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 朱媺娖輕啟朱唇,仰頭凝視著眼前的男子,美眸之中閃爍著點點星光。此刻,她那顆熾熱的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


    李定國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平日裏,他可以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但如今卻被眼前女子的目光攪得心慌意亂。


    “殿下……臣……”李定國喉嚨幹澀,聲音略微低沉地迴應道。他努力想要保持鎮定,可內心深處卻早已波濤洶湧。


    朱媺娖似乎並未察覺到他的緊張與失態,依舊微笑著伸出手來,緊緊握住了李定國的大手。她的動作自然而然,沒有絲毫猶豫。


    “來,陪我給太祖爺爺上香吧。” 朱媺娖輕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期待。說完,她拉起李定國的手,朝著供奉祖先牌位的方向走去。


    李定國感受著手中傳來的溫暖觸感,心跳愈發劇烈。他深吸一口氣,盡力平複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緒,跟隨朱媺娖一同走向大殿中央。


    李定國被朱媺娖牽向朱元璋的靈位和畫像。開天行道肇紀立極大聖至神仁文義武俊德成功高皇帝正神色端肅的平視下方,比他生前多了幾分仁和。


    高皇帝,在九京,不管亡家破鼎,那知他聖子神孫,反不如飄蓬斷梗。


    朱媺娖抬頭仰視畫像,麵前朱元璋的畫像還不是那副鞋拔子臉,不過朱元璋的“鞋拔子臉”畫像在明朝時期就有說法。


    明代的兩位官員張翰和張萱在他們的著作中都提到了他們見過朱元璋的異像,並對宮廷收藏的真實畫像感到驚訝。這表明在明代中後期,朱元璋的畫像就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民間流傳的“天生異象”,另一種是宮廷畫師所繪製的真實畫像。


    這事大部分還要怪朱棣,根據《明太祖實錄》的史料推測,朱棣繼位後在實錄中刻意描繪了朱元璋的形象,以神化他的威嚴。


    永樂十一年造孝陵神功聖德碑,朱棣親自寫:龍髯長鬱,然項上奇骨隱起至頂,威儀天表,望之如神。


    古代的相術並不以美醜為標準,而是看是否長得與眾不同。劉備和劉邦的描述中也強調了他們與常人不同的相貌特點,以彰顯他們有著帝王命。古人相信這些特殊相貌是真命天子的象征。


    因此,朱元璋的“鞋拔子臉”畫像表現了他與常人不同的相貌特征,這被視為真命天子的標誌。明朝人的創作意圖是為了神化朱元璋的帝王形象。


    “太祖爺爺。”朱媺娖雙頰緋紅、眼眸如星,羞怯地拉著李定國的手,聲音低如蚊蠅:“這是重孫女兒的心上人,今日特意領來拜見您老人家。”


    李定國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驚愕之色,他萬萬沒料到朱媺娖今日帶他前來竟是要麵見長輩,而且還是真正意義上的見家長!


    “臣……臣……殿下……” 李定國舌頭打結,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這實在讓臣始料未及。”


    朱媺娖見他如此緊張,不禁嫣然一笑,伸手輕捏了一下他的手掌,輕聲道:“莫要羞怯,快些,去拜見太祖爺爺吧。”


    李定國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但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額……臣……拜見太祖爺爺。”


    “嗯,很好。”朱媺娖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踮起腳尖,取過三根香燭,小心翼翼地遞到李定國手中,並示意他向太祖的畫像行禮參拜。


    李定國接過香燭後,便在朱媺娖的指引下,恭恭敬敬地朝著太祖的畫像連拜三下,隨後將香燭插入香爐之中。整個過程中,他的動作格外莊重肅穆,仿佛生怕有絲毫怠慢之處。


    拜完李定國就不知道接下來幹嘛了,他扭頭看向朱媺娖,“殿下……”李定國不知道該幹什麽說什麽,他粗糙還有些黑紅的臉頰泛上不太明顯的紅暈,為了遮掩這份慌亂,他又不好意思地清咳一聲,移開視線。


    “都見過太祖爺爺了。”朱媺娖也下意識的用自己的右手纏繞著自己空蕩蕩的左衣袖:“定國,你就喊我的名字吧。”


    “臣不敢。”李定國還低頭看著享殿的地板。


    “為何不敢?”朱媺娖放開自己的左衣袖,伸手撫摸李定國的臉頰。


    “臣……不能。”


    朱媺娖感覺李定國的眼神躲躲閃閃,她好像想起什麽:“定國——你——你不會不知道我叫什麽吧。”


    “臣有罪。”


    看李定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之後,朱媺娖確實相信李定國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後,她萬分無奈,若有若無的曖昧情緒也消失無蹤。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來,過來。”朱媺娖牽著李定國的手,來到自己在孝陵的住所,對沿途侍女侍從驚訝的視線視若無睹。期間數次李定國想要鬆開手都被朱媺娖抓緊。


    “來,這兩個字念媺(mei)——娖(chuo)——”朱媺娖教導李定國,這兩個字確實冷門,但也符合晚明公主起名特點,都帶著女字旁。


    經過這次的事啟發,朱媺娖懷疑現在南明朝廷裏麵知道自己名字、會念自己名字的恐怕寥寥。


    不過這樣更好,省下避諱的事了。


    “這兩個字那麽難寫,殿下想沒想過改個名?”李定國好奇的問。


    “沒有。”朱媺娖惆悵地說,她指了指下麵交上來的奏章:“也有這麽說的,讓我改成慈什麽,按太祖的輩分起名字,但被我給否了,名姓也是父母所賜,我……不能忘。”越說朱媺娖的聲音就越低,睫毛微微顫抖。


