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燕軍隊的三麵夾擊之下,女真大軍不出意外的大敗,而且死傷甚眾。


    不到一個時辰,德陽城之前的戰場上已經看不到一個騎馬的北蠻士卒。現在這群南下燒殺搶掠的蠻族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除了傷重躺在地上哀嚎的,滿地都是跪地請降的。而且每個跪地的蠻族此時都一點也看不到剛來時的囂張和兇殘,臉上隻有惶恐和驚駭。


    “報!陛下,聽這群胡虜交代,此次南下共有數十個部落,其中領頭的是女真族可汗完顏骨答。之前與陛下在戰陣交戰,似乎傷重而死。這次領兵而來的是女真新可汗,也就是完顏骨答的大兒子烏烈。”


    蕭胤鎮點了點頭,對著迴報的校尉一陣撫慰,就要讓他先下去休息。但是一旁的軍師李儒京卻揮手製止,“傷亡計點出來了麽?”


    校尉拱手一禮,“迴稟陛下,軍師。此戰共戰死一萬餘騎,還有三千多兄弟重傷,怕是就算救迴來也上不得陣了……但是這次南下的六萬餘胡虜也都算是留下了……除了死了的,現在投降的有兩萬不到的……陛下,您可要為兄弟們報仇呀!”


    說著說著,這個校尉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接著就是跪倒在地,拜了一拜。


    “陛下,這群蠻族簡直不算人,對德陽郡的百姓都是當畜生一般燒殺……臣的一家……甚至很多軍中的兄弟,他們的父母妻兒……嗚嗚嗚……陛下……軍師,要為德陽的軍民百姓報仇呀!”


    這前來匯報的校尉剛剛還好,但是一說起來死傷,就像是迴想起什麽痛徹心扉的景象,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掩麵大哭不止。身邊的將校見此也紛紛跪到蕭胤鎮麵前,隻是不住行禮,但是都不言語,此時情景不言而喻。


    蕭胤鎮見狀也是一驚,但是卻沉吟起來,並不如何動作。


    蕭胤鎮本來因為大勝而高興不已的心情,現在卻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這可不是遊戲,這些是活生生的人,今番投降的蠻族足有兩萬之眾,其間罪惡更不必說,但是都是殺了,卻是有些傷天和。


    自己可做不到如前世的什麽人屠白起一般,坑殺四十萬降卒。


    軍師李儒京一臉無奈,不過如此景象卻難不住他,直接瞟向剛剛領著偏軍歸來的賀影寒,“賀將軍,中原可是禮儀之邦?現在這些蠻族投降,你說應當如何?”


    賀影寒本來就跟李儒京有隙,如何看不出他這禍水東引之意,也是麵有嘲諷,“怎麽?號稱毒士的李軍師,竟然還怕殺降之名?”


    賀影寒剛剛說完,才看見蕭胤鎮在一旁久久不語,也是皺起眉來。自己怎麽忘了這個小皇帝仁義過人,可不是蕭金虹之輩,怕是下不了決心屠殺這幾萬投降的蠻族。不由冷哼一聲,別過頭去看風景,小聲嘀咕起來,“慈不掌兵,仁不當政。”


    連一旁剛剛收殮好袁博紹和武醜屍身的菁兒也是看不下去,紅著眼睛一下子就站到了蕭胤鎮麵前,也不說話,隻是直勾勾的看著蕭胤鎮。


    蕭胤鎮也被菁兒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一對上菁兒淚眼婆娑的模樣,也是不敢對視片刻,趕緊擺頭避開視線。


    剛剛得知自己之前擊傷的是女真的可汗而高興不已的苟亥,也高興的直言不諱,“陛下,此時蠻族如山中野獸,隻知利益,不懂恩義。如其放虎歸山,早晚必再次南下殘害蒼生。不如在此……一勞永逸。”


    言罷,苟亥用手狠狠做了一個揮砍的動作。


    蕭胤鎮掃向一直沒發言的謀士甄詡,甄詡會意,拱手一禮,“陛下,臣以為殺俘虜不詳。”


    “胡言亂語!婦人之仁!”


    賀影寒本就對於老友袁博紹慘死而痛心不已,脾氣暴躁的他自然聽不得反對之言,尤其是甄詡這麽個新進之秀。


    “你他娘的看看這滿目蒼痍,近十萬大燕邊軍戰死,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橫屍遍野……這麽大的罪業如何來擔?放了這些蠻族俘虜,他日休養生息,再次南下,豈不是我中原之劫難?”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難不成你還想留著當戰兵不成?”


