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原因,跨江大橋上並沒有喪屍,哪怕一隻也沒有。


    秦宇等人在躲躲藏藏,徒步走上跨江大橋之後,被江風一吹,才略微舒緩緊繃的神經。


    大橋上毫無意外地也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堵塞的車輛,散落的行李,偶爾還能在車體或者欄杆上看到血跡。


    “怎麽一隻喪屍都沒有?”張藝誠隔著頭盔撓撓頭,四處張望。


    “沒有還不好嗎?莫非你想給喪屍當下酒菜啊?”秦宇沒好氣道。


    “不是,太安靜了,太安全了,感覺怪怪的,要是有那麽兩隻喪屍我還反倒覺得對勁兒一點。”張藝誠道。


    “我看你啊,就是賤得慌。”秦宇道。


    眼見目前比較安全,幾人的距離也沒有間隔那麽遠,以便交流。


    除了時不時迴頭偷瞄麻雀的張藝誠外,所有的人表情都顯得很疲憊。


    “腿好了?你看著點路,別又摔了。”


    秦宇拽過又想迴頭的張藝誠,這小子自己覺得動作不明顯,殊不知在外人看來,他就差直接把腦袋擰到後背了。


    “嘿嘿。”張藝誠齜著牙傻樂。


    “我說,你的計劃書呢?出城了咱們怎麽辦?”秦宇看了看前後的四個軍人,有些迷茫。


    從山鷹的字裏行間裏來看,他們肯定要歸隊的,具體迴哪裏秦宇不知道,雖然現在還同路,但肯定有分開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跟張藝誠該何去何從。


    “啊?”張藝誠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稍微思索了一會兒,又陷入了沉默。


    按計劃,他應該是跟秦宇開車離開逸江,到附近的省市先安頓下來再做打算,可是現在車沒了,其他省市似乎也不太安全,張藝誠的計劃瞬間被打亂。


    “你拿個主意吧,我聽你的。”


    原計劃是不行了,而且離跟麻雀他們分別的時間也越來越近,張藝誠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拿主意?我能有什麽主意?


    秦宇朝橋邊的護欄看了看江麵,略微發青的江水反射著藍天白雲,水麵波光粼粼反射的陽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發疼,這一幕倒是真想讓人擺上躺椅舒舒服服睡個懶洋洋的午覺,隻是江麵上那隨波逐流還在掙紮的喪屍破壞了這幅美景,令人厭惡。


    “今天幾號了?”秦宇突然問道。


    “誰還記得啊?大概二十幾號吧。”張藝誠撿起一個裝著大半瓶紅茶的塑料瓶,擰開聞了聞,發現裏麵裝的是尿液之後,大罵晦氣,然後隨手丟進了逸江裏。


    “馬上十一月了,該入冬了……”秦宇喃喃道。


    逸江比起其他城市下雪較晚一點,以往年的經驗,大約在十一月中旬左右,初雪才會來臨。


    對於秦宇來說,天氣再冷,也不算冬天,隻有當雪花開始像蝴蝶一樣飛舞的時候,那才是冬季。


    “是啊,該入冬了。”張藝誠看看天空,現在還算暖和,等到了下個月,氣溫就會急轉直下。


    “要不……我們迴家吧?”秦宇猶豫著開口。


    “迴家?這不剛出來麽?又倒迴去送死啊!”張藝誠有些想不通。


    “我是說,迴老家。”秦宇開口。


    “老家?”


    “是啊,冬天來了,也快過年了,你之前不就在嚷嚷著今年想迴去過年麽?”


    “這……倒是也行,隻是營安離這兒好幾千公裏呢,咱咋迴去?”


    說起迴家,張藝誠有些興奮,但隨後眼神又黯淡下去。


    現在沒有車,光靠著兩條腿走迴去嗎?那得走到什麽時候?況且,冬季馬上來了,看現在這種形勢,估計高層根本騰不出手來除雪,那時候即便有車也寸步難行。


    平時迴老家僅僅是幾個小時飛機的行程,如今光是想想,都覺得迴家之路會非常困難。


    “如果喪屍危機真的能毀滅掉世界,那麽我即便是死,也想死在老家,死在那片我熟悉的土地。”秦宇剛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是突然又變得堅定。


    “而且,我倒是無所謂,你父母還在營安,你就不想迴去看看?”秦宇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張藝誠。


    張藝誠一頓,秦宇的話仿佛有某種魔力,隻是一瞬間,迴家的想法就如同病毒擴散一般,占據了張藝誠所有的思想。


    “迴家,倒是挺好,要是動作快點,光靠雙腿,估摸著也能趕上過年。”張藝誠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計劃非常不錯。


