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風寒,自己留意。」


    問荇跟在他後麵亦步亦趨,離家越近,柳連鵲身上的光暈越弱。


    離家門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已經半透明的柳連鵲終於轉過身來:「休息,身體未好,勿操勞。」


    「好。」


    青衣人眉眼間終於緩和下來,他走入破敗的門中,在踏進去的一瞬間,身形隱退,光暈寂滅成螢火,點點飄散在風裏。


    問荇抬起頭,右手虛握,看著手指縫隙間漏出的螢火,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小問:我隻是風寒而已。


    家裏的鵲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應該注意自己身體別太操勞身體是本錢身體沒了一切白搭無病無災才是幸事…(此處省略八百字)


    田裏的鵲鵲:嗯。(因為不會組織語言非常鬱悶)


    第30章 院前栽豆


    翌日,夜晚。


    「治療風寒?」


    柳連鵲詫異:「我並不精於醫術,自然不會這個。」


    「但你得上風寒,確實有我的過錯。」他麵露愧疚。


    「這風寒就是需要好好休息,你這嗓子要多喝水,茶就別喝了,熱湯最佳,湯沒有熱水也好,這幾日…」


    問荇今天風寒已經好了很多,聽到柳連鵲讓他多喝熱水,還是腦子嗡嗡作響。


    「我就是聽說,鬼魂會學到生前學不會的東西。」


    畢竟是同一個人,邪祟柳連鵲和平時的柳連鵲不會同時出現,所以昨天柳老師不開課,問荇得以睡了好覺。今天他早早從田裏迴來,晚上遇到的夫郎還是神智正常的柳連鵲。


    問荇很好奇昨日用到的治療能力,在柳連鵲不是邪祟時,能否還能用出來。


    可顯然做不到。


    「我並未學會什麽新能力,否則前幾日早該察覺。」柳連鵲滿臉擔憂。


    「之前也沒聽你提起這事,我覺得是我逼你太緊,讓你難免思緒紊亂了。」


    「這倒不至於。」問荇苦笑。


    但這些天沒睡好倒是真的。


    「怨我,夜裏本就該休息,畢竟你不是鬼。」柳連鵲喪氣。


    「之後就講半個時辰,今日你狀態不佳,一柱香後我們就休息。」


    柳連鵲知道問荇白天很忙,也不想三更半夜拉人上課,隻是問荇的文化水準實在令人堪憂。


    若是大字不識也就好了,他能死下心慢慢教。可偏偏問荇居然認得字,卻又學得不徹底。


    有些難的文章能看懂,簡單的地方卻不識字,這才讓他最近幾天忍不住多講了些。


    如果隻講半個時辰,後麵就可以早早睡下了。


    問荇心裏一喜,麵上還是虛心受教模樣:「是我愚笨,連字都分不清楚,才讓夫郎操心。」


    「你並不愚笨,不要妄自菲薄。」柳連鵲認真糾正他,「之前未入學堂還有這等水平,難能可貴,你隻是學習的方法有些偏。」


    本來隻是順手裝個可憐的問荇見他這麽認真,難免罕見地出現絲絲稱得上心虛的情緒。


    「我們現在開始吧。」


    柳連鵲翻開書來,坐在問荇對麵:「你還記得昨日講到哪裏嗎?」


    這種時候,柳連鵲總是比平時更嚴肅些。


    之前兩人不熟,柳連鵲私下裏偶爾還叫兩聲夫君相公。現在兩人熟了,柳連鵲發現自己是鬼,反倒是更為克製,端起來正正經經。


    「記得,講了篇遊記。」


    問荇連使壞的心思都沒了,規規矩矩拿起幻覺裏的筆,認真默寫。


    這血玉造的幻覺十五天三兩銀子,他定要把筆墨紙硯用迴本。


    柳連鵲滿意點頭:「今日把全篇翻譯一遍即可。」


    這篇文章不長,翻譯起來並非難事。


    一柱香後。


    問荇費勁將繁體字逐句理解,死死盯著結尾的「花樓」頗為納悶。


    他以為柳連鵲這種正經人找的教材也很正經,裏麵還有這種描寫。


    這「花樓」怎麽翻譯都奇怪,和柳連鵲講出來還怪不好意思的。


    這好歹是他名義上的老婆,還是不翻譯了。


    「我登上了,咳咳…花樓。」


    「且慢,花樓是什麽意思,剛剛沒講出來。」


    他還是沒騙過柳連鵲的耳朵,原本溫和的目光瞬間變嚴厲了些。


    「……」


    「就是那種地方。」問荇目光遊移。


    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裏民風居然這麽開放,柳連鵲臉皮這麽薄都麵不改色。


    「什麽地方?」柳連鵲無奈,這種事情最近幾日見得太多,他都習慣了。


    「你講出來,不管對錯,我都不會生氣。」


    不管問荇說出什麽,他好歹也見過不少風風雨雨,都不會覺得崩…


    「就那種,聲色場所。」


    等等。


    柳連鵲眼睛緩緩睜大,對著滿臉無辜的問荇,氣得險些失語:「你……」


    花樓就是華美的樓閣而已,文裏的人中年高中,遇到華美樓閣忍不住想上去一探究竟,就是如此簡單。


    可柳連鵲也略聽說過,近些年有些紈絝子弟,也會把花樓當做聲色之所代名詞。


    難怪剛剛問荇這副模樣。


    若不是他早發覺問荇對許多詞句理解異於常人,恐怕會覺得問荇之前是什麽登徒子,或者在故意調戲他。


    說好不生氣,柳連鵲顫抖著手,臉色有些泛紅,默默拿起茶杯喝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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