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依婷笑道:“可別難為麗娉了,我來帶麗娉好了。”


    “原來依婷姐也害怕呀!” 司馬玉娟沒頭沒腦的道了一句,“咯咯”笑著催馬先行。


    趙依婷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笑道:“我怕什麽,這小妮子竟胡說,來吧麗娉。”


    柳麗娉含笑點頭,進前跨上她的馬背,六人車馬共行。


    華陰距九峰山的路程,快行則一天零半日,緩行則兩日有餘。六人初晌才行,日暮黃昏之時,剛好趕到玉林小鎮,離鞍投店。入廳進餐之時,東方春與陸嘯天教那車夫同桌共食,那老漢甚是欣喜,飲上幾杯,閑話繁多,喋喋不休。天南海北的一通說來。


    陸嘯天有意無意的,轉首環視廳中,突見右則牆角一桌旁,獨坐一位紫衫青年,頭戴鬥笠掩去半邊臉,薄唇紅潤,食不露齒。嫩潔的肌膚、優雅的姿態、柔諧的動作……無不令人賞心悅目。他不禁看的入了神。


    紫衫青年似有預感,緩緩地抬頭望來。二人目光電火般的撞擊,那雙明亮的水潤眸子,使陸嘯天目瞪口呆,不信天下竟有這般迷死人的眼睛,那青年目光掃過他全身,長睫緩落若有情似無意的白了他一眼,低下頭去。


    陸嘯天還在呆呆的望著,被司馬玉娟擰住耳朵扯到近前,伏耳道:“男人你也看不夠,你沒毛病吧!”


    陸嘯天揉著耳朵笑了笑道:“我是看他有點麵熟,你不要瞎說了。”


    司馬玉娟嘟了嘟小嘴兒,道:“你隨我來,我有話問你。” 說完不待他同意,扯住他袖子便走。


    陸嘯天衝桌旁四人表示歉意,隨她出廳。


    司馬玉娟直拉他走入客房。


    陸嘯天問道:“什麽事這般神秘?”


    司馬玉娟迴身雙手抱住他的肩頭,看著他嚴肅的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看上柳麗娉了,不許說謊。”


    陸嘯天笑道:“娟妹,你是怎麽了?一有姑娘接近我你就會問這些話。”


    “人家在問你,你倒反問起我來了,快迴答我!”司馬玉娟不悅的道。


    “好好好,我說、我說!” 陸嘯天無奈地道:“柳姑娘總起來說給人的感覺非常好,連東方師兄也很喜歡她的。”


    司馬玉娟麵色微變道:“這麽說你也喜歡她了?”


    陸嘯天忙解釋道:“我隻是對她稍有好感而已,絕沒有對娟妹的感覺那麽好,娟妹即可愛又漂亮,才是真的人見人愛呢!”


    司馬玉娟心中一陣甜蜜,投進他的懷裏,抿嘴一笑,道:“雖然我知道你是在哄我開心,但我還是真的很開心,以後不要再當我是小孩子了,我比婉兒還大一歲呢!她明白的事,我怎麽會不明白,我認為真心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的說出來,自然流露會更好一些,不是嗎!”


    陸嘯天如何能不明白她的話中之意,幽幽地吐了口氣,道:“娟妹,你今天是怎麽了,仿佛變了一個人是的?”


    司馬玉娟抱著他的手緊了緊,道:“我是讓你知道,我也會溫柔的,不要總認為我是個潑婦,會嫁不出去。”


    陸嘯天道:“我沒這樣認為啊!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麽怪怪的?”


    “你這個混蛋,對你好一點你卻認為我有病,你才有病呢!”司馬玉娟猛地將他推開,冷冷地說完跑出房門。


    陸嘯天笑道:“這才對嗎!”隨後跟出。


    夜色深沉,穿窗斜月熒光暖,透戶風輕吹夜涼。貓頭鷹一聲聲悲鳴,穿枝過戶,遺留甚多淒愴。


    驀地,店主房裏走出四個漢子,個提閃亮鋼刀,鬼似的分散開來,停足客房門口,以刀尖撥開門閂,推門潛入。摸到床前掄刀便砍那床上之人,一刀下去血濺滿床,屍首兩分。四個漢子三個得手,另一個卻被扔出房門,摔在院井之中。隨即一位紫衫青年提劍走出房門,冷冷地道:“爾等好個惡毒,竟然開設黑店,若不是本公子百毒不侵,豈不枉死在你們這些小人刀下,這口惡氣不出難平我心,有多少人一起上吧!”


    她話音未落,主人房裏又蹦出三個彪形大漢。


    形似店主的漢子,兇冷的望著他,陰顫顫地道:“好小子,大爺開店多年,還沒有一個活著離開過,你小子也活到頭了,給我殺!”


