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明軍的重拳出擊,阿濟格想也不想的放棄了他好不容易攻下來的半個江西。


    果真是果斷異常,不愧是滿清排行前三的戰將,雖然政治智商差的要死,但戰爭智商絕對不缺。


    “光複江西”並不是朱媺娖想要的,這隻能帶來名義上的利好,被滿清不擇手段破壞後江西殘破,已經不能夠承擔輔助作戰的任務。


    而且滿清撤到南直隸以後,九江、南昌兩城也失去如同釘子一樣緊緊紮在身後的作用。


    對於戰略來說朱媺娖確實贏了,但從戰術來說對朱媺娖遠遠沒有在江西作戰有利。


    在別人眼睛裏麵戰略贏了比戰術贏了要強,但本質朱媺娖想要的還是決戰的勝利,努力殺傷滿蒙士兵,所以從再高一層的戰略上,朱媺娖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將自己成功處於一種戰場優勢上。


    當然不是沒有好處,江西南直隸數十萬陳兵於此,決戰一觸即發,浙江福建就剩一堆綠營,朱成功已經從福建開始發力,魯王那裏也是同樣如此。


    這些邊邊角角放在過去很重要,放在眼下也就無所謂了,決戰打贏了,自然無礙,打輸了……


    朱媺娖已經給諸位介紹完新設備的應用,潼關天險,無論對於誰來說都一樣,之所以劉宗敏能夠飛速奪下潼關,靠的就是朱媺娖千裏支援過去的鐵絲網和工兵團。


    劉宗敏原本是不想還的,現在鐵絲網和工兵團都是他寶貝中的寶貝,在朱媺娖連環奪命call下才不甘不願的還迴來。


    你壓根不懂怎麽用!麵對劉宗敏粗糙的使用手段,朱媺娖歎氣,這玩意和塹壕和新式火炮結合起來才是最好,就一個鐵絲網,幸好劉宗敏提前在西安把孟喬芳給弄死了,不然遇上能人還未必能贏。


    這是安慶,踏出九江,就到了南直隸。


    朱媺娖身側是劉文秀,為了保證李定國的命令不在自己這裏受到阻礙,所以負責保護自己安全,傳達自己和李定國信息往來的就安排成了劉文秀。


    劉文秀非常興奮,啥時候他都想湊過來和朱媺娖說兩句話。這不,看著朱媺娖目光幽幽看向東北方向,劉文秀就湊過來:“殿下是在想應天嗎?”


    朱媺娖淡淡的收迴目光:“是啊,我在想孝陵。”


    “這一次殿下一定能夠重祀孝陵。”劉文秀信誓旦旦的說。


    朱媺娖搖搖頭,重祀孝陵不代表就能還於舊都,畢竟這事朱成功也幹過,結果在南京城下折戟沉沙。


    朱媺娖繼續自己打灰的動作,是的,沒錯,她在打灰製作水泥船,這個時候負責水師的黃蜚都看呆了,雙眼無神的看著水泥船自語:“石頭怎麽能浮在水麵上呢?”


    劉文秀也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借著給朱媺娖送文件也湊過來看,朱媺娖翻翻劉文秀送過來的文件,眉頭一皺:“這些就交給定國好了,我既然點了他北伐,那就由他做主。”


    這種話她說了好幾遍了,李過黃得功不給李定國添麻煩,別人就未必不會,比如被劉文秀擠迴李過身邊的高一功,他就明顯不得勁。也是,朱媺娖把他要過去是要打仗,結果還是被李定國搶了先。


    看著水泥船鐵絲網新式火炮霹靂散炮熱氣球燧發槍,朱媺娖莫名感覺自己的擔憂是不是有點兒……朱媺娖連忙搖頭,把這種想法拋之腦後,不行,要重視敵人,要重視敵人,朱媺娖喃喃自語幾句,繼續沉迷打灰不能自拔。


    當然朱媺娖僅僅隻有一隻手,打灰這種事還是交給身強力壯剛剛從南昌城裏解救出來的黃蜚吧。


    作為水師提督的黃蜚三觀破碎正在重塑之中,他隻能迷惑地進行機械動作。


    他在南昌城幹得很好,朱媺娖給他預備了一個國公爵位,如果這次贏了,朱媺娖不打算再用黃得功,一是他年紀不小了,二是這次犯的錯太大了。


    但總歸是要有人來平衡派係,原明軍底層勢力不小,但高層之中力量過於薄弱,尤其是在軍方,實在沒多少拿得出手,拿得出手的都是文官。所以哪怕他的功勞比不上其他人,朱媺娖都打算讓他和李過等人平齊。


