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楊鎮的警車上,小趙開著車,副駕駛坐著張永強,張未艾張未渝兩姐妹坐在後麵,張未渝已經不哭了,怔怔的看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姐姐張未艾皺著眉頭,看著發愣的妹妹有些擔心。


    張永強有些坐立不安,他本能的懼怕警察,尤其看到魏國忠更是從心裏發怵,但是他又覺得事情不能這樣就完了。


    魏國忠雖然答應給他交代,但是他才不信那個被魏國忠當親兒子養的小流氓會怎麽樣,張永強本能的認為人都是自私的,這件事很可能被這群大蓋帽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了。到時候自己不是白吃虧了?


    老二雖然跟看老大比醜了點,但是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過幾年說個有錢人家,彩禮也能要個十萬八萬的。


    現在出了這檔子事,雖然現在還沒有傳開,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那小子明顯不是一個人摸到他閨女房裏的,這件事遲早要傳開。到時候老二名聲毀了,他還怎麽張口要那麽多的彩禮,老二又不像老大,長相在十裏八鄉都是數一數二的,根本不愁沒人要。


    眼珠子轉了轉,張永強瞥了眼正在開車的小趙,裝模作樣的開始唉聲歎氣。


    小趙本來專心開車,開始並沒有打算理他。但是張永強唉聲歎氣的聲音越來越大,本來就特別不待見張永強的小趙有些煩躁。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呢?”


    張永強偷瞧了一眼小趙,裝著可憐說道:“我們小門小戶的可憐啊,這閨女被人欺負了,連個說法都沒有,哎,這以後可怎麽辦啊?”


    “魏隊不是說了會給你個交代嗎?你急什麽?”小趙皺著眉頭,轉頭瞪了一眼。


    張永強不自覺的往旁邊縮了縮。“那誰說的準呢,自己的孩子誰不護著,那個魏警官那麽大的官,想包庇他家孩子還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話的事兒。”


    “少拿你那齷齪的心思想魏隊,別人有可能,魏隊絕對不可能,他是我參加工作以來見過的最剛正不阿的警察。”提起魏國忠,小趙眼裏明顯的有著不一樣的尊敬。


    “那可不一定,誰的孩子誰心疼,就可憐我老二,不清不白的,到時候這萬一被人傳閑話,以後可怎麽找個好婆家啊。”張永強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行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麽關心小魚。”後座的張未艾用很厭煩的眼神看了眼裝模作樣的張永強,心想:你是擔心小魚?你是擔心沒辦法把小魚賣個好價錢吧?


    隨後,張未艾從前麵的後視鏡看著小趙問道:“趙警官,我能跟問你點事兒嗎?”


    小趙抬頭從後視鏡裏看到張未艾的臉,眉黛春山,眼眸清澈,一張臉不需修飾就已讓人驚豔。就是可惜這麽漂亮的姑娘,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讓人不想有任何牽扯的爹。


    思緒一瞬而過,小趙正了正心神,說道:“你問吧?”


    “那個小孩和魏警官到底是個什麽關係?”張未艾問出口,坐在前麵的張永強就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就連一直看著車窗外發愣的張未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趙警官迴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在局裏實習的時候了解的,小休是個孤兒,聽說已經沒有親戚了,從很小就跟著魏隊,小時候魏隊忙的時候,就把他放在局裏,讓在局裏的同事幫忙看著。小時候也是很好的孩子,學習成績很好的,局裏同事們沒少誇他。哎,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提到李方休,趙警官就有些歎氣,他從警校畢業後,實習就跟的魏國忠,他還幫忙照看過李方休。那時候多好一孩子,最近就突然變得陌生了,他偶爾迴局裏辦事,都能聽到同事說小休學壞了,現在在學校裏瞎混不學好。


    “那小孩以前很好嗎?”張未艾對李方休有些好奇,她在拘留室裏見了李方休,除了那頭黃毛和大花棉褲讓她難以接受之外,從麵相上,李方休並不是看起來讓人討厭的小孩,拋開黃毛不談,眉宇間是有一點點英氣的,就是不多而已。


    “那可不,之前他可是以優異的成績考進平安一中的,還是重點班!”


