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虞狠狠瞪了江笈一眼:“江笈,你不是厭惡我嗎。讓時賜宗發現我,然後除掉我。不是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麽。時賜宗隱藏得這麽好,如果你不說,我短時間內未必查得到他都身份。


    可你跟我說了,那我以後對上時賜宗都會無比謹慎。你大概永遠也沒有借刀殺人的可能了。”


    時虞的視線帶著灼人的熱度。


    “我······”江笈突然躲開了時虞的視線:“小少爺,就當我突然善心大發吧。”


    其實他原本想說‘我沒有厭惡你’,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多說無益,他們之間不適合糾纏過深。


    時虞說的沒錯,他如果今晚沒有說這些話,他的計劃會更容易成功。但······時虞不應該這麽輸。


    ——


    時虞剛迴到時家,就收到林月音那邊的消息。


    “虞哥,你讓我們監視的林月音有動靜了,她今天跟你那二哥碰麵了·······”


    時虞聽見電話那邊的人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他們肯定探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時虞:“繼續說。”


    “我們之前在林月音身上裝了竊聽器,確實聽了一些事情。虞哥,我們發給你,你自己聽吧。”


    能幫他做事的人,大都是從他的酒吧出去的人,對於這些人他一向都是比較信任的。所以這些人多多少少也清楚自己的家庭情況。這次他們卻這麽猶豫,顯然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秘密。


    沒過一會兒,時虞的手機就收到一段錄音。


    是林月音和時玉交談的聲音,時虞的神情在聽到林月音說“就把我這個親媽給忘了······”瞬間眼睛放大。


    越聽到後麵,時虞的心就越沉,所以他當年走丟後,時賜業從外麵找了一個孩子迴來代替他,找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麽!


    反複將錄音聽了好幾遍後,時虞盯著牆上的全家福。


    全家福裏隻有四個人,是他八歲那年照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幸福的笑容。


    此時這個笑容仿佛是在嘲笑時虞的愚蠢和天真。他猛的將手機砸向了掛在牆上的全家福。 玻璃相框瞬間炸裂開來。


    破碎的相框玻璃明晃晃彰顯著時虞的憤怒。


    所以,在他被牛立軍折磨的那兩年時間裏,時賜業把他養在外麵私生子給領了迴來,錦衣玉食的養著。


    知道江美嬌裝瘋時,時虞更多的是意外和無措。他無法接受時玉的存在,但他也知道時玉隻是一個冒牌貨。


    可當時賜業的騙局被揭開時,時虞隻有摧毀一切的憤怒。


    親耳聽到時玉是時家的親子,尤其想到時玉進入時家是時賜業一手促成的,怒火席卷了時虞所有的理智。他不僅想毀掉時玉,他還想毀掉時家。


    他能允許時玉是個冒牌貨,但無法容忍,時玉真的是時賜業的兒子。


    他以為江美嬌騙了他十多年已經夠狠了,沒想到最狠的是時賜業。


    這就是他的親生父母,好一出,男盜女娼。


    怪不得時玉死活賴在時家不肯走,原來人家就是衝著家產來了。私生子光明正大的成為了時家的孩子,是他也不會輕易挪窩。


    ——


    江笈在自己的房間,將掛在牆上的裝飾畫取下。


    裝飾畫的背麵是時家的人物關係圖,江笈在時玉的照片底下,將養子兩個字劃掉,然後寫上了私生子。接著從時玉的照片衍生出一條線,最後用問號做了結尾。


    這個問號是給時玉的生母,他已經讓人去調查了時玉的生母。


    他也很好奇,時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生母。


    就在這時,他聽到‘砰’的一聲,是時虞在隔壁發出來的。過了好一會兒,是各種東西倒地的聲音。


    江笈把畫掛迴了牆上,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他敲響了時虞的房門:“小少爺。”


    時虞在房間並沒有理他。


    按照平日裏,這時時虞會在房間裏讓他滾。


    不安在江笈心裏擴散,他迴到了自己房間,打開陽台的落地窗。


    在目測了房間陽台和時虞房間陽台的距離後,江笈單手撐起陽台欄杆,輕鬆越到了時虞房間的陽台。


    時虞陽台的落地窗並沒有鎖上,江笈隻是伸手一拉,時虞房間的境況就暴露在了他都眼前。


    此時的時虞正在坐在一堆玻璃中間,麵前擺放著一幅被刻刀劃花的全家福。相框中間的玻璃,破成了一個大洞。


    在看到江笈闖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後。時虞抬頭,就這麽看著江笈。就像一個神情呆滯的木頭娃娃。


    “滴答,滴答——”


    時虞的手不知被什麽劃傷,血液順著握緊的刻刀滴落在了麵目全非的全家福上。


    血滴落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尤為刺耳。


    時虞收迴放在江笈身上的目光,仿佛從沒有看見過江笈一般,繼續著自己劃全家福的動作。


    玻璃碎片混著血散落在時虞周圍。他置身於滿目的猩紅中,耳邊是江笈的聲音


    “時虞——時虞——”


    直到江笈拉起了時虞的手,刻刀落地的聲音,將混沌中的時虞喚醒。他都視線慢慢聚焦到了江笈的臉上:“江……笈……”


    江笈見時虞清醒過來,擰起的眉頭逐漸放鬆。他取來時虞的藥,倒在了手裏,還來不及遞過去,時虞的腦袋就湊了上來。


    時虞的唇碰到了江笈掌心那一刻,江笈下意識想要縮手。卻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吃完藥的時虞坐在床邊,視線卻落在江笈身上。看著江笈取來醫藥箱,然後蹲在自己麵前。用鑷子挑起紮進他手的碎玻璃。


    “痛不痛。”


    時虞聽到江笈問他。


    時虞平靜的說:“沒感覺。”


    江笈歎聲道:“好端端的為什麽犯病。”據他所知,時虞的病需要刺激源。可時虞從靈堂迴來後,就沒出過房間。


    時虞沒有說話。


    江笈換了個問法:“手怎麽弄的。”


    時虞:“應該是劃照片的時候,沒注意上麵還覆有玻璃,刀紮碎了玻璃,不小心濺了上來。”


    說完,時虞抬起血淋淋的右手,撫上的江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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