    “殿下,是臣不該提,讓殿下傷心了。”李定國用袖子給朱媺娖擦了擦眼淚,輕聲說。


    “別喊我殿下,喊我名字。”朱媺娖拽住李定國的袖子,“兇狠”地看向李定國。


    “媺——娖——”


    朱媺娖看著喊出她名字的李定國,一時心潮澎湃,直接生啃上去。


    “嗚嗚嗚嗚——”李定國眼睛瞪大了。


    到底是男女體力差距,尤其是李定國還是一位絕世武將的情況下,很快李定國就反客為主。


    這迴輪到朱媺娖“嗚嗚嗚”了。


    “唿——唿——定國,你想嗎?”朱媺娖掙紮開,問出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如果李定國想,那就、那就、那就唄。


    “臣不敢。”李定國在朱媺娖玉白色的臉龐上看了很久,過了好一陣才說出來。


    朱媺娖不信的看著他:“真的?你想的話其實可以的,現在可沒誰敢攔我們。”


    “臣還沒想好。”李定國看著朱媺娖喃喃自語。


    朱媺娖突然笑了,真沒想到張獻忠的義子會這麽純情。


    “如果你和你那些結義兄弟、那些部下說,他們會一萬個支持你。”朱媺娖整理自己的衣服,慢條斯理的說。


    “不是這個,是臣總感覺配不上殿下,臣是——”流寇出身。


    “所以……你是自卑了嗎?”朱媺娖挑眉:“這麽說你我完全般配。”


    “太祖爺爺也是紅巾賊出身嘛,不正好。”朱媺娖捏捏他的臉頰,她再一次強調道。


    “太祖神武天成,又怎麽是……可以比的。”李定國聲音越來越低,朱媺娖懶得聽他那一套,直接親上他的臉頰。


    出身流寇的這種自卑貫穿李定國一生,或許說在封建時代,李定國這種才是正常,孫可望那種不正常。


    “別怕。”看著沮喪的李定國,朱媺娖不管三七二十一親了上去。


    ……


    何須再道中間事,連理枝頭連理枝。


    ……


    其實無論是朱媺娖還是李定國誰也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發展成這樣,可能也是情之所至吧。


    結束後兩個人都在床上發呆,朱媺娖是躺在床上,李定國是坐在床邊,露出他強健的身軀和身軀上幾道疤痕。


    兩個人都做出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樣,朱媺娖倒不是後悔,而是在思考——李定國應該沒病吧。


    被荷爾蒙刺激上頭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可刺激過去以後她就在想一些事情,倒也不是後悔,隻是李定國流寇出身,這方麵他義父還有很多不好的傳聞。一些疾病在男性身上是隱性,女性身上就是顯性,因為實際上的男尊女卑和儒家文化,研究這一方麵的就更少了。


    上頭這事本身也是意外,沒提前讓李定國洗一洗,自己更不好意思看。所以這個時候她有點兒疑神疑鬼,傅青主我需要你。


    就在朱媺娖思考能不能把傅青主給召過來和李定國應該沒什麽不好的傳聞的時候,同樣正在思考的李定國也支支吾吾開口了:“殿下、你、你和……”


    朱媺娖迷茫的看向他:“什麽?和誰?”她不明白李定國在說什麽。


    李定國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胡亂吐出幾個詞,“興侯”、“李闖”,朱媺娖這才驟然明白過來。


    她絲毫沒有被冒犯到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當然隻有你,你以為我還和誰?李自成還是李過?”


    她狠狠捏了一下李定國的胳膊,把臉覆蓋在他手上:“你個混賬。”她笑罵道。


    “李自成的節操可比你義父好多了,他既然說要恩養我兄妹自然不會對我們做些什麽,這不是砸了他的招牌。”


    “至於李過。”她微微無奈:“之前我在西安的時候他去防備清兵了,沒多久李自成就死了,他還要拿我去詔安,自然禮遇,後來我反客為主,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那個時候隻有公主的名分,自然要保持自己的身份,可現在我已經進監國位,有名有實,當然可以隨心。”


    她輕輕戳戳李定國的臉頰:“你個混賬。”她再一次笑罵。


    “臣不該……隻是聽多了。”李定國眼神裏流露出內疚的表情,聲音細如蚊呐。


    “我知道,誰讓你爹的習慣不好。”朱媺娖寬宏大量的說:“不過,這件事不能傳出去,至少在我登基之前是不能讓外人所知。”


    “臣知道。”李定國也抓住朱媺娖的手,可能是關係近了,朱媺娖明顯感覺到李定國對自己親近許多。


    “去洗一洗吧。”朱媺娖輕聲說,然後揚聲對外麵喊:“珍娥,進來。”


    費珍娥恭敬地走進來,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張家玉從廣東來的時候也把費珍娥給帶上了,而去接替她的正是秦懷貞,朱媺娖打算在廣東繼續試點開放口岸,讓秦懷貞磨煉一下。


    “有熱水嗎?”朱媺娖問,並且從散亂的床上撿起自己的衣物。


    “奴婢已經準備好了。”費珍娥也很會看眼色,從外麵聽見裏麵的動靜以後就讓人燒了熱水。


    “定國。”朱媺娖拍拍他的手:“你也拿著衣服去洗洗吧。”


    “嗯。”李定國滿臉春風得意,他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去洗澡去了。


    朱媺娖揉揉腰,站起身來掃視,眉頭微皺:“等我走了就把床單拆出去燒了,打開窗戶通風。”


    費珍娥依然低眉順眼的應:“是。”


    “至於那些約摸能知道的,都去敲打敲打,勿泄禁中語,泄者——”她眼角微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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