    但是他倆都明白,迴營安老家將會無比困難。


    人不應該怕困難,而應該怕沒有目標,當有了目標之後,哪怕看不到結果,但至少能確定前進的方向。


    不過很快,張藝誠從即將迴家的興奮之中又再次冷靜下來,他不再掩飾,而是大大方方地轉頭看著麻雀,隨後笑了笑。


    麻雀避開了他的目光,一臉無語,但總被這家夥這麽看,心裏也有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還看?要不要叫她跟你一起迴去,直接見父母?”秦宇打趣道。


    “不了,她不可能跟我迴去。”張藝誠搖搖頭。


    “那你還惦記啥?”


    “多看兩眼又怎麽了?我確實很喜歡她。”


    “喜歡?你都不了解她,你甚至連她真實名字都不知道,不過是看她長得漂亮罷了,迴頭遇到一個更漂亮的,恐怕也是這副死樣兒。”秦宇撇撇嘴。


    “誰不喜歡漂亮的呢?不過這和長相沒關係,我是覺得她很有魅力,尤其是開槍的時候那副鎮定自若又信心滿滿的樣子非常吸引我,隻不過是她湊巧又長得漂亮罷了。”張藝誠似乎想通了,不再隱藏自己的小心思。


    “停停停,情情愛愛的話題還是不要聊了,沒勁!”秦宇趕緊打住,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跨江大橋確實安全,路上真就沒見到一隻喪屍,不過在前方卻出現了幾個人影。


    那幾個人影走得很慢,步伐和喪屍有點類似,卻又有所不同,海獅打了個手勢,讓後麵的幾人放緩腳步。


    山鷹拿望遠鏡看了一下,隨後鬆了一口氣。


    前麵那幾個人背著大包小包,邁著沉重的步子緩慢前進,其中一人還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兒,一看就是逃亡的幸存者。


    再往前看去,出現了更多三三兩兩組隊走在他們前麵逃亡的幸存者,每個人都安安靜靜,默不作聲地走著,也不與周圍其他人交流,氣氛顯得有些沉重。


    “後麵也來人了,看來還是有不少人活下來了。”張藝誠看了看後方,發現了兩個人架著一個貌似受傷的人,也朝著出城的方向緩慢行走。


    “活下來的始終還是少數。”秦宇看著江麵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喪屍,歎息道。


    越往前走,發現的幸存者越多,大部分都是組隊,隻有極少部分是獨自一人。


    秦宇他們這幾天還算幸運,有吃有喝,體力得到了最基本的保證。


    除了張藝誠摔了一跤受了點皮外傷之外,沒有任何損失,加上行李少,又沒有拖家帶口,所以比起其他大部分幸存者,步行的速度還算比較快。


    當他們一行六人越過其他幸存者的時候,其他人的目光可謂是千奇百怪。


    有好奇,有警惕,有貪婪,但更多的,則是麻木。


    幸存者團隊之間沒有任何交流,比起陌生人,他們更願意相信身邊同自己一路殺出來的夥伴,在這種氣氛感染之下,秦宇和山鷹等人也不自覺地走得更近,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幾個人是一夥兒的。


    除去普通人,往城外走的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軍人,山鷹試圖找到自己所屬部隊的幸存者,可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戰友你好,哪個部分的?”猴子追上前,拍了拍一個身著陸軍迷彩的軍人,開口詢問。


    那個軍人隻是緩慢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默不作聲,繼續麻木地走著。


    猴子愣了愣,隨後緩緩放下半空中的手。


    海獅也歎了口氣,因為他看到,那名軍人的眼睛雖然還是正常的,但是卻充滿了失魂落魄,想必受到的打擊很大,很有可能他所在的連隊就剩他一個人了。


    “走吧,去找我們的部隊。”山鷹也感覺心裏悶悶地,堵得難受。


    越靠近城邊,幸存者越多,等過了跨江大橋,逃難的人群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支近千人的隊伍。


    幸存者們有些焦急地拉住後來的路人,詢問著有沒有看見某某特征的誰誰誰,有些則在路邊寫下自己的信息,祈禱自己的親朋好友能看到,好與自己匯合,還有些跪在地上,祈求著其他人能給點食物,好讓自己的孩子墊墊肚子,還有的則是默不作聲地刨著坑,埋葬著自己的家人。


    秦宇撇過頭,對眼前的場景置之不理,他很明白,在末日之中,顧好自己已經是極為困難,更別提助人為樂了,那樣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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