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梔梔沒有著急趕路,一路走走歇歇,三日後才到達莊子上。


    在夢裏,她因為連路顛簸病了一場,好些時日才緩過來。


    這次因為秦淵的妥帖照顧,她自己也備上了些藥材,到達時身體狀況還好。


    沐梔梔看了下莊子的情況。


    四間磚瓦房,外加一個大廚房,雖然破舊還算寬敞,和夢裏一樣。


    沐梔梔也算熟門熟路,叫秦淵和王老頭收拾屋子,她和王婆子去找裏長打招唿,迴來時買了些肉和菜。


    沐梔梔喜歡下廚,照例是她做飯,秦淵打下手,兩個老仆忙完也被叫上桌吃飯。


    看他們吃得差不多,沐梔梔開了口。


    “王伯,王嬸兒,往後的日子就咱們幾人一起過了,我也給你們交個底。”


    兩人聽她這麽說,連忙放下筷子,恭敬地要起身。


    沐梔梔擺擺手,“坐著說吧,你們也知道我從鄉下來的,沒那麽多規矩。”


    這對老夫婦原是唐老太的人,唐老太去世後唐李氏掌家,原先的老人幾乎都被換了一遍。


    他倆因著沒孩子,被老太爺留了下來,但老太爺這一走,他們就被唐李氏打發到她這兒了。


    這倆人年紀雖大了些,幹活還算利索,老實又忠心。


    沐梔梔想著,自己要住得自在,早些攤牌是最好的。


    “其實我和你們大爺有個約定,我們這親事不作數的,往後我還得走,你們倆在府裏的情況,大爺都跟我說了,他說你們若願意好生伺候,將來讓我看著安排養老,若不願,就找個理由打發了……”


    夫婦倆跟著唐老太也算見過世麵,這話看著是給選擇,實則恩威並施,目的就是要自己表忠心。


    當即二人就跪下了。


    “我們願意伺候大娘子,隻求大娘子能給條活路!”


    “一切聽大娘子安排……”


    沐梔梔點點頭,語氣輕柔不少,“都起來吧,那往後我和阿淵哥哥就麻煩二位了。”


    夫婦倆看了秦淵一眼。


    這幾日兩人一直膩歪在一起,又是表兄妹,那點關係他們怎麽能不懂?


    看來是要他們幫忙瞞著。


    沐梔梔毫不避諱地道,“我和阿淵哥哥的事,你們大爺也知道,不然他不會讓他過來,但在外人麵前……”


    王婆子立馬道,“這些我們都懂的,大娘子放心!”


    沐梔梔很滿意,又囑咐他們幾句,一人給了十兩銀子,兩人千恩萬謝……


    到了夜裏,老兩口燒好熱水,很識相地早早迴了西側的房子。


    秦淵給沐梔梔打水洗漱,自己就迴屋拾掇了。


    沐梔梔坐了一會兒,從行李裏拿出那兩份和離書。


    頓了許久,在留下的空白處寫下今日的日期。


    收好和離書,她又拿著個紅布包,敲響了秦淵的房門。


    “阿淵哥哥,我找你有點事。”沐梔梔長發披散在肩,眼角眉梢皆是柔情。


    秦淵看呆片刻,讓她進了屋。


    “這是什麽?”秦淵望向紅布包。


    沐梔梔打開,裏麵是兩根紅燭,“昨兒我在鎮子上偷偷買的,今晚我們就用上吧。”


    秦淵見過紅燭,前幾日他在唐禹澤的房外看了一夜,現在,這對紅燭要為他點亮。


    他不懂紅燭的意思,但心跳莫名有些快,“好。”


    秦淵點燃紅燭擺好,轉身發現沐梔梔把那紅布蓋在了頭上。


    “阿淵哥哥,揭開這蓋頭,我便是你的妻……”


