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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草原已經漸漸褪去了寒霜,厚厚的積雪慢慢消融下去,露出了滿地金燦燦的野菊花,大金一樣鋪地,十分炫目好看。


    蒼鷹在雲下發出一聲長嘯,天藍的像是一汪湖水,將整片夜北照的一片明亮。


    帳篷裏,暗香將織錦的床褥鋪好在繼元嬰的床上,燒了一冬天的火盆剛剛撤下,原本在貴妃榻上看書的少年突然開口道:“慢著!”


    繼元嬰穿了青色的外衫,映的一張臉十分暖和,將手裏的書擱在桌上,等到身後的婢女抬起頭來問道:“怎麽了少爺?”


    “其他該換了的都換了,把火盆留著。”


    “可是少爺,現在天氣已經暖了,要是繼續在帳子裏點暖,很容易上火的。”


    繼元嬰眼神微沉,輕輕瞥了婢女一眼,也不說話,卻讓暗香立刻閉了嘴不敢再講,隻得重新將手中的炭爐放下,繼續清理其他準備撤換的物品。


    雖然初春已至,可是草原的夜晚依舊很冷,在帝都生活了十五年,直到現在繼元嬰也不能適應草原多變的氣候。


    房間裏安靜的恰到好處,少年繼續拿起桌上的書重新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武士在外麵稟報,暗香放下手裏的活鑽出帳篷,進來的時候遞給繼元嬰一支小小的信筏。


    “老爺半個月前從府裏傳過來的,說是讓少爺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迴信。”


    繼元嬰蹙著眉將竹枝裏麵的信條取了出來,才看了一眼,原本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突然遽變!


    碰的一聲大響,暗香嚇的迴過頭去,就見繼元嬰一隻手狠狠的朝著桌上砸去,剛準備上前詢問,少年已經俯首開始奮筆疾書,女婢不敢開口也不敢上前,隻等差不多一盞茶功夫過去之後,繼元嬰抬頭,臉上的凝重之色依舊揮之不去。


    “這次派個人迴去,務必要將這封信交到晏先生手裏。”說著,繼元嬰又拿起另外一封,繼續道:“這封派人迴給老爺,然後告訴他,以後不必再傳信於我。”


    “少爺,這……”


    “還不快去!”繼元嬰忽然冷聲大喝,身邊的女婢瞥了一眼他的眼神,沒來由一個哆嗦,趕緊下去照辦。


    寂靜的房間裏,少年盤腿端坐在地上的羊皮毯子上,反複的看著手裏的那封書信,眉心的疙瘩久久揮散不開。


    李宗堯已經開始對夜北起了殺心,他是元老院的四大元老之首,在漢朝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繼元嬰最是了解自己的父親,這個養了他十三年的男人有著一顆比天還大的野心,他想做著比皇帝權利更大的事情。


    作為五國之內最小的國家,夜北卻是最彪悍的民族,就像當年的鐵爾沁汗王一樣,草原的武士們身上都流著獅子的血,李宗堯雖為文官,可手中卻掌握著西漢的五十萬兵馬大權,就連第一將軍的梁國英也曾是李宗堯門下的學生,三年前李宗堯上表皇帝征戰西番,韃伐北川,均以大捷而歸,為漢朝擴充了土地,李宗堯的勢頭和權利一時間風生水起,幾乎成了第二個夜北的趙丙。


    一年前私下裏與草原白狼部勾結,交易買賣馬匹冷器,表麵上隻是做著生意,實則私下裏早就暗通款曲,當初李宗堯為趙丙擔保,隻要肯進貢金珠八千萬金,就同意借兵三十萬給白狼,可是還沒等趙丙行動,就被人揭發了私通敵國的事情,楚國不過是掩飾西漢的幌子,這樣一來,不但讓夜北和楚國結了仇怨,更是將夜北最大的汗王順手除掉,實在是一舉兩得,正巧如了心願。


    殊不知大君白音早就有殺了趙丙的心思,滄瀾部與靳馬部的結親也不過是聯合起來消除白狼部的一個手段而已,為何恰巧就是在那樣一個盛大的日子被舉報通敵的罪行,為何大君那麽輕巧的就把這麽大的罪名加在趙丙的頭上,這些不過都是想讓那些歸附與趙丙的百姓們摒棄這個手握大刀的英雄,至於與楚國的事情,可以慢慢再查。


    然而還沒等到大君動手,李宗堯就已經按捺不住要動夜北的心思,在他看來,除掉趙丙,就等於除了一個心頭大患,再加上霍圖部的支持,想要滅掉夜北,實在時間很容易的事情。


    權利越高的人越喜歡享受征服的快感,李宗堯就是想看著自己手下的武士將其餘國家一個個毀在其手,馬蹄踏平整個春秋,直到西漢獨立存在,匡扶魏榭上位,這片天下何愁不是自己的?


    當繼元嬰將手中的信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確認李宗堯確實是有征伐夜北的心思之後,一向不動如山的少年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裏好似火燒一般,緊緊的握住了雙拳。


    羊皮簾子被人從外麵一把揭了起來,脆耳的聲音叮叮當當的傳來,不用抬頭,繼元嬰一把將手裏的信放進懷疑,轉頭就看到孩子一蹦一蹦的跳了進來。


    “今天莫明帶著林玉珍來拜見我父親,我哥哥和將軍們都去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繼元嬰瞥了一眼插在白笙頭發裏那支粉紅色的簪子,原本掛在臉上的凝重之色立刻褪去,換做一臉輕鬆的眉毛輕佻,說道:“我為什麽要去?大君並沒有吩咐人過來傳話。”


    白笙一雙眼睛又黑又大,咕嚕嚕轉著,隻見她伸手,小心的拿起放在一旁架子上的金色鸚鵡,低著頭說道:“我還當他們的身份多重呢,連你都沒去的話,看來也就那麽迴事了。”


    “他們怎麽突然來了?”


    白笙說道:“不知道,估計是想來就來了唄,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繼元嬰輕笑,說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那個靳馬部的郡主麽,怎麽,這次看你什麽反應都沒有。”


    孩子用指尖小心的抹著那隻鸚鵡的嘴巴,迴答說:“我是不喜歡林玉珍,可是又不代表她對很重要,我可沒必要見她一次恨她一次,再說了,她都嫁人,以後也沒機會跟打我兩個哥哥的主意,我倒是沒以前那麽討厭她了。”


    “喔。”繼元嬰輕輕的點了點頭,忽然倒下身子懶懶的躺在貴妃榻上。


    “哎,你這麽久沒有迴家,有沒有想你的家人?”


    家人……繼元嬰忽然頓了一下,一雙眼睛抬高看向頂上,輕輕道:“沒有。”


    白笙清嗤了一聲,暗罵道:“真是個沒良心的。”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嘴巴一癟,悶聲說:“白康都走了快半年了,我就很想他啊,他也一定很想我,還有父親母親和白翊,還有我們草原,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可以迴來。”


    繼元嬰轉頭看著孩子粉嫩嫩的側臉,她的睫毛很長很濃,眨起眼來十分撲朔迷離,少年一時間看的有些愣神。


    “阿蘇爾,如果有一天,白康再也迴不來的話怎麽辦?”他輕輕開口,問的十分小心仔細,卻又那樣輕快,好似開玩笑一般。


    孩子轉過頭來,瞪了繼元嬰一眼,隨即嘴巴一咧,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清脆道:“他要是嫁給你們漢朝的公主做了駙馬,那我就嘲笑他一輩子。”


    繼元嬰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孩子迴作出這樣的迴答,想解釋什麽,最終隻是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口。


    “繼元嬰,你為什麽不想你的家人?難道他們也不想你嗎?”孩子問道。


    少年懶懶開口,“別人的想法我怎麽會知道,我的大姐早在我八歲的時候就嫁了人,於我沒有多少感情,下麵三個妹妹,最小的一個也不過才兩歲,都是父親的姬妾們生的,並沒有多少往來,所以她們應該不會想起我。”


    “哎呀,你家裏就你一個男孩子啊。”孩子忽然跳了起來,高聲道:“那你父親一定很疼你吧。”


    李宗堯會心疼他這個不是親生的兒子?繼元嬰沒迴答,隻是冷著一張臉看著頂上。


    “你看吧,我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子,所以我父親和哥哥們都喜歡我,林玉珍是她們家唯一的女兒,在靳馬部幾乎是唿風喚雨,還有就是小五,小五可是他爹生了二十年才生出的一個兒子,平時連重話都舍不得罵一句,更別提動手了,你這樣的,在家裏豈不是一手遮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被白笙一連串的話逗笑,繼元嬰從榻上直起身子,瞅了瞅地上小巧可愛的孩子,不明白這個隻有八歲的女童為何總是能將他的心緒勾起,平時沉默寡言的自己為何跟這個孩子在一起就總是有很多話要講似的。


    “你今日怎麽有空來我跟前講這些?”


    白笙一張臉一垮,悶著腦袋說道:“還不是我父親不讓我自己一個人出去,我又找不到別人,隻好來找你了。”


    她說著,忽然一把扯住繼元嬰的袖子,笑眯眯道:“不如咱們出去騎馬吧。”


    繼元嬰蹙眉,臉上已經表現出不情願,還沒等開口拒絕,地上的孩子就一把將他扯了起來,高聲道:“去騎馬吧,春天的朔方原上可好看了,全是開滿的金盞花。”


    簾子一揭,兩匹又高又壯的大馬已經早早在帳篷外等候多時,繼元嬰無奈一瞬,最終還是順著孩子的意願一下翻上了馬背。


    春風輕輕的吹過,黃燦燦的金盞花滿地的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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