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兒女是父母欠下的債,就世子妃和諸大人之間的關係,分明是換了個個兒。


    不是諸大人欠了世子妃,這輩子來還債了。


    相反,諸大人才是那個債主。


    聽了宋嬤嬤的話後,盛老夫人把諸定興的死放到一邊去。


    諸府那麽多人,除了死去的諸老大人,盛老夫人隻與諸尋桃相熟。


    對討厭的諸定興的死,盛老夫人實在是生不起太多的情緒。


    隻要此事對諸尋桃沒什麽影響,盛老夫人可以當它沒發生過。


    盛老夫人之所以能如此放心,那是因為她還沒有聽說,


    諸尋桃今天乘坐外出的馬車再迴到侯府的時候,馬車頂都變成什麽樣了。


    侯府的小廝看到後,嚇了一跳,連忙表表示會把所有的箭拔下來,


    並且把馬車頂修好,再把箭扔得遠遠的,絕不叫諸尋桃再看到。


    聽到這話,諸尋桃第一時間就把小廝給攔住了:


    “這些箭,拔肯定是要拔的,但千萬別扔。”


    “這麽多的箭,得用多少鐵才能打出來啊。”


    “廢物利用懂不懂?”


    “現在這些箭都歸我們侯府了,仔細檢查一下,看看它們好不好用。”


    “沒問題,直接用,有問題,修一修,接著用。”


    別人拿來殺自己的東西,諸尋桃覺得,肯定都是特別好使的。


    就數上次那款跟秋月同名的密香,雖然是害人的,但聽說千金難求。


    所以後來聽到秋月表示,那一大盒香都不見了,諸尋桃心疼得不行。


    她跟小崽崽差點被害了,卻什麽賠償都沒有得到,虧大發了,她對不起肚子裏的崽崽。


    等以後有機會把這個人揪出來,這一次的損失,尤其是精神損失費什麽的,


    她必須翻倍地問對方討要迴來,早早給崽崽攢家底。


    密香的事,諸尋桃無意間錯過了一大筆的銀子,


    這一次遇刺的諸尋桃表示自己要雁過拔毛,這麽一車頂的箭必須留存起來,以後用,應該能為侯府省一筆不小的開銷。


    事情正如諸尋桃想的那樣,欲取她性命之人,怎麽可能在兵器上偷工減料。


    經侯府的工匠檢查,這批箭頭鍛造精良,用得都是好鐵。


    到那箭身的製作亦不錯,沒有半點馬虎。


    偶有幾支破損的,稍微修修,又是良兵利。


    如此一來,那一馬車頂的箭,簡直就是白送的兵器,算是被永靖侯府撿著一個不小的便宜了。


    這批箭不僅能勝,對箭術高手來說,絕對是趁手的好東西!


    永靖侯府的一舉一動自然有人盯著,諸定興遭遇刺殺,當天便不治身亡的消息,不脛而走,都城不少人都知道了。


    然後就是諸尋桃迴諸府趁著諸定興還有一口氣的時候,趕去看他最後一眼,


    在去的路上,遇伏擊,最後載著滿滿一車頂的箭迴侯府。


    都城的百姓乍然後見到侯府馬車的特別“造型”,全都原地呆住,目瞪口呆地看著馬車向自己駛來,然後又駛過。


    “這、這……”


    “現在官員貴門家用的馬車,都采用這種特殊的外觀了?”


    這是什麽潮流,他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好不好,他們不知道,但看著嚇人是肯定的。


    所以,永靖侯府的哪位主子癖好如此特殊,叫人啼笑皆非的。


    直到大家接連聽到諸定興和諸尋桃先後遇刺,他們所見到的造型奇特的馬車正是諸尋桃才遭受一場血雨腥風的證明後,都城的百姓都怒,紛紛咒罵起那些對諸尋桃下毒手的惡人。


    大雍朝所有人才靠著諸尋桃的牛痘,成功對抗天花這場大災難。


    以往要以城為單位論死亡人數的天花大災,最後控製在兩位數裏,結束一切。


    天花的事情才過去幾天啊,就有人忘恩負義地忽略他們的這條小命是怎麽保住,然後對著恩人下黑手,真該是天打雷劈的東西!


    要不是他們沒有撞見這些惡人刺殺世子妃的一幕,


    不然,哪怕拚了自己的性命,他們都要給世子妃當肉盾!