    其實賀影寒這多少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不好意思直接說給皇帝,隻能借著罵低價的官員才能一吐為快。其實他久在軍中,如何不知道殺俘虜降軍多少有些不義,這也是都不敢直接建言蕭胤鎮的原因。


    蕭胤鎮又踱了幾步,其實他再想如何將這些投降的蠻族軍隊收為己用,但是眼見手下將領與蠻軍勢同水火,這事辦起來實在是不易……


    瑲啷一聲長劍出鞘,菁兒手持長劍看向蕭胤鎮,眾人見此都是大驚失色。


    “菁兒,你要幹嘛?快把劍收起來,一切有叔父那!”


    “菁兒,陛下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有話好說!”


    “陛下快避,臣來護駕!”


    一時之間,蕭胤鎮身邊亂作一團。


    有些人以為菁兒要自盡明誌,有些人以為菁兒是要用劍威逼陛下,更多的人覺得菁兒可能要以死相逼。


    但是一息之後,菁兒隻是直接轉身,拿著長劍走向俘虜群,對著最近的俘虜就是一劍。那蠻族俘虜正伏地身子瑟瑟發抖,絲毫沒察覺死亡的降臨,一聲慘叫都沒發出來,大好的頭顱就飛了出去。


    片刻後,滾燙的鮮血才從無頭身體的腔子中噴射出來,濺到身邊的蠻族俘虜身上。但是身邊的俘虜卻絲毫不敢反抗,隻是不斷磕頭,直如他們此前常說的兩腳羊一般。


    “擦擦擦擦擦擦擦擦。”


    菁兒滿臉是淚,不言不語,隻是手持一把長劍在俘虜群裏亂砍。一番功夫,已經殺了數十個俘虜,但是這群蠻族俘虜卻隻敢磕頭求饒,絲毫不敢出頭反抗。


    這些蠻族雖然來自林海雪原,信奉弱肉強食,但是也明白此時不過是這小娘出來撒氣,至多了也就殺個數百人。要真是想要殺俘虜,就憑這小娘的身份能一個人提劍來砍?臨陣的蠻族降兵都知道大燕統帥可是帥旗之下的那個男子,而且明顯他並不想殺俘虜,此時要是反抗必然會招來全族皆滅。在林海雪原那個物資短缺的苦寒之地,那次部族火拚投降之後不是死傷一些不滿的人,其實這些他們都看多了,也早就習慣了,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自己而已。


    但是旁觀的蕭胤鎮等人也看明白了,菁兒是用自己的行動表達自己的憤怒和決心,同時也顧及了蕭胤鎮的名聲,殺俘虜的是她,不關皇帝的事。


    旁邊的一些將軍將校,甚至是底層的軍士也紛紛望向自家皇帝。他們看來要是自家皇帝默許了這個行為,那麽也是雙贏。皇帝保住了仁義之名,自己這些士卒也報仇雪恨了,畢竟是自己這些底下的人自作主張,跟皇帝又有什麽關係。


    蕭胤鎮歎息了一聲,雙眼痛苦的閉上,隻是別過頭去。


    一直跪在麵前的將校士卒見狀,頓時如蒙慨允,紛紛大拜幾下,就起身抽劍走向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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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陽城外的荒野上,兩萬餘北蠻降兵被反綁跪地,萬分驚恐的看著前排族人如牲畜一般被宰殺,頓時都是哭天喊地。不少蠻族降兵都是磕頭如搗蒜,血水淚水口水流了一臉猶自不知。


    “饒命,饒命!”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我沒做壞事!”


    不少蠻族降兵用著不太熟練的中原話,在向早就殺紅眼睛的德陽郡守軍不斷求饒,但是明顯沒有什麽效果,砍來的刀劍依然毫不停留。


    也是!曾幾何時,這些蠻族士兵也是如此宰殺德陽郡百姓的,該有此報!


    但是也有很多蠻族降兵咬牙一言不發,隻是靜待死亡的來臨,甚至還有仰天大笑的。但是那些在身前被屠殺的同族實在是太過聒噪,有不少不懼生死的人也在後麵大喝。


    “死便死了,流什麽馬尿!?”


    “哈哈哈,不過脖子上一個碗大的疤,有時候好擔心的?”


