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首見孫曉箢


    不知何時,外頭有了輕微的喧鬧,仿佛是寧夏在與什麽人爭吵。


    接著,喧鬧聲平息下來,鞋子敲擊在地麵上的清脆聲音由遠而近,停在我的不遠處。


    我不願理會,但在對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


    “焰寰,你該迴去了。”


    說話的是個很有磁性的女聲,微微有些低沉,不慍不火,聽不出什麽感情。


    第一個反應,此人應該是孫曉箢無疑。


    血液的流失讓我開始發冷,視線也逐漸模糊,但是她的樣子,還是深深的印入了我的腦海之中。


    一頭幹淨利落的黑色短發,穿著很簡單的休閑服,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她的五官算不得嬌媚,但是很有個性,自有一股英挺幹練的氣息。


    她的身量很高,穿著平跟鞋,都比在身後追過來的寧夏高了整整一個頭。難怪焰寰會在眾多名媛之中選擇了她,這個女人,的確與我所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


    焰寰握著我的手僵了一下,溫聲道:“我把這兒的事情處理好就迴去。”


    寧夏沒有理會他們的交談,目光落到我沾滿了鮮血的裙擺上,驚唿一聲,跑了過來:“姐,你怎麽了?”


    說著對焰寰怒目而視:“你動手打了她?”


    焰寰沒有迴答,倒是慕辰強硬的把她拉開,低聲道:“笨蛋,你看不出她流產了嗎?”


    寧夏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瘋了般就要衝過來,對焰寰拳打腳踢,卻被慕辰拉開。


    孫曉箢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挪迴他身上,聲音平靜無波:“別忘了你給過我的承諾。”


    握著我的那隻手緊了緊,他同樣平靜的迴答:“我沒忘,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寧夏憤怒的叫罵聲就在旁邊,慕辰死死的抱著她,勸她不要衝動。焰寰和孫曉箢這對新婚夫婦,則一個比一個冷靜,仿佛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無關要緊的事。


    很想維持著最後的尊嚴,大聲讓他們滾,可惜,如今的我卻是連說話都沒了力氣。


    孫曉箢自顧在沙發上坐下,淡淡的說:“既然如此,我便陪你一起處理這件事吧。焰寰,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不會。”他迴答得簡潔有力,連多餘的解釋都沒有。


    要怎麽樣的信賴,才能相處得如此默契?她不擔心,他不心虛。


    或許,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吧。又或許,孫曉箢深知我的存在無法影響她的地位,所以連點兒生氣的情緒都沒有。


    與蕭宜蓉比起來,她的檔次無疑高了許多。


    這樣的一個女人,如何是我能比擬呢?


    救護車來的時候,我已經連眼皮都睜不開了,下半身冰冷粘膩,被血液浸透。我感覺到焰寰用力將我抱起,又在孫曉箢的勸說下,將我放到擔架上,讓救護人員抬上車。


    再之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周圍是一片刺目的白。寧夏爬在床頭,身上的衣服還是原來那套,皺巴巴的失去了整潔的形象。


    喉嚨煙燒火燎的痛,我試著起身,她猛然驚醒,帶著迷蒙的睡眼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到我的手,“姐,你要什麽?我幫你拿。”


    “我想喝水。”嘶啞的聲音帶著無可抗拒的虛弱,勉強說完這句話,就氣喘籲籲。


    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眼神才恢複清明,自保溫壺中倒了一杯微黃的熱水出來,又在旁邊的涼水壺裏倒了一些涼水摻進去,試了試水溫,才小心翼翼的喂到我嘴裏。


    澄清的液體裏,帶著微甜的紅棗滋味,還有些別的說不出的味道,不算難喝。一口氣喝完,才發現她的眼睛腫腫的,似乎是哭過一場。


    在她的攙扶下重新躺好,我隨口問道:“這是什麽水?味道怪怪的。”


    “是紅棗北芪水,可以補氣血。”她的眼眶又紅了:“你失血過多,手術時輸了一千多毫升的血,醫生叮囑一定要多吃補血的東西。”


    難怪我會虛弱到這種程度,連說話都覺得上氣不接下氣,原來曾遭遇過這樣大的兇險。


    到了這個地步,到底還是有個人憐惜我的,也不算是太失敗吧。


    我笑了笑,反握著她的手,“好了,我又沒死,哭什麽。”


    不說還好,這麽一說,她的淚就落下來了。


    “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醫生出來找家屬簽字的時候,我都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她伏在我身上痛哭道:“你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要是我知道,那天晚上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喝酒的。”


    一頭火紅色的柔軟短發就在我麵前顫抖,我僵了一下,輕輕歎息一聲,將手撫了上去。


    “如果我知道,也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想到一個又一個與我無緣的孩子,心中是說不盡的酸楚:“小夏,我是不是很沒用,連自己身體裏多了一個小生命都不知道。”


    “不,沒用的不是你,是那個男人。”她抬起頭,眼裏俱是痛恨和懊悔:“早知道他會這麽對你,我寧願你當時傷心一時,也不會勸說你去找他。姐,是我對不起你。”


    “傻瓜。”我淺淺的笑了,輕輕拍著她的背:“我從未怪過你,其實這樣也好,心傷透了,便不再對他有所念想,可以斷個幹脆利落,未免不是好事。”


    若是去年不曾追去澳洲,或許我仍對他念念不忘,不知何時才能放下。


    我曾想過換個地方生活,曾想傷痛過後,或許能接受一段心的姻緣。可是我也知道,那樣的可能性極小極小。


    一個念舊又重感情的人,即便是離開了,也會記得一輩子。而擁有那樣情緒的我,想要接受他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非如此,當初就不會放棄條件優越又真心愛我的雷力,追去澳洲。


    隻有經曆了這樣的痛苦,才能絕然了斷,不是嗎?


    一次又一次的挽迴,終歸是走到了終點。這件事,成為我心中永遠的傷,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


    他與孫曉箢的默契依然曆曆在目,再想起來,依然難受得緊,卻不再心痛,仿佛隻是看著別人的劇場,在一旁漠然的做著自己。


    原來,愛,竟是可以這般輕易的放下的麽?


    我無法原諒他的欺瞞,他的背叛,更無法原諒自己,不曾盡過做母親的職責。這所有的一切,成都為我與他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盡其一生,都無法跨越。


    所以,就這樣吧。對他再無念想,從此以後,就讓那三年的過往封塵記憶,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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