    沐梔梔聲音無端有些發顫。


    她何嚐不知自己此舉驚世駭俗,她又何嚐願意如此……


    可眼前的男人為她承受了太多,若不是他癡傻,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憤然離開,甚至還要罵她幾句不知廉恥。


    隻有他,隻能他。


    五年太長,她等不了,也不想再等。


    從今往後,她願意傾盡所有,以一顆赤誠之心去待他……


    “梔梔……”


    秦淵怔怔地走過去,手指有些微顫,慢慢地揭開紅布。


    她說,她要做他的妻。


    燭光中,女子明眸皓齒,雙頰豔若桃花。


    秦淵隻覺得,此時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美……


    “等我們迴村再拜堂,今晚……我們先洞房。”


    沐梔梔站起身,側臉貼上他的胸膛,手指一寸寸劃過他緊實的肌理。


    秦淵唿吸漸熱,“梔梔,什麽是洞房,我不懂……”


    “我教你,”沐梔梔撕下胡子,撫摸他的臉龐,媚眼如絲道,“抱我去床上。”


    秦淵僵硬地抱起她,放到床上後,他卻不離開。


    鼻尖輕輕擦過她的肌膚,貪戀著她的味道,她的柔軟。


    “阿淵哥哥……”


    沐梔梔雙頰緋紅,她雖也緊張,可還是主動地勾住他的脖子,水光瀲灩地望著他。


    秦淵似乎不需她教都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


    含住的唇,是他的。


    舔舐的耳垂,是他的。


    梔梔,是他的……


    “梔梔,梔梔,梔梔……”秦淵喚她,愛她。


    蔥白的手指深陷被褥,一抓一攥中,褶皺曼生。


    大紅的喜燭燃燒落淚,一飄一搖中,魅影交疊。


    漫漫長夜,像是沒有盡頭……


    沐梔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她側了側身,轉頭卻見一道視線灼灼地望著她。


    昨夜一遭又一遭,她終是招架不住。


    早知如此,便不給他看那些避火圖了,個個都要來一遍,折騰得她夠嗆……


    “別看了,昨夜還沒看夠嗎?”沐梔梔渾身酸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男人果然不能寵,沒下限!


    秦淵嘿嘿一笑,“梔梔好看,日日看都不膩。”


    沐梔梔見他這傻兮兮的樣子,跟著一笑,“這迴開心了?”


    其實她有發現,從他們離開枯木村,秦淵一直很沉默。


    也許很多事他不懂,但他能感覺到。


    終是讓他難受了。


    唉……還是寵著點吧!


    “梔梔餓不餓,我煮了粥,我去給你拿!”秦淵說著就跳下床,步履輕快地出了房間。


    沐梔梔一愣,發現他衣裳穿得好好的,估摸著他早就起了。


    掀開被子再看看自己,身上清爽,褻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


    “傻樣……”沐梔梔笑罵一句,心裏甜絲絲。


    她選對了,真好。


    秦淵端了碗粥進來,上麵飄著紅棗碎,桂圓肉。


    沐梔梔疑惑,“怎麽做甜粥,你不是喜歡鹹口的?”


    秦淵抿了抿唇,“你昨晚流血了,要補補。”


    沐梔梔:“……”


    行叭。


    她伸手去接,秦淵躲開,“你累著了,我喂你吃。”


    他舀了一勺粥,吹溫了才遞到她嘴邊,跟喂孩子似的。


    沐梔梔沒有拒絕,感受著他的疼惜。


    吃完粥,秦淵幫她揉腰,她要起來,秦淵又替她穿衣裳鞋襪,一整天都跟個大型犬似的粘著她,沐梔梔也隨他去。


    休息兩日後,要辦正事了。


    沐梔梔叫來王老頭,“我想把村尾的空地買下來蓋房子,這兩天就得把事兒辦了。”


    王老頭疑惑,“村尾那塊地雖然不值錢,但離村裏遠,不知大娘子蓋房子是要做什麽?”


    沐梔梔笑了笑,“當然是做我自己的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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