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一把年紀,也不見得還能再練個小號。


    就算他有這個實力,老妻卻冒不了那個風險,還是得把希望寄托在這不孝子身上。


    哎,子不教父之過。


    “都說了不合適,我現在不喜歡才女了。孟家小姐文采斐然,跟我這樣的浪蕩子哪裏相配?娶了人家進門,她要聊詩詞歌賦,難不成我帶她鬥蛐蛐。”話沒說完,又是一頓胖揍。


    你以前不是追著趕著要娶個大才女嘛,現在你才認清自己是個紈絝。


    兩家婚約不了了之,百裏夫人私底下又拉著兒子問,到底喜歡啥樣的,她好早些找媒婆物色。


    好姑娘就像那極品美玉,不搶先下手,後麵可就撈不著了。


    “阿娘,不急不急,我還小呢。你不老說我性子跳脫,沒個定性嘛。正好,婚事不急,婚事不急。您和阿爹可別稀裏糊塗就給我訂下婚約,沒經我掌眼,我到時候可不會認的啊。”


    拖著一瘸一拐的爛屁股,百裏夏又往書院跑了,避難。


    雖然兒子迴來沒兩天,還留下了一堆爛攤子,但看著兒子還肯往書院去,當父母的隻有欣慰的份兒。


    畢竟香山書院,天下讀書人推崇之地。兒子再不爭氣,好歹也去鍍了一層金。


    以後憑借百裏一族的舉薦信,就可以出仕為官,頂門立戶。


    隔天,孟君然也接到家書,她大大鬆了一口氣。


    百裏家與孟家的婚約未成,她與叔鶴兄的機會又大了一些。雖然父親很生氣,但她卻很高興。


    隻盼叔鶴兄今年參加科舉能夠順利獲得出仕的機會。


    可寒門子弟想要出頭,何其難。


    也是這天開始,敘長生開始收到了陸陸續續來自百裏夏的投喂,各種好吃的好玩兒的,隔三差五的送,各種理由的送。


    長生:老板,大氣。


    百裏夏愛屋及烏?敘山長也得了不少好酒。他收得還有些莫名其妙,隻以為這是學子想要賄賂與他,不敢拿。


    但百裏一族的酒是出了名的好喝,還難求。


    他覺得這個百裏家出了名的紈絝,大概是想走逃學的路子,收了好酒,以後大不了睜一眼閉一眼唄,畢竟人孩子家裏有祖業要繼承,不像他家大兒子,還得去參加科舉,隻因族裏舉薦名額有限。


    不過百裏夏這孩子不像傳聞中那樣不學無術呀,他老人家覺得這孩子挺有禮貌的嘛,瞧著還是不錯的,長得英俊,還愛笑,老妻就挺喜歡這孩子這張臉的,日日在耳邊念叨。


    要不是老妻歲數大了,他高低得吃一迴飛醋。


    長生覺得拿了人許多東西,不太好。


    是的,這人憑借一張好嘴,已經成功的晉升為長生的同桌了。


    “阿久,你為何這般用功?”不是小女娘嘛,又不能出仕為官,這麽拚命幹什麽?平日裏也不見阿久喜歡跟人談論詩詞。


    “來書院不學習,不如迴家種地去。”是外麵的花花世界不好玩兒?還是咋的。


    百裏夏語塞,這麽說也有點兒道理。


    可似乎又有哪裏不對勁兒。


    哦,對了,要人人來學堂都是認真讀書,個個都是學霸,那這世界可不就沒有蠢材了嘛。可問題是這世間的聰明人不全都能成為學霸呀,比如他,就不太擅長完完成夫子布置的課業。


    不過這話他不好意思明講,畢竟對方年紀比他小許多,還是個孩子,都能對待課業兢兢業業。


    張叔鶴本想參加今年的科考,但被夫子勸住了。


    雖然這一年來,乙班的進步,夫子們都看在眼裏,但火候不足,與甲班比起來還是差了點兒。現在去考,有上榜的機會,但成績極大可能不會太亮眼,如果世家子弟,也就罷了。


    可張叔鶴本就沒什麽背景助力,不能在科考中一鳴驚人,未來難料,不劃算。


    何況乙班的學子們普遍年紀不算太大,再仔細打磨三年,來日在考場上定能取得好成績,於仕途上的起點也更有幫助。


    大概是因為百裏夏的婚事一直未定,孟家小姐的婚事似乎也能等上個一兩年。


    時間一晃,三年過去,孟君然離開了書院。


    班裏的同窗一致認為,她要是去參加科舉,定能榜上有名,紛紛相約京城再見。


    孟君然勉強與各位同窗告別,心知以後再見,男女大防壓頂,怕是難了。


    與張叔鶴的告別才是最痛苦的,他們一起生活在同一間樓舍,整整四年。


    朝夕相對,晚上睡覺更是隻隔了一道簾子、一排書本劃出來的楚河漢界。其中感情不日而語,早已互訴衷腸,互表真心。


    除了那成親之日才能有的親近之外,他們與其他的夫妻並無不同,每日同進同出,一起探討學問,一起品評詩詞,還一起坐在窗邊,看星星,暢想未來。


    叔鶴兄還為她補過衣衫,盡管她的衣櫥沒有一件舊衣,可這件不同,意義非凡,她私底下把它當做她和叔鶴的定情信物。


    從書院離開,離開她心目中的聖地,離開她最愛的叔鶴,很難過,很悲傷。


    可同時她又滿懷希望。


    叔鶴,將再次去孟家求親。


    她,會一直一直等他上門,非他不嫁。


    孟君然離開書院,長生自然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她之所以執意要來書院借讀,一是為了挑撥離間百裏夏和孟君然,讓二人的婚約不能為繼,二是防止孟君然女子身份曝光,有損書院名聲。


    現在,她一個女子,自然不再合適繼續留在書院。況且她今年十六,在父母眼裏正是議親的關鍵時候,怎可在這節骨眼上出差錯。


    自然是早早待字閨中,才是正途。


    楊久,不,百裏夏已經偷偷打探過,這位同窗其實是山長家的小女兒,閨名敘長生。


    既然長生也不在書院了,他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自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且跟他們一個班級出來的,好些都要參加今科的考試,陸續都將歸家,留下的學子也就少了許多。


    百裏夏與孟君然前後腳離開書院,孟家以為百裏家小子是追著自家姑娘不放的,沒瞧見年過二十還未定親麽。


    何況,自家女兒之前也說過,在學堂曾被百裏小子騷擾,這就是上心了呀。


    前幾年不知道是出了什麽變故,兩家婚事未成。孟父當時以為是女兒女扮男裝求學暴露一事,當時就想把人叫迴來退學。


    可後來瞧著百裏家並未放出什麽不妥的風聲,且還給予了他們家不菲的補償,他暫時就顧不上去指責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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