    “泥魯,看你平時也是一副勇士模樣,現在又哭又叫,不覺得丟臉麽?”


    在外圍看守這些蠻族降兵的大燕士卒多是來自燕京的禁軍,自有自己的驕傲,本來就十分瞧不上殺俘的事情,隻是一路上看到太多蠻族南下後的慘狀,才都隻是別過頭默許了這些事情。


    所以其實跟菁兒一起擅自殺俘虜的隻有德陽城的守軍,但就算是這樣,也很快殺了兩千多名蠻族降卒。鮮血直接把大地都染紅了,要是戰陣廝殺也就罷了,現在勝了又來殺降兵,卻是有些過分……越來越多的大燕士卒都有些難以忍受如此景象。


    正當此時,突然降兵當中爆出一聲呐喊,“怕什麽?你們都是勇敢的勇士,不能像膽小的牲口一樣死去!”


    這聲音清脆有力,而且充滿了憤怒與悲痛,隻是一出就震得眾人都是一愣。就見遠處跪地的降兵人群中,猛地站起一個衣著明顯華貴於尋常士卒的女子,她絕美的臉龐因憤怒而變得通紅,如琥珀般閃耀的眼眸狠狠的瞪向揮舞屠刀殺俘虜的菁兒等人。


    “我是女真族公主完顏東歌,我的父親是女真可汗完顏骨答。今日就算要死也要像個勇士。早知戰也是死,降也是死,你們何不拚死一戰?非要把自己的性命放在敵人手中拿捏?往日林海雪原裏,每次狩獵不是把自己的腦袋綁在腰帶上?現在哭哭啼啼的是給自己丟人麽?”


    這東歌的聲音不算大,但是聽在附近蠻族俘虜的耳朵裏卻如同雷鳴。原本都是哭喊聲,慘叫聲,求饒聲,辱罵聲的荒野上也似乎靜了下來,隻剩下這奇女子的聲音迴蕩在戰場上。那些原本哭哭啼啼丟盡臉麵的蠻族降兵見到一個女人竟然都有如此骨氣,頓時也是羞愧的再也不發一聲,隻是咬牙盯著眼前背信棄義的大燕士卒。


    原來,東歌當時想要跟大燕騎兵拚死一搏,但是奈何大燕騎兵有了馬鞍馬鐙之後,戰力不可同日而已,根本沒有什麽像樣的反抗就把她擒了下來。倒不是東歌武力驚人,或是運氣好,實在是東歌長得太漂亮了點,普通士卒也知道把這女子獻上去能換很多犒賞。所以根本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就被擒下反綁當成俘虜了。隻等恰當的時機,由高官重將押送到皇帝的龍床之上,接受蕭胤鎮無情鞭撻。


    久在邊境自然也懂一些北方蠻族的語言,很多德陽郡的守軍也是有些羞愧的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劍。真沒想到蠻族之中竟有如此女子,長得漂亮倒也罷了,竟然遠遠比自己這些男人更有勇氣和魄力。


    但是也有殺紅眼的將校不管不顧,才沒有什麽英雄惜英雄的狗屁愛好,直接大手一揮,“把那個女人拖過來,看我第一個砍了她!”


    東歌附近的大燕士卒第一時間得令,一左一右的把東歌拖向俘虜前方,看樣子就是要向所有還活著的俘虜展示,要讓他們見證這一切。


    “慢!”


    一直沉默不語的蕭胤鎮大喝一聲,他雖然不懂女真語,但已經從祭酒郭孝的口中明白了這個女子的意思。


    有趣!女真公主,還這麽漂亮,說不得自己正好可以收入後宮……


    要知道在古代聯姻也是一種重要的收服工具,自己本來就垂涎這些蠻族戰士,要知道這些降兵可是完全可以以一當十的打敗沒有馬鞍馬鐙的大燕邊軍的,就憑這個戰績,自己就舍不得就這麽白白殺掉。


    而且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如何不知道九州之外還有廣闊的土地,收了這個美人正好名正言順的征服林海雪原……


    女真族第一美女東歌,此刻剛剛被拖到前麵,被死死按著跪倒在地。但是依然不顧身上被繩索捆綁,還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士卒擒鎖,隻是不住掙紮,宣泄心中的不甘和憤怒。


    突然,東歌看到一群明顯衣著華貴的敵人正慢慢踱步而來,也就放棄掙紮,一雙美目如同獵豹一般死死盯著最前麵的蕭胤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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