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順見自家主子臉色微沉,倒不覺得稀奇。


    反正隻要是跟德妃有關,過不了多久就能好。


    這麽些年,也不是第一迴了。


    蕭景榕自然不是真生氣,心裏又是惱,又像含著塊蜜糖,泛出絲絲縷縷的甜。


    不過他很快便顧不上兒女情長。


    蕭景榕剛下朝便接到密報。


    齊越會盟使左靖死了。


    他前腳收到密報,後腳外麵就有人通傳,“皇上,葉寺卿求見。”


    葉廷芝,現任鴻臚寺卿,皇後的父親。


    使臣的吃穿住行都是由鴻臚寺負責安排。


    人死了,自然跟鴻臚寺脫不了幹係。


    葉寺卿進來便跪在蕭景榕麵前,“皇上,微臣罪該萬死!”


    蕭景榕已是怒不可遏。


    眼見和齊越將婚盟一事談妥,齊越使臣不日便要返程。


    偏是這會子齊越會盟使死在大雍!


    蕭景榕麵色陰沉似墨,“怎麽迴事?”


    “微臣在千靈藝坊設宴招待齊越使臣,酒過三巡,會盟使左靖出去如廁,微臣自是派了人貼身保護。


    不曾想路上遇到一貌美舞姬,左靖非得將舞姬帶走。


    舞姬也答應了,隻說要去換一身衣裳。左靖喝多了,硬要跟著舞姬前去,結果拉扯之間左靖被人一箭射死。


    微臣的人當即迴來稟報,封鎖了千靈藝坊。經過徹查,持弓之人是當時另一半閣樓裏的……壽王殿下。”


    蕭景榕自打葉寺卿開始講話,眉頭就沒下來過。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好的棋局,毋庸置疑。


    要贏不難。


    難的是如何能在不犧牲任何一顆棋子的情況下贏。


    “壽王持弓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臣雖盡力隱瞞,但當時舞姬的尖叫聲過大,除左靖之外的另幾個齊越使臣也聽見了。


    他們發現左靖死了,分外激動,橫衝直撞,攔是攔下了,卻不知他們看到了多少。”


    葉寺卿說到此處,一張老臉都快埋進地裏。


    “你先設法穩住齊越使臣,明日安排他們進宮。齊越使臣的死是壓不住了,需得找人承擔罪名。”


    蕭景榕不想冤枉無辜,但兇手不管怎樣都不能大雍皇室中人。


    至於安排兇手殺人名頭等事宜,蕭景榕相信憑葉廷芝的能力並不難。


    關鍵是後續對齊越的安撫。


    一個會盟使左靖還不至於讓齊越發兵,前提是大雍給出的誠意足夠。


    此前蕭景榕還能跟齊越反複周旋,一個和親公主已是最大的退讓,如今在銀錢方麵不給足恐怕很難善了。


    偏偏對方占理,大雍隻能認下這個暗虧。


    葉寺卿一生自詡清正,沒曾想半身入土之時,還要做出抓人頂罪這等事,但為了大局他也不得不從。


    “微臣遵旨。”


    葉寺卿又不放心道:“隻是微臣怕他們知曉壽王殿下一事……”


    蕭景榕食指輕輕轉動扳指,“他們想冤枉大雍親王也得講證據,他們沒這個機會。


    李培順,擬旨讓大理寺和刑部放下手頭所有案件,集中調查此案。至於壽王,暫且暗中幽禁在王府。”


    ……


    “陳大人,好師父,你就讓屬下跟著你吧。”


    韓禧知道京中有要案,自然不能錯過。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豈是你一個黃毛小兒可以插手的?”陳司直拍案站起,結果腦袋傳來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


    韓禧連忙過去扶住,“屬下保證絕對不亂來。您近日時不時犯眩暈之症,屬下在您旁邊也好有個照應。”


    陳司直仍是不同意,“此事沒得商量。”


    “萬一叫柳寺丞知道您的身體狀況,他勢必會找借口讓您退出此案的審理……屬下至少還能替您打掩護。”


    陳司直橫眉瞪眼,“你這小子,倒是把大理寺的人摸得門兒清。”


    “屬下隻是照您教的,多多觀察。”


    陳司直吐出一口濁氣,“此事稍有差錯,不僅是你我,整個大理寺的人都得腦袋分家。你確定要參與?”


    韓禧也是一驚,他知道嚴重,但沒想到這麽嚴重。


    略一思忖後他點頭應下,“屬下無悔。”


    “那便將我囑咐過你的那些查案所需事先備好。”


    “是。”


    韓禧從陳司直處出來,迎麵竟撞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對方先一步給他打了招唿,“好巧。”


    韓禧不得已皮笑肉不笑,“林珣,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許久不見,你竟已在大理寺當差了。”


    “我也許久不曾聽聞你的消息了。”


    林珣聞言眸色稍暗,“我自是不如你參加科考。仕途本就是這樣,行差踏錯一步便會失去良機。


    國子監監生雖有機會被直接授官,但國子監人才輩出,權貴雲集,哪裏輪得上我?我隻能混成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韓禧默默聽著林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韓禧沒被他帶著跑,轉而問,“那你來大理寺是有何貴幹?”


    “同上迴一樣,柳寺丞請我協助斷案。”


    林珣的直接坦白讓韓禧難掩吃驚。


    如今大理寺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活揪著那件大案。


    他求著陳司直,對方才肯讓他參與的大案,事關整個大理寺官員的性命。


    柳寺丞竟然讓林珣一個外人參與?


    他是瘋了嗎?


    “你不必多慮,此事是大理寺卿首肯的。”林珣氣定神閑地補充。


    韓禧再次打量起眼前這個相識好幾年的曾經的同窗。


    他還是那副布衣棉鞋的樣子。


    韓禧發現自己或許從來就沒看透過他。


    其他人還能從理性上分析,但對於眼前這個人,他隻能純靠直覺。


    比如現在,他的直覺就告訴他,絕對沒好事。


    韓禧隻能假笑,“但願你能幫大理寺抓出真兇,我還有公務在身,失陪了。”


    ……


    韓禧在散值之後立馬找到蘇成,告知他此事。


    蘇成眉頭緊蹙,“大理寺要調查的恐怕是齊越使臣之死。”


    韓禧瞪大眼,“你怎麽能比我還先知道?”


    “我都能知道,證明此事很快就不是秘密了。林珣的參與,勢必會增加變數,這件事太過兇險,不會隻是一兩條人命的事,必要的時候以保全你自己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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