    張未艾有些驚訝,看了眼妹妹。此刻聽聞李方休也在平安一中,張未渝也有些驚訝,轉頭看了看姐姐有些不可置信。


    “鬼知道是不是找關係進去的,那麽大的警察,塞個人進一中還不容易。”張永強一臉不屑,他才不信這幫有權有錢的不會徇私,可是他本沒事,他要是能當那麽大的官,可不是想幹嘛就幹嘛。


    “你閉嘴吧你。”小趙跟張永強就沒那麽客氣了“當初小休考上的時候可是學校貼了紅榜的,魏隊為此還擺了好幾桌請客呢,那張平時沒個笑模樣的老臉笑的跟菊花似的,我在局裏待了三年都沒見他那麽高興過。”


    小趙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哎,可惜,小休高中才上了一年半就變成這樣了,高一差點被退學。”


    “高二,比你高一級。你認識他嗎?”張未艾拍了拍妹妹的手,問道。


    張未渝搖了搖頭,聲音清脆,語氣有些軟弱:“沒有,我在學校就認真學習來著,我連我們班同學都認不全。”


    看了眼漂亮的姐姐,張未渝有些自卑,同樣一個爹媽,她一直覺得姐姐那麽好看,自己卻這麽醜。


    和姐姐一樣梳著馬尾的張未渝並沒有像姐姐一樣紮的整整齊齊,兩側散著一些堪堪遮住臉頰長度的短發,隻為了遮住臉上不斷冒起的青春痘,以及痘痘消失後,皮膚上留下的短時間消除不了的紅斑。


    和姐姐一樣的鵝蛋臉,就因為這些痘痘讓整張臉讓人看起來難以直視,不止臉頰,額頭上也有不少,每一次都剛消下去一批,就有新的一批冒出來。每一次鼓起勇氣照鏡子後,就讓少女在自卑的深淵裏更跌下去一些。


    眉毛細密,卻有些短,本該妙筆勾勒的柳葉眉尖卻隻有淺淺痕跡,戴著一副紅色鏡框的近視眼鏡,小學畢業就被姐姐帶去配了,雖然她覺得戴和不戴他都能看清黑板,但姐姐強令他必須戴著。


    姐姐說不戴,近視會越來越嚴重,現在嫌麻煩,以後後悔都來不及,戴著戴著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鼻子不像姐姐那樣翹挺,卻有些圓潤,本該也是好看的瓊鼻,卻因為兩頰的青春痘讓人不自主的忽略掉了。


    嘴巴比姐姐還小,卻因為總是喜歡在思考的時候咬嘴唇,弄的嘴唇總是破的。相比於姐姐清麗下顎線,張未渝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卻讓下顎線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帶著下巴都有些肉嘟嘟的。


    張未艾,摸了摸妹妹的腦袋,沒有說什麽。妹妹又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媽媽很早就沒了,記憶裏媽媽都沒怎麽笑過,永遠是那個軟弱淒苦的樣子。媽媽最後拉著她的手,讓她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她一直記著媽媽的話,媽媽彌留之際看著她們姐妹倆不舍的眼神她一直記在心裏。從小到大她一直護著妹妹,父親張永強除了喝酒打牌,一點人事兒也不幹。在逼著張未艾初中輟學打工後,就再也沒有找過活幹。


    為了妹妹,張未艾屈從了張永強的安排,在鎮上開始打工,洗過盤子,當過收銀員,賣過衣服。力所能及的工作基本都幹過。


    其實張未艾的學習也是很好的,在要照顧妹妹的前提下,還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一中。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一是張永強的逼迫,另一方麵是放心不下當時還在上小學的張未渝。她的很多做法,估計妹妹未必都理解,但是她有她的道理。


    張未艾準備供妹妹考一個好大學,到時候她準備跟著妹妹去她上學的城市找份工作。直到妹妹畢業,找個安穩的工作,好好生活。她希望妹妹考的遠遠的,遠離老家,遠離這個逼死她媽媽,不負責任的爹。等到妹妹的一切都安頓好,才算完成了媽媽的囑托,她好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輕撫了下妹妹柔順的頭發,張未艾轉頭轉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許在憧憬著安頓好妹妹之後,自己該過怎樣的生活?