    最後,大家所有的氣憤都在諸尋桃物盡其用的做法之下,被逗消了。


    有人覺得諸尋桃怪趣,也有人說諸尋桃離經叛道,這麽晦氣的東西,留著做什麽,也不怕倒黴。


    至於那個快被都城百姓唾沫淹死的“黑手”才是被諸尋桃生生氣死的那一個。


    對諸定興下手的時候,他是一點損失都沒有,


    而且全如他的計劃發展,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


    就在他以為這種順利會一直保持到刺殺完諸尋桃為止時,情況有了極大的逆轉。


    諸尋桃不僅早有準備,還反過來設伏,把他派去的人殺了個大半,還抓了好幾個活口。


    其中一個,正是自己最得用的屬下,他怎麽能不肉痛?


    最後再聽到自己花了大價錢打造的良弓利箭,充盈的卻是永靖侯府的兵器庫,


    對諸尋桃氣死人的本事,他這一次,深有體會了。


    “主子,怎麽辦,進三被抓了,我們要救嗎?”


    進一跪在他家主子的腳邊,臉上滿是焦色。


    “別的,屬下不擔心,可蕭世子是個厲害的,太子的身邊又有那麽多善刑罰之人。”


    “萬一進三抗不住酷刑,全都招了,主子豈不是危險了?”


    到時候,別說是霸業了,主子的性命都難保,


    皇上,太子以及蕭世子,他們沒一個會放過主子的。


    “……”


    主子的臉黑了黑,進一說的話正是他現在最擔心的。


    一般情況下,進三必然是寧可死,都不可能出場他。


    但如今進三落到蕭景湛他們的手裏,太子的人豈會那麽容易讓進三去死?


    進三最後能不能扛過所有的酷刑,他不確定。


    所以,他必須在自己暴露之前,做好最後一搏的準備。


    原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刺殺諸尋桃最好的機會,是自己給諸尋桃下了連環套。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諸尋桃的腦子聰明起來,這麽全麵,還計謀,知道什麽是將計就計以及引蛇出洞。


    不是一再遇到諸尋桃這個克星,他何至於被逼到如此地步。


    他特別不想用“逼狗入窮巷”這句俗語來形容自己眼下的處境。


    可事實上,他的情況的確是不容樂觀,他需要盡快做一個抉擇。


    不然,類似這種情況再出現幾次,隻怕他早先全部努力攢下來的家當,最後都便宜了諸尋桃。


    “問出來了嗎?”


    抓到進三之後,太子跟蕭景湛的心情好極了。


    他們逮這些人這麽許久,之前一直被他們逃跑,還被諸尋桃看了不少的笑話。


    今天,抓到這些人之後,太子覺得自己可以在諸尋桃的麵前揚眉吐氣一迴了。


    不幹點實事給諸尋桃看看,諸尋桃還當他這個太子沒什麽本事呢。


    “嘴挺硬的。”


    哪怕抓到進三他們,留了好幾個活口,蕭景湛也沒有如太子一樣樂觀。


    想從這些人的嘴裏撬出有用的東西,沒那麽容易。


    不是他們做的準備充分,這些人早自盡而亡,全都是死士的做派。


    一想到在都城裏還藏著這麽一股自己不了解的勢力,蕭景湛的臉色更加糟糕了:


    “太子你覺得,剛經過天花一事,天底下又有幾個人能頂著天怒人怨對夭夭下如此毒手?”


    蕭景湛之所以那麽說,因為這都是事實。


    災民說要給諸尋桃建廟修金身,從來不止隻說出來哄諸尋桃高興的話。


    在諸尋桃的努力和堅持之下,大雍朝的百姓絕大部分人都種上莊稼,趕上春耕的進度,不怕秋收無糧,一家人要餓死。


    接著這些才沒了缺糧危險的人又遇到了天花的攻擊,全當是天要絕他們的路時,諸尋桃的牛痘橫空出世。


    所以,各地的百姓才接種完牛癌,便自動自發地給諸尋桃建廟修寺,


    以諸尋桃的容貌塑出菩薩身來。


    所有人跪拜祈福的時候,都稱這尊菩薩是痘神娘娘。


    能被百姓尊稱一聲娘娘,奉若神明的人,竟然還有人敢取她的性命。


    除非,此人做過的事情,絕不會被大雍朝的百姓知道,


    不然,就等著落個被挖墳掘墓的下場吧。


    對這個幕後黑手,蕭景湛一直多有猜測,卻始終是沒有定論。


    蕭景湛想不明白,諸尋桃為國為民做了那麽多的好事,


    該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衝著諸尋桃做過的好事,非要除掉諸尋桃?


