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郎君?”白衣喊了一聲。


    陸鳴啟等人轉身,陸大吉看著李月凝和謝拾眼熟,


    這裏又是謝家隊伍,便想到謝三郎夫婦,


    拉住陸鳴啟快走幾步到謝拾跟前,笑著道:“沒想到先前見到的是謝家貴人啊!”


    謝拾微微頷首道:“此次前來,是為了令郎之事。


    想必他已將事情告知於你了吧?”


    陸大吉恨鐵不成鋼,無奈道:“唉,小兒不懂事,前兩日才跟我提及。


    若是早知曉,我一早帶著他上門,好好感謝三郎君。”


    謝拾,“感謝便不用了,我和我家夫人曾經吃過你母親做的膳食,


    一直念念不忘,再去時,聽說她老人家已經不在了。”


    提到他娘,陸大吉有些難受,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娘她是個福薄的......”


    謝拾看他的傷心不似作假,繼續道:“我們也是聽說她有個喜愛讀書的孫子,


    剛巧我們家缺個書童,便想讓他試試....”


    “這事我同意。”


    謝拾看向沉默不語的陸鳴啟,“你說呢?”


    陸大吉拉了一下陸鳴啟,“鳴哥兒,快說句話。”


    陸大吉接著補充道:“我家現在這條件再讓鳴哥兒讀書怕是不成了,


    謝郎君能給他這個機會...”


    “我願意。”陸鳴啟抬頭看向李月凝,拱了拱手,“姐..夫人,之前我心緒不佳,


    怠慢了謝夫人和謝郎君,鳴啟賠罪了。”


    陸大吉急了,這孩子,是不是拜錯人了。


    陸鳴啟卻知道這裏做主的人是李月凝,先前這紅衣郎君以姐姐為首,想來同她告罪當是沒錯。


    謝拾和李月凝對視一眼,“可是現在我的條件變了。”


    李月凝從白衣手裏拿過契約遞過去。


    陸鳴啟抿唇雙手接過,看了良久,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能多加一條嗎?”


    李月凝,“說來聽聽?”


    “我還想要一輛馬車。”怕自己的要求太高,陸鳴啟補充道:“不用太好,能坐得下一家四口,遮風避雨就行。”


    “還有其他的嗎?”


    陸鳴啟搖頭。


    李月凝,“我答應你,白衣,從盧添那裏勻一輛馬車給他們。”


    一旁的陸大吉眼睛瞪得像銅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說了幾句話,就要送他們一輛馬車!


    這怎麽可能呢?


    “鳴哥兒?這……”陸大吉激動地看向陸鳴啟,聲音都有些顫抖。


    陸鳴啟拍了拍陸大吉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後轉向李月凝和謝拾,恭敬道:“奴才想和父親道個別。”


    大嗓門如同驚雷般響起,“你說什麽?”


    還沒從激動中迴過神的陸大吉,難以置信地看著陸鳴啟,懷疑自己聽錯了。


    李月凝也想看看陸鳴啟如何處理,點頭,“啟程了來找我,


    這10兩銀錢是你半年的月銀,算是提前預支給你的。”


    陸鳴啟神色複雜,剛要拒絕,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拿過了銀錢,


    婦人臉上笑開了花,嘴裏還在責怪陸大吉,“當家的,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這有銀子怎麽還要往外推,10兩銀錢,我先收著啊。”


    婦人揣著銀子就走了,陸大吉忙追上去,兩人互啄著走開了。


    陸鳴啟還想說什麽,李月凝擺擺手,“你的家務事我們不摻和,


    但我希望你能自己處理好,日後你是要以讀書為重的,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李月凝挽著謝拾的手轉身,留下一句,“啟程我要見到你,否則契約作廢。”


    陸鳴啟拱手目送他們離開,心裏則在想:我不會失約!


    陸大吉一手拽著陸氏的胳膊,一手從她懷裏想把銀錢拿出來。


    陸氏蜷著身子死死護著,“你沒聽見鳴哥兒已經自稱奴才了嗎?


    這是他賣身的銀子,就該你這個當爹的拿著,怎麽?你還想還迴去?”


    陸大吉手上的力道加重,勢必要把銀子拿迴來,陸氏吃痛,一口咬在陸大吉虎口上,“


    鳴哥兒他自己願意做奴才,每月還有月銀,不比跟著你做木匠強啊。


    有了這些銀子,我們一家四口路上也能輕鬆些,


    你不心疼我也罷了,就不心疼心疼孩子,你這個偏心鬼。”


    陸大吉嘶一口,鬆了手,陸氏抹了把嘴,朝後退了幾步,把雙胞胎攬在懷裏。


    陸大吉停住腳,“你這個沒見識的婦人,


    鳴哥兒日後是要科舉的,怎麽能去給人當奴才?”


    “日後的事誰說的準?


    我隻知道眼前的好處不拿白不拿,


    我看那夫人郎君穿著精細,這點兒銀子他們就當施舍了。


    白撿這麽個…”陸氏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麽說,索性耍賴道:“


    銀子不會還了,要還拿我們娘三兒的命去填吧……”


    陸大吉撓撓頭,對這個混不吝完全沒招。


    他中年喪妻,膝下隻有一個孩子,老母親怕他孤單就把逃荒到他們村的孤女留下給他做了填房。


    開始都好好的,對鳴哥兒也是當自己孩子心疼,什麽時候變得呢?


    大概是有了雙胞胎之後,做了母親後,心思就全變了。


    鳴哥兒讀書花銷大,早在老母親還在世時便有微詞,那時候老母親還能出攤,每日也有些填補。


    近些時日言語越發無狀,鳴哥兒也變得沉默寡言,開始隻以為是思念祖母,後來才知道是這婦人作怪。


    看在雙胞胎的份兒上,陸大吉一再忍讓,今日卻觸碰了他的逆鱗……


    陸大吉挽了挽袖子,準備給陸氏點兒顏色瞧瞧。


    陸鳴啟拽住他的胳膊,“爹,我有話同你說。”


    “等我教訓了這婦人,再說不遲…”


    “爹,就這樣吧,我已經簽字畫押。”陸鳴啟把契約展開,上麵一個鮮紅的指印,陸鳴啟的大拇指還在往外滲著血。


    “你?糊塗啊,鳴哥兒…”陸大吉指著陸鳴啟,“你怎麽對得起你祖母,啊?你,真是氣死老子了…”


    左右找了找沒有找到趁手的武器,陸大吉脫了自己的鞋子,狠狠打了陸鳴啟好幾下,雙胞胎嚇得躲進母親的懷裏不敢露頭。


    陸大吉打累了,陸鳴啟忍著屁股上的疼痛,從地上撿起破了一個口的布鞋。


    蹲在陸大吉麵前,示意他穿上。


    陸大吉:……


    “爹,我已經想好了,跟著謝家郎君哪怕做個書童,也比現在要強。


    您這樣雙腿走到西北,還怎麽護著弟弟妹妹長大,


    您看我還是有些用的,一人也值一輛馬車……”陸鳴啟眼睛裏含著淚花,卻是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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