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在診脈的時候覺出秦薇脈相不穩,似乎是中了毒。隻是秦薇除了臉上的刀傷,看上去並無大礙,禦醫一時間也沒有頭緒。


    秦萱在禦醫趕到之前被灌了安神藥,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然一定會喊出秦薇強迫她吃毒.藥的事。


    事實和徐小娘說得差不多。


    秦薇大半夜來到秦萱房裏,就是為了喂她吃下那粒丸藥。秦萱早有防備,掏出枕下的匕首想要傷她,卻不料反被秦薇製住,不僅吃了藥,還毀了容。


    秦萱到底中了什麽毒,就連禦醫都看不出來。為了不顯得自己醫術不濟,他幹脆沒說,權當是秦萱服了屬性相衝的藥,脈息不穩。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在慌亂中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秦茉小夫妻倆來到秦莞屋裏蹭飯。


    梁楨以大將軍的名義差人送來一碟醬肉火燒,秦莞先是明確地嫌棄了一番,之後在眾人的百般勸說下隻能「勉為其難」地「嚐一嚐」。


    正吃得起勁兒,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嚇得秦茉差點把手裏的碗扔掉。


    「大姐姐,有、有鬼嗎?我好像聽到了鬼聲!」秦茉最近迷上了那些神神怪怪的畫冊,再加上懷著身孕的關係,總愛瞎想。


    秦莞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頭:「放心,鬼不會鳧水,到不了咱們一方居。你好生在屋裏待著,別出門,鬼就抓不到你。」


    「哦哦,好!」秦茉警惕地撫著微突的小腹,往魏三郎身邊挪了挪。


    秦莞換了身衣裳,匆匆出了門。


    秦茉擔心秦莞,想把她叫住。


    魏三郎在她耳邊悄悄說:「你忘了,大姐姐是仙人轉世,區區一個小鬼怎能奈她何?」


    想到平日裏秦莞有多厲害,秦茉突然就安下了心。


    魏三郎暗暗地歎了口氣——家家都有難降的「鬼」,隻盼著這次能徹底安生罷!


    且說秦莞,出了一方居徑直朝秦萱的住處走去——大早上如此不顧體統的,除了秦萱再沒別人。


    「四妹妹又來了?」


    守門的婆子驚魂未定:「不、不是四姑娘……大姑娘還是別進去了,免得嚇著。」


    秦莞挑了挑眉,抬腳跨進門檻。


    秦萱正在屋子裏發瘋。


    帷幔卷簾被她扯得破碎不堪,瓷器瓦罐摔了一地,大大小小的銅鏡悉數扔到門外。丫鬟婆子們躲得遠遠的,一個個蒼白著臉,誰也不敢上前。


    秦莞打眼一瞅,這才發現,秦萱的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嚴重些。


    她的臉上、手上、脖子上,凡是看得到的地方長出了一個個黃豆粒大小的膿包,膿包赤紅,甚是恐怖。


    秦莞隻看了一眼,剛剛吃下去的火燒差點吐出來。她也顧不得同秦萱的恩怨,連忙叫人去請大夫。


    定遠侯等人也來了,看到秦萱這個樣子也不嫌棄,反而擔心她傷了自己。


    秦萱卻不領情,覺得他們一定在笑話她。


    她扯開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惡毒地罵道:「秦薇那個賤人!是她害我至此!我決不會放過她!」


    秦昌起了滿嘴燎泡,十分心累,「你省點力氣吧,留著治病!」


    秦萱猛地掀開被子,露出那張長滿膿包的臉,「父親,秦薇在哪裏?她如此害我,你會罰她的,對不對?她不是喜歡勾引別人的夫君嗎?不是想生孩子嗎?那就把她扔到最下賤的妓.館裏,千人壓,萬人騎,想生多少生多少!」


    「你給我閉嘴!」秦昌氣得直拍桌子。


    定遠侯目光一沉,詢問般看向秦耀。


    秦耀眼瞅著瞞不住了,隻得把秦萱、秦薇同魏如安的糾葛當著眾人的麵說了,隻是隱去了秦莞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定遠侯聽完,臉色黑得仿佛能滴下墨來。秦昌則是捏著拳頭,咣咣地砸著桌子。秦三叔連連歎氣。秦修目瞪口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秦萱冷不丁瞧見秦莞,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


    「你們以為大姐姐就無辜嗎?她是最壞的那個!如果不是她,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是她勾引我夫君在先,誣蔑我夫君在後;是她給秦薇和夫君搭的橋,也是她布了一個局引我入甕,更是她在事成之後把夫君送進大牢!你們沒想到吧,人人稱道的秦大姑娘,就是這樣一個毒婦!」


    秦耀眉頭一皺,冷聲道:「胡說八道,無恥至極!」


    秦萱哈哈大笑:「大哥哥,我一直很納悶,你為何從小就那般偏向大姐姐,我聽說……你們倆小時候是睡在一起的,對不對?」


    「閉上你的髒嘴!」秦莞氣極,作勢要上前打她。秦耀更是氣得變了臉色,黑沉的眸子裏仿佛噴著怒火。


    宋丹青一手拉住一個,衝他們搖了搖頭。


    秦萱嗤笑一聲,慢悠悠地說:「瞧瞧,氣成這樣,莫不是心虛了?嫂嫂何必攔他們?大哥哥對大姐姐有多好你是看在眼裏的,你就沒有半分懷疑嗎?他們可不是一個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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