    女刺客:坐下!


    康熙:(停頓了下又坐下了)哎,你叫什麽名字?


    女刺客:撒蓉兒。


    康熙:撒蓉兒?你為什麽要來殺我?


    女刺客:現在不想說。


    康熙:你是不是有很多的話都沒有對別人說過呢?你不是也很孤單嗎?


    女刺客:話讓你說準了。天底下有兩種人最孤單。


    康熙:願聞其詳。


    女刺客:一個就是走遍天涯尋仇覓恨的刺客;一個就是坐在金鑾殿上的皇上。


    康熙讚同的並搖搖頭。


    康熙:天底下最孤單的兩個人,今天倒是碰到一塊了。


    康熙又一反想後說道:我可不孤單啊!我上朝有百官下朝有嬪妃,我不孤單。


    女刺客:百官與你不是一心,嬪妃與你同床異夢。你以為一個在深山大穀中的人孤單嗎?一個在深宮大院中的人才孤單,在人海鬧市中的人才最孤單,要麽……


    康熙:(急速接話)要麽怎樣?


    女刺客:要麽你不會混到現在還日日夜夜在這個書房中。已經四更天了還在這盞快燃盡了的孤燈前與一個刺客津津有味的說話。


    康熙:(開心的笑起來)嗬,哈哈……你把一個人的孤單說破了,這話真比殺人的刀還厲害。撒蓉兒,你不厚道。


    女刺客,你除了孤單還想自欺,你比一個尋常之人還尋常,你最大的苦痛自己都不認識也不願麵對。


    康熙:怎麽講?


    女刺客:你內心最怨的其實是想做一個尋常之人而做不了,年歲越大你就越這麽想,你連一個尋常之人的煩惱都覺得奢侈,你混到一個人坐在書案之後,苦熬永夜之時你其實一直在問,這一生的孤單值不值。


    康熙深歎一口氣。


    康熙:你,撒蓉兒你能不能走近點?


    女刺客:不能。


    康熙:為什麽?


    女刺客:因為兩個孤單的人不能離得太近。


    康熙:你可真會說啊!咱們兩個今天晚上是第一次說話,你卻像朕四十餘年來的一個知己啊!朕......我,我真想看清了你啊!你走出這根柱子好嗎?


    這是時大門打開,一個小太監端著參湯進來了,女刺客迅速躲起來。


    小太監:萬歲爺,已經四更天了您該進參湯了。


    康熙:(很生氣的)誰讓你進來的啊?誰讓你進來的嘛!(拍著桌子)


    小太監:(驚慌的)萬歲爺,奴才聽錯了,奴才該死!


    康熙:退下!


    小太監:喳!


    康熙對著側邊的簾子。


    康熙:撒蓉兒,她走了?撒蓉兒你還在嗎?我可要過來嘍。撒蓉兒,撒蓉兒


    康熙向旁邊走去。


    康熙:撒蓉兒、撒蓉兒,你還在嗎?


    康熙沒有找到女刺客,悵然若失。


    第二日,上朝。朝上康熙麵目茫然,呆滯的想著。很快退朝。


    夜幕降臨,康熙將桌上擺上了很多餑餑、茶水、梨子等食物。看著燭火劈啪的響起


    康熙:耶,“燈花爆,有人到。”


    康熙囑咐好小太監,看著書、奏折並等著女刺客。


    女刺客將桌上的燭火吹滅,吃起了桌上的糕點和水。


    女刺客:(一邊吃一邊問著)你怎麽不說話啊?


    康熙:哦,食不言寢不語,等你吃完了再說。


    女刺客狼吞虎咽。


    康熙:你餓壞了吧?就多吃點吧!


    女刺客:你可真體貼,後宮佳麗如此之多,你能體貼得過來?


    康熙:有真體貼、有假體貼,有實體貼、有虛體貼,有想體貼還體貼不上的呢。


    女刺客:還有這樣的人?


    康熙:有啊


    女刺客:誰?


    康熙:此時的你嘛!


    女刺客動情的放下手中的茶盞,說道:你不但體貼還會說殷勤之語,可惜這話於我,已若耳畔之風。


    康熙:你聽我把話說完嘛。我從十二歲迎娶赫舍裏氏,至今所曆之人頗多,但有一種感覺朕是從來也沒有過呀!


    女刺客:什麽感覺?


    康熙:嗬嗬,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在晚上等一個女人的感覺。


    女刺客:(笑)我可真想笑了。


    康熙:想朕一生,都是讓女人等我,從來沒有如此這般地等一個女人,這等人的滋味啊……


    康熙:好不好,說不出來,有點魂不守舍,有點酸、有點疼,有點不知所以。原來讀“風吹花影動,疑是玉人來”時從無感受,等過人之後啊才知道這兩句詩寫的有多妙啊。剛才啊,門窗響了十數次,我次次都以為是你來了呢,可次次都是風吹的。


    女刺客:沒想到你一個君主,不但體貼、殷勤,還多情。


    康熙:上蒼造我,何須遮掩。


    女刺客:隻是……


    康熙:隻是什麽?


    女刺客:隻是你這麽等的那人,原是要殺你的刺客,你想想不可笑嘛?


    康熙:(笑)人生可笑的事很多呢,那不可笑有什麽意思呢。撒蓉兒我還沒看清你的臉呢


    女刺客:要看嗎?


    康熙:哦,不……還是不看吧。我把身子背過去,你走出來點,咱們倆近著說話。


    女刺客:你倒是不乏味,不看也好。怕什麽?是不是怕看後心情一下子變了,什麽東西一下子丟了一下子沒有了吧。想不到你一個大君主,也脆弱的時時在逃、在躲。


    康熙:(轉過身)往哪逃啊


    女刺客:(也轉過身)往一個幻境裏逃。


    康熙:天下之大,若有處可逃的話,不知這世上還剩幾個人。你不也想逃嗎?


    女刺客:我天天在逃。


    康熙:奧,我倒忘了,我不會再讓人追殺你了。


    女刺客:就用這些果子、點心把我養著?


    康熙:如果你願意,給你個院子,咱們倆就這樣夜夜聊著說著。


    女刺客:(哂笑)讓一個放下劍的刺客與一個她原想殺的人一起夜夜造夢,給你那過於甜、過於密、過於英雄、過於壯烈的生活,加點酸、加點苦、加點你說的疼、加些你從未體會過的味道,你願在這裏沉浸,你可以讓人不追殺我,你可以天天見我,說些江山社稷以外的話。你也可以煩了、厭了時,再借他人之手讓我消失。這……就是帝王吧!


    康熙:你幹嘛把話說的那麽直,把事想的那麽悲傷。有些事兒,你幹嘛不讓她糊塗一些呢。這樣的夜晚,幹嘛不讓它更像個夜晚。說少而又少的貼心話,管他明天幹嘛!朕就是想明天想得太多了,所以這日子才過成可這樣子。造夢也好、造幻境也罷,真要是能造出來那不也挺好嗎?嗬嗬,朕怎麽會想殺你呢,隻有你想著殺朕呢。撒蓉兒、撒蓉兒、撒蓉兒、撒蓉兒……


    (容兒已悄然離去。)


    第三夜,撒蓉兒的冤屈尚未說出口就死在康熙的懷裏。悲痛欲絕的康熙開啟了新的微服私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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