    除了那個被摔昏的,另外五個漢子一字排開,自耍了一套刀法,突然猛攻向紫衫青年。


    那紫衫青年搖頭冷笑著道:“雕蟲小技,也敢囂張。”原地立足不動,手中長劍看似隨意一揮,一股劍氣遞出,“唰”,五個漢子連他衣角也為碰到,便痛叫著摔出去,胸腹個開了尺餘長的口子,鮮血暴流,落地一片哀嚎。


    紫衫青年冷哼一聲,道:“爾等死有餘辜,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那店主驚得麵色慘變,但還不甘心讓自己的基業毀於一旦,發瘋似的狂叫著,“嗚嗚”揮舞著大刀撲將過來。


    紫衫青年仰頭望長空,手捏劍訣,待他刀刃即臨眉睫,不見身動,人已移足店主背後。那店主一刀劈空,忽覺脖子一涼,紫衫青年的長劍已架其頸上。


    他鬆手扔掉大刀,仰天一陣大笑,道:“痛快,老夫敗的心服口服,能死在高人手下,死而無憾。不過閣下可否讓老夫死個明白,道出尊姓大名。”


    紫衫青年冷冷地道:“你這種無恥惡徒,本不配知道本姑娘的真實姓名,看在你也算條漢子的份上,就破列告訴你,在下就是劍掃大江兩岸無敵手的‘漓江九妹’上官梅雪。”


    “原來是江南第一美女,上官姑娘,老夫由姑娘相送上路,九泉含笑,動手吧!”那店主朗聲說罷,閉目待死。


    上官梅雪呆了一下,緩緩收劍轉身走開一步,冷冷地道:“你這麽有骨氣,本姑娘倒有些不忍下手了,你還是自行了斷吧!在下會教人為你料理後事的。”


    那店主緩緩睜開雙目,道了聲“多些姑娘成全!” 猛地屈身拾起地上的大刀,一個急轉身急砍向上官梅雪腰間。


    上官梅雪冷哼一聲,“當”一劍將他的大刀磕飛出去,揮手一劍,“噗”刺穿他的背腹,隨即拔劍後退開。


    那店主道了句“好痛快!”倒地而亡。


    上官梅雪冷視他一眼,信步走入店住房中,見再無別人,轉身出門,恰好那被摔昏的漢子爬起欲逃。她罵了聲“惡賊哪裏走。”飛腳踢起地上一把刀,將其射殺於地。她冷冷地瞥了那死屍一眼,直入一間客房,床上之人是趙依婷,沒被殺也算是幸運者了。她含了一大口涼茶,走到床前噴在趙依婷臉上,她不禁身子一顫驚醒,忽地坐起喝道:“什麽人?”


    上官梅雪道:“在下同是住店人,這是一家黑店,剛剛有三個房客被殺了,姑娘去看看可有你的親朋。”語畢,轉身出門。


    趙依婷還不是很清醒,楞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靴子也顧不得穿上,赤腳奔出房門。口喊著“娟妹”,衝入隔壁房中,摸索到床前,手掌觸及到粘唿唿的液體,一股血腥味刺鼻而來,她不禁驚叫一聲“娟妹”,昏厥於地。


    晨風怯怯,旭日如焚,巧燕戲空呢喃細語。田野昏黃,青山如醉,花蕊草葉露似佳人淚。香吹嫋嫋,天街小巷行人漸廣,古鎮黑店血腥未盡。


    趙依婷幽幽醒來,雙目一睜大喊一聲“娟妹”,忽地坐起。床前,陸嘯天、司馬玉娟、東方春、柳麗娉、上官梅雪五人並身而立。


    司馬玉娟道:“膽小鬼,一個死人就把你嚇成這樣,虧你還是學武功的。”


    “娟妹你沒死,我以為……”趙依婷說著不禁笑出來。


    司馬玉娟活潑地一笑道:“我才沒那麽容易死呢!至少要活三百歲才行。”


    柳麗娉含笑道:“依婷姐沒事就好了,大家都為你急壞了。”


    趙依婷笑道:“我也真夠蠢的,沒看清是誰就急昏了,那個人是誰?怎麽在娟妹房裏?”


    司馬玉娟杏目圓睜道:“你胡說什麽呀,那是個不相識的房客,怎麽會在我房裏,我在你的東隔壁,你跑到西麵去了,還當場嚇昏,真是丟人。”


    趙依婷啞然失笑,道:“我是急轉了向,娟妹,你就不要諷刺我了。”


    東方春笑道:“依婷是為小師妹才急昏的,小師妹卻一點都不領情,真叫人寒心啊!”


    司馬玉娟含笑道:“深情是要記在心裏的,不能光掛在嘴上,哪像你一樣嘴上抹了蜜似的,每天把依婷姐哄的像得了寶,笑得嘴都合不上,背地裏說不定幹些什麽呢!口是心非!”


    東方春還想與她對付幾句。


    趙依婷搶道:“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個沒完了。”


    陸嘯天含笑道:“昨晚多虧了上官兄,我們才免去了這場劫難,不知上官兄如何知道這是一家黑店,未曾中毒?”


    上官梅雪微微一笑道:“陸兄高估我的能力了,我未中迷藥,並非事先看出什麽,而是我有個習慣,無論在哪裏飲食,都會事先服一粒‘避毒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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