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安被關進來後,沒有一個人來看他。


    從前那些念著「苟富貴,毋相忘」的同窗,那個說要保他飛黃騰達的二皇子,還有平日裏對他溫柔如水的秦萱,一個都沒露麵。


    隻有秦薇,千方百計想見他一麵。隻是她的身份到底尷尬,隻得私下裏借著秦萱的名義悄悄地托人賴臉。


    中秋這日,秦薇終於買通了守衛,進入大牢。看著蓬頭垢麵的魏如安,她還沒說話,眼淚先掉了下來。


    魏如安表現得十分冷淡,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立即把頭扭開,看到她滿臉的淚痕,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


    他恨秦薇。


    他始終認為,自己之所以會落到今日這般境地,第一個要怪的是秦莞,第二個就是秦薇——如果秦薇不糾纏他,他那天就不會去南巷,更不會入了秦莞的套。


    若不是隔著一道鐵柵,魏如安保不準會掐死秦薇。


    秦薇對著他冷淡的臉,哭得更兇:「魏郎,都是我不好,我沒用,這麽久才來看你……你受了很多苦吧?我帶來一些酒菜,還有點心,能多放幾天,魏郎你快用些,剩下的留著慢慢吃……」


    魏如安支著一條腿靠坐在牆麵上,聲音比冰冷的牆磚還要刺人,「蠢貨,沒聽見我那天的話嗎?我是哄你的,現在結束了,識相的就趕緊滾!」


    秦薇眼中閃過一絲痛色,繼而很快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說:「我、我對魏郎有用的,我還能給魏郎送飯對不對?等你吃完這些,我再給你送……」


    魏如安似是想到什麽,露出一個殘忍的笑,「你確實有點用,替我殺了秦莞,能辦到嗎?倘若你能殺了她,我便繼續疼你,好不好?」


    秦薇一怔,連連搖頭:「我不能殺人,我、我懷了身孕,我要為腹中的孩兒積德……魏郎,這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放心,我會生下他,將他撫養成人,告訴他他的親生父親是誰!」


    魏如安麵上終於現出一絲動容,審視般盯著秦薇,一字一頓地問:「你真有了身孕,沒騙我?」


    秦薇繃緊了衣裙,將微鼓的小腹挺給他看,「魏郎,事到如今我還有必要騙你嗎?你知道的,我從來沒跟盧生……這就是你的骨肉啊!」


    魏如安咬了咬牙,道:「你發誓,發誓我才信。」


    秦薇心內一陣酸澀,然而想到這個男人當初對她的好,她還是抹了抹眼淚,鄭重地發了誓。


    魏如安終於信了。


    他眯了眯眼,說:「放心,我不會死。老天生我一場,給了我經天緯地的才華,絕不會讓我這麽白白死去!」


    「對,魏郎說得對,隻要活著就有希望。」秦薇忙道。


    魏如安握住她的手,一改方才冷淡的模樣,言語間滿是溫情:「薇兒,辛苦你了,好好養著我們的孩子,等我迴來。」


    秦薇重重點頭。


    接下來,魏如安細細地叮囑著她照顧好身體,別再奔波,不許再瘦,在他迴來之前不能有任何閃失……


    秦薇感動得哭了。


    兩個人就像迴到了從前那些幽會的時刻,一個百般體貼,一個溫柔小意,就像一對彼此深愛的伴侶。


    殊不知,有人站在拐角處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在牢房拐角處偷聽的不是別人,正是秦萱。


    不得不說,魏如安是個哄女人的高手。他相貌英俊,深諳人心,對用得上的人又肯下十二分心思,未經人事的小娘子難免入了他的套。


    比如秦薇。她在侯府時常常怨恨命運不公,既沒有嫡女出身,又不得秦昌寵愛,是以養成了自卑又自傲的性子。


    魏如安就是看出了這一點,對她百般柔情,萬般疼寵,讓秦薇體會再了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被寶貝、被重視的感覺。


    即便後麵知道了魏如安的真實目的,她依舊抱有最後一絲幻想。與其說她不肯放棄魏如安,倒不如說是不願意承認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至於秦萱。她當初無奈之下嫁給了魏如安,原本對這樁婚事沒抱多少期待,隻是把他當成一級翻身的台階罷了。


    沒想到,魏如安為了間接討好二皇子和賢妃,對秦萱極盡體貼,處處為她著想,日日哄她開心,在房事上更是用足了心思。


    秦萱心機再深,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娘子,沒幾天就對魏如安死心踏地了。


    近來,秦萱的心情很複雜。


    她對魏如安有情,會擔心他在牢裏受苦,但是她又怕受到連累,不敢去看他。


    聽說秦薇借著她的名頭四處尋求門路,秦萱憤怒的同時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羨慕,羨慕秦薇比她豁得出去。


    今日聽說秦薇終於買通了牢頭,秦萱沒忍住,也跟了過來。


    牢頭不知道秦薇和秦萱的真實身份,隻以為秦薇是魏如安的妻子,秦萱是因為擔心而跟過來秦家姑娘,因此並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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