    “你是懷疑?”


    太子臉上的喜色一收,表情比蕭景湛的更嚴重,


    “因為去年的那一場大雪,南蠻的情況相當嚴重,已經搶殺好幾次。”


    “好在有外祖父保護那兒的百姓,才不至於死傷太多。”


    “他們還沒個像諸尋桃一樣的人物替他們挽迴損失,所以搶殺都不能讓他們維持生計。”


    等真得撐不下去了,與其等死,南蠻必然會像諸尋桃說的那樣,侵略大雍朝疆土。


    所以,諸尋桃做的好事越多,越保大雍朝的平安,南蠻自然會容不下諸尋桃,欲對諸尋桃除之而後快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未必。”


    蕭景湛的想法跟太子的不一樣,


    “南蠻的確有可疑,但是自己人的嫌疑同樣不小。”


    “怎麽會,誰?”


    太子的臉一黑,實在是不願意承認大雍朝內還有人會想除掉諸尋桃這樣的人物。


    憑諸尋桃做的事,還想殺,而且是堅持更要殺了諸尋桃的人隻怕是沒心沒肝的。


    蕭景湛提醒太子:“夭夭做的事情越是利國利民,穩固江山,那麽太子你的地位自然是更不可動搖了。”


    他從來沒有鬆懈過對其他皇子的注意,也不覺得,太子的儲君做得再好,其他皇子就會放棄一爭雌雄的野心。


    那些皇子始終是他關注的點。


    能對夭夭下如此狠手的人,除了南蠻之外,四皇子和五皇子不是沒有嫌疑。


    太子沒有提這些人,那麽隻能由蕭景湛來開這個頭了。


    “這……”


    換作以前,尤其是還沒認識諸尋桃的時候,太子不敢有一時半刻的放鬆,


    對他的那些弟弟們,更是戒備不已,哪怕是年紀小的,都不敢太放心。


    因為他永遠不知道,這些還幼小的弟弟什麽時候就突然長大了。


    至於已經長大,跟自己年紀相當的皇子弟弟們,太子防備的更緊。


    可這都是遇到諸尋桃之前的事情,遇到諸尋桃之後,


    太子隻覺得不論自己做什麽事情,都如有神助一般。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太子少了以往的警惕。


    今天不是蕭景湛這麽提起,太子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他的那些弟弟們。


    天花以這麽短的時間以及這麽少的死亡人數結束,除了諸尋桃的名聲響徹大雍朝之外,


    皇上和太子在民間的威望亦是攀登了一個新的高峰。


    作為大雍朝最尊貴,也是地位最高的人,皇上威望高,一點都不奇怪。


    這就好比大雍朝哪兒鬧災,百姓的日子過得不好了,


    民間就會傳出皇上不是民君,所以老天爺賜下懲罰。


    相同的,大雍朝國泰民安,日子順風順水,那必是皇上的功勞。


    作為儲君的太子之所以能在這件事情上取得不比皇上低多少的威望,


    完全是因為諸尋桃安排下去的事情,都會通過太子的手。


    就因為諸尋桃沒有直接插手,多了太子這一道環節,


    等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之後,除了諸尋桃,就數太子身上的讚譽聲最多,其次才是蕭景湛。


    太子的地位越穩固,這對其他有野心的皇子來說,情況越是糟糕。


    所以,除掉諸尋桃成了他們刻不容緩的必要之事。


    隻要諸尋桃一死,太子還能像之前一樣風光,事事順利,再借諸尋桃這場東風,被眾多百姓認知,他才是大雍朝的儲君嗎?


    因此,殺了諸尋桃,其他皇子才有希望能與太子爭搶一下皇位,不至於無望到底。


    諸尋桃在一天,太子的地位便穩固到無人能動搖。


    衝著這一點,除了南蠻的確是見不得大雍朝有諸尋桃這樣的人才之外,


    就隻有太子的那些弟弟們最容不得諸尋桃活著,還活著搞出那麽多的事情來。


    “你說得對,是孤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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