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拉昏睡了一天就