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眾人也都神經緊繃,看樣子墨澤這次進宮又要掀起風浪了。


    墨澤卻是不緊不慢地輕輕一笑,繼續說:


    “那些事情過去多年,早已物是人非,追究起來也沒什麽意思。”


    墨澤這樣說,大家又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宣帝則是默默鬆了口氣,不管怎樣,隻要墨澤今日不說,他必定要讓墨澤再無開口的機會。


    墨澤的手在寬大的袖袍裏摸了一下,眾人這才發現,墨澤的袖袍裏好像放了什麽東西。


    墨澤神秘地笑了笑,也不賣關子,手從袖袍裏抽出,一個玄色卷軸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幾國使者有些茫然,認不得墨澤手中的東西。


    大臣們大多也是麵露不解之色,隻有幾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麵色隱隱有些震動。


    而龍椅上的宣帝表現尤為誇張,整個人騰地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甚至還疾步朝前走了幾步,隱在袖中的手指劇烈顫抖。


    “我的好皇弟,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對謝家和薑家趕盡殺絕的吧?也是因為這個才不顧大興邊境安危執意想要奪了謝家的兵權,甚至想要讓謝家絕戶?”


    宣帝震驚地看向墨澤,瞳孔劇烈收縮。


    “你在胡說什麽?鎮國將軍乃大興棟梁,朕何時……”


    “別激動,就算鎮國老將軍的事不是你親手做的,你敢說裏麵沒有你一絲一毫的身影?”


    墨澤不客氣地打斷了宣帝的話,轉而繼續說道,“你們都很好奇這是什麽,但是今日我累了。”


    眾人無語。


    宣帝鬆了一口氣,眼中的殺意更甚。


    “三日後,就在曾經的靖王府,想要知道真相的,就來赴宴吧,本宮,來者不拒。”


    墨澤的話一字一句,字字都砸在宣王的心頭。


    他又自稱“本宮”了。


    大家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滿頭白發的老臣,渾濁的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光,或許大興的未來也不一定就會暗無天日,大興的明君還是要迴來的。


    宣帝一派的新臣則滿目擔憂地望向宣帝,多希望宣帝拿出他帝王的氣勢,把這個大放厥詞早已失勢的前太子當場拿下,也好震懾這幫心存異心的人。


    可宣帝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宣帝的嘴唇動了動,話幾乎都要衝口而出了,但是麵對墨澤身上對他無形的壓迫,他的嗓子就好像被扼住了一樣,隻眼睜睜看著墨澤穩步邁出了大殿,竟是沒有再說出半句話。


    “皇上!”


    沈宗誌幾乎是泣血地喊出這兩個字,他感覺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


    宣帝的神思被沈宗誌給拉了迴來,但是看了他一眼,便踉蹌著被安福海扶著離開了。


    沈宗誌一口鮮血卡在了嗓子眼,身子晃了幾下,被身邊的人給扶住了,可眼前還是一黑,倒了下去。


    宮宴草草結束,沒有人的心是平靜的,每個人都在猜測墨澤手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竟然能讓宣帝變了臉色。


    那玄色卷軸看起來不是凡物,上麵的紋飾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可是那紋飾也不常見,眾人都沒什麽思緒。


    而被送迴家的沈宗誌,悠悠轉醒之後,不顧家人的阻攔,一頭紮進了書房。


    緊閉的書房門一直都沒有打開,連晚膳都沒有送進去,外頭的人隻聽見裏麵不時傳出翻找東西的聲音。


    這一夜,沈家,還有幾個老臣的家中,都徹夜無人入睡。


    謝煜和薑尋對外麵發生的事了如指掌,薑尋窩在謝煜的懷裏,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可知道那玄色卷軸的事?”


    謝煜其實也是意外的,他沒有聽祖父提過什麽重要的卷軸的事,或許這件事也未必就和謝家有關。


    但是,在年幼的謝煜的記憶裏,玄色卷軸倒是真的有一個。


    謝煜擰著眉,記憶有些模糊,卻還是拉起薑尋的手,帶著她去了祖父曾經用過的書房。


    謝煜和薑尋住進來以後,並沒有對書房進行大的改動,還是按照謝老將軍曾經的喜好和習慣維持著。


    書房左麵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兵書和戰圖,巨大的書架上,擺放著線裝的典籍,有沉甸甸的竹簡,也有已經泛黃的紙張,裏麵都有老將軍密密麻麻的批注,記錄著他的獨特見解。


    薑尋想,謝煜小的時候應該就是隨著祖父拿著這些兵書,坐在書房正中央的紫檀木桌旁,聽著祖父的諄諄教誨吧?


    現在的紫檀木桌上,是屬於謝煜的軍事地圖和策略草案,旁邊還殘留有點點墨跡。


    右麵的牆壁上掛著幾支寶劍和弓弩,有一些已經布滿了傷痕,肉眼可見的殘破,顯然是曾跟隨主人南征北戰,曆經風霜。


    靠窗的地方,還有一個比較小的桌案,上麵擺放著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寶,一張宣紙躺在正中,上麵還有謝煜寫到一半的墨跡。


    站在門口,薑尋好像把謝家百年來的曆史都看在了眼裏,多少代鎮國將軍都曾在這間書房內運籌帷幄。


    雖然他們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但是他們選擇將這些留在京都,或許更多的是為了留給他們的後人,留給下一任鎮國將軍。


    薑尋的心裏沉甸甸的不好受。


    謝煜或許已經習慣了,拉著薑尋的手便來到了後麵的牆壁前,角落裏的香爐不知有多久沒有燃燒過了,謝煜不許下人在書房裏燃香,這裏存放的都是重要的書籍信件,容不得半點差池。


    但是這個香爐卻是祖父留下來的,謝煜的記憶中,祖父也沒有在這裏點燃過這個香爐。


    即便如此,謝煜也沒有吩咐人將它挪走。


    可是現在,謝煜卻伸手將這座香爐捧了起來。


    放到一邊,香爐下方的架子就完全顯露出來,架子也沒什麽特別的,看起來和其他架子無二,可是謝煜在下麵伸手撥弄了兩下,一個嚴絲合縫的木板從中間開啟,露出裏麵的空間。


    很快,一個玄色卷軸便出現在了謝煜的手中。


    薑尋自然是沒有見過墨澤手中的卷軸,但是這一瞬,她好像也將兩個卷軸聯係在了一起,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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