    “所以這次拜托你了。”朱媺娖拍拍自己麵前半跪下的黃蜚的肩膀。江南水網密布,比起陸軍,還是水師更有優勢不是。而且黃蜚對南直隸的水文老熟了,不存在不適應這一毛病。


    總之要給黃蜚多多立功的機會,至於馬失前蹄之類,都是肉體凡胎,戰場無眼,李自成和張獻忠都能死,別人更別說呢。


    揮舞著小手絹送走黃蜚的船隊,朱媺娖繼續和劉文秀在九江邊緣等待。


    朱媺娖強烈要求自己也要上戰場,但包括袁繼鹹在內都一致不認可這件事。


    “刀劍無眼,殿下萬金之軀,已經到了這裏還要以身犯險嗎?”這是李過。


    “殿下如果有什麽不放心的不妨讓信使來往傳遞。”這是苦口婆心的黃得功。


    “是啊是啊,殿下還是在九江等待為好,昔日太祖皇帝北伐時,也是安坐應天,沒有親自帶兵出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果殿下有什麽萬一,我等又該依靠何人?”這是知識水平比較高的袁繼鹹。


    看著垂垂老矣、體虛目眩的袁繼鹹,朱媺娖心頭一片柔軟,已近耳順之年的袁繼鹹在這次九江保衛戰時都已經做好了與城俱亡的準備,他親自在府衙布置了火藥,隻待破城之日順手帶走幾個韃子。


    “我已多活數歲,死得其所,快哉快哉。隻可惜沒能看見殿下北伐中原,還於舊都,可惜可惜。”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在袁繼鹹多守一天是一天的想法下,袁繼鹹等來了阿濟格的撤兵。


    阿濟格很務實,既然沒能攻下九江和南昌,那麽江西就是不能多待的死地,雖然攻城這麽久輕易放棄也不甘心,但當斷則斷。


    比起黃蜚這種武將,袁繼鹹的體格就遠遠不如,南昌撤圍以後黃蜚還興致勃勃的跟上大部隊繼續混軍功,而袁繼鹹就隻能在大驚大喜之下臥床休養。


    “袁督師……”所以看著帶病來上班的袁繼鹹,就是朱媺娖再硬的心也軟了。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不是我非要上戰場,我隻是擔心你們是否能夠做到令行禁止,安西伯年輕,我也知道有人有不滿之言,我若在,還壓得住,此戰十分重要,關係到東南存亡,我怕因為我不在而延誤軍機。”


    “啪嚓!”瓷器墜地的聲音。


    幹嘛呢幹嘛呢摔杯為號?李過和李定國在心裏想著。


    於是在場所有人都聞聲看去,包括朱媺娖,卻看到黃得功從地上摔碎的杯子中挑出一塊較大的碎片,往自己左手臂上一劃,血流入地。


    哪怕是朱媺娖也沒搞明白黃得功想要幹嘛,隻見黃得功雙膝跪地,把左手臂上的血一抹,順手抹在臉上,血劃的一道一道。


    這風俗怎麽看那麽熟呢?朱媺娖一臉迷惑,想想黃得功的籍貫,她又不吃驚了,畢竟遼東人嘛。


    “臣在此立誓,定當在此戰之中聽從安西伯的將令。”黃得功沉聲說著。


    作為為數不多幸存的崇禎武臣,他還是有幾分本事,自然比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的李過強不少。


    就這份本事,李定國就要承他的情,甚至在場的都要誇一句,因為黃得功是為了阻止朱媺娖上戰場,這可是政治正確。


    不過高一功也是個機靈的,沒白帶,他瞬間也跪下,邊喊也邊要去抓瓷片,朱媺娖懷疑名字帶“功”的都挺機靈。


    朱媺娖忍無可忍,直接小步跑過去踩住了地上的碎瓷片,“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她陰著臉,“我可以不上戰場,但——我也不打算留在九江。”


    於是在舌戰後,朱媺娖最後還是來到九江和南直隸的邊緣,為軍隊準備後勤。劉文秀也是老軍伍了,一切都準備的妥妥當當。


    “等吧。”朱媺娖看著東北喃喃自語,“等最後的結果。”我……相信定國。”


    戰報跟飛一樣飛過來,水軍進展很不錯,水泥船確實是降維打擊了,但陸上……李定國確實打得有些慢了,如果換了崇禎帝,或許就要催促出戰(此處孫傳庭表示很艸)。朱媺娖幹不出這樣的事,她沉住氣,努力征調糧草,避免缺糧,這可是實打實的大問題。


    她現在確實能夠理解親爹了,看著糧草一日日見空,換誰誰不著急?


    原本江西糧草儲備不錯,但被阿濟格謔謔一場,很明顯捉襟見肘。


    嘖,朱媺娖不想罵黃得功。


    所幸李定國推的是南直隸,南直隸是一個大縣的賦稅都能比得上廣西一省。


    南直隸的事先放放,朱成功已經高歌猛進,福建仙霞關光複,這個地朱成功也是感慨異常,畢竟這是福建敗事之起。


    聽到這個消息,朱媺娖連忙遞消息給朱成功,要他幫自己祭拜馮厚敦。被黃得功綁來的江陰三傑,在九江分開,各自天各一方,等再次在九江再見的時候,卻注定不能再聚齊。


    南直隸李定國依然推進緩慢,朱媺娖無奈,隻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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