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青恨不得自己今日沒來,不然也不會聽到兩個小姑如此不堪的陰私事!


    這也是秦莞氣憤的根由,她怎麽也想不到,平日裏做事滴水不露的兩個人竟然這般不管不顧!


    幸好宋丹青人品信得過,又和秦家兄妹素來親厚。但凡換一個人,指不定怎麽在背後笑話侯府的教養。更有甚者,為了不連累將來的兒女,和離另嫁都是有可能的。


    秦莞拉住宋丹青的手,紅著臉解釋:「嫂嫂,你知道的,我大哥哥、二哥哥,還有我、茉兒,我們全家都不是這樣的人,你千萬別——」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要是有那樣的心思,何必同你說這些?」宋丹青沒好氣地戳戳她腦門,歎道,「當時徐小娘也在,哭著朝三嬸下跪,求我們不要將此事告訴公爹和二叔……如今為難的是,四妹妹在娘家落了胎,親家那邊如何交待?」


    說到這個,秦莞倒不那麽擔心了。


    盧生和秦薇的情況宋丹青不知道,她卻一清二楚。為了保住彼此的秘密,盧生恐怕是最希望息事寧人的那一個。


    隻是這話她卻不能跟宋丹青直說。


    但凡秦莞衝動些,報複心強些,必會趁機將事情鬧大,讓秦萱、秦薇再也沒臉做人,讓魏如安徹底失掉名聲。然而,她不能這樣做。


    不僅是她,秦家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做。


    為了兩個不爭氣的女兒毀了整個家族的聲譽,是所有秦家人都不想看到的。就算不為了自己考慮,也要為了將來的子孫後代考慮。


    所以,他們不僅不能明麵上處罰秦萱,還得想方設法幫她捂著。


    秦萱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在侯府動手。


    秦莞沉吟片刻,說:「大伯和父親不知道也好,免得生氣。隻跟大哥哥說一聲便好。至於盧家那邊……四妹妹說到底是秦家的姑娘,咱們隻有盼著她好的,怎麽會害她?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任誰都會說是意外,哪個敢往歪處想?嫂嫂不必多慮,讓大哥哥去同盧家說。」


    宋丹青見她言語篤定,不由鬆了口氣:「就說該把你叫迴來,你一來我就安心了。」


    看著她眼中的疲憊,秦莞不由心疼:「嫂嫂忙了許久,暫且歇歇吧,還有三嬸那邊,也得勞煩嫂嫂勸上一勸。」


    「我知道。」宋丹青明白她的意思,進屋同紀氏說話去了。


    秦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的門,秦莞一轉身,冷不丁瞧見她正站在庭院裏。


    清冷的月色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寬鬆的衣裙被夜風吹得晃晃蕩蕩。


    秦莞發現她竟瘦了許多,從前還算端莊的臉在陰暗的樹影下顯得有些刻薄。


    秦萱開口,說出的話也確實是刻薄的:「大姐姐好大的威風,嫁出去一年多,還巴巴地迴來管娘家的事。」


    秦莞冷笑,若不是有人不要臉地惹事,哪裏用得著我迴來?


    像這樣難聽的話她能扔出一百句砸到秦萱臉上,隻是她懶得說了。秦萱已經無可救要了,不值得她浪費口舌。


    殊不知,她這種平靜無波的態度反倒刺激了秦萱。


    「看著我倒黴你很得意是不是?夫君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毀了我的姻緣,毀了我的家!秦莞,不會這麽算了的,我不會讓你有好下場!」秦萱的聲音很低,仿佛淬著毒,字字句句都含著濃濃的恨意。


    秦莞絲毫不懼,「我等著。」


    這一晚,誰都沒有睡好。


    將將雞鳴之時,慈心居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眾人紛紛趕過去,發現秦萱滾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滴滴血珠從指尖滑落。


    秦薇披頭散發地站在門口,白色的襯裙上染著大紅的血漬,目光呆滯,麵色煞白,仿若女鬼。


    青石地板上扔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青石板上扔著一把染血的匕首。


    秦萱像瘋了似的,臉上掛著血痕,尖利的聲音甚至嚇退了打鳴的公雞。


    她說秦薇給她喂了毒.藥,還想拿刀殺她。


    徐小娘極力為女兒辯解,說那把匕首是秦萱的,一定是秦萱想殺秦薇,爭執之下才傷了自己。


    相比之下,秦薇反而顯得異常平靜。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長長的烏發垂在腦後,襯得臉色更加蒼白。


    她看著秦萱,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二姐姐,你可知,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秦萱愣了愣,莫名露出隱隱的懼意。


    這麽大動靜,到底沒瞞過主院。


    定遠侯三兄弟一道過來,見此情形連忙派人將秦薇看管起來,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她。她剛剛小產,身子可受不得這番折騰。


    秦萱臉上的傷也請了禦醫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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