    車裏一度無話,看張未艾沒有再問什麽,小趙也沒再說什麽,默默的開車。從後視鏡裏,多看了兩眼後座上怔怔望著車窗外出神的張未艾,心裏歎了口氣。


    趙明凱,也就是小趙,是兩年前轉正後,下派到楊鎮派出所參加基層工作的。短短兩年時間。他出警抓賭就抓了張永強不下十次。也從審訊口供和下農村走訪的過程中,了解了張永強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的老婆,也就是張未艾和張未渝的母親,是他耍流氓娶來的。爛泥一樣的張永強,卻娶了鎮裏數一數二好看姑娘,這在當年是個不小新聞。


    那時候張永強父母還在,家庭還算富裕。某一天二十多歲的張永強在從鎮上鬼混迴家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在路邊荒廢的基井房避雨的時候,遇見了去鎮上趕集迴來,恰好也在這裏避雨的劉芳雨,也就是兩姐妹的媽媽。


    劉芳雨高中畢業,在那個年代已經是很高的文化水平了,模樣也好看,鄉裏說媒的早就踏破了門檻。


    孤男寡女,大雨磅礴,張永強雖然沒膽子做違法的事情,但是嘴上調戲幾句,占幾句嘴上的便宜他還是敢的。


    劉芳雨性子本就是個軟弱的性子,眼看張永強越說越過分,情急之下給了他一記耳光。沒想到張永強色心難抑,順手抓住了劉芳雨的手。氣急的劉芳雨狠狠的踹了一腳張永強,然後冒雨衝了出去。


    張永強挨了一腳懷恨在心,隨後,在和狐朋狗友喝酒聊天的時候,就瞎編亂造,說那個瓢潑大雨的下午她和劉芳雨在基井房裏如何如何,劉芳雨是如何的主動,描繪的有聲有色,甚至信誓旦旦的說劉芳雨的身上哪裏有一顆痣都說的清清楚楚。


    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在那個還很傳統的年代,這不亞於判了劉芳雨死刑。她能怎麽辦?她還能脫光了站在大家麵前,證明她身上沒有那顆痣?“淳樸”的鄉裏鄉親還是更相信香豔的風流韻事,至於一個黃花大閨女的清白?那不重要!我隻是聽說而已,我又有什麽錯呢?


    很快,本來踏破門檻說媒的再也沒有了,劉芳雨把自己關在家裏不敢出門,無法麵對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尋死覓活的事兒也不是沒幹過,都被她媽媽攔下來了。


    她爹也是整天唉聲歎氣,本想待價而沽,找個有錢可靠的姑爺,沒想到雞飛蛋打。這眼看著就要砸在手裏了。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他閨女是不是跟那個張永強不清不楚,隻是看著閨女哭紅的眼睛沒好開口。


    沒過多久,意想不到的人卻上門來,張永強的爹,提著禮物找上了劉芳雨的家提親。並且給出了一個劉芳雨他爹無法拒絕的彩禮數目。


    於是,劉芳雨的爹就同意了,性子軟弱慣了的劉芳雨也在媽媽的勸說下點了頭,她媽告訴她,起碼張永強家裏闊綽,總歸要嫁人的,嫁過去起碼不至於受窮。


    劉芳雨就被半哄半騙的嫁給了張永強。結婚那天,張永強人模狗樣的笑臉,對應著劉芳雨麵色期艾的鬱鬱愁顏。村裏人都說,這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嗯,大家都覺得,做人還是不能太要臉,你看?不要臉的張永強不就娶了十裏八鄉的數一數二的漂亮閨女?


    至於你說劉芳雨主動勾引張永強?切!誰信呢?就張永強那尖嘴猴腮的醜逼,他還不如我!


    哎?你說,我那天怎麽就沒趕集呢?你說是吧,“張永強”


    旁邊的“張永強”,貪婪的看了眼新娘劉芳雨,又鄙視的掃了眼正在四處敬酒的張永強,說道:拉倒吧,早知道的話哪兒輪得到“張永強”你小子,我不早去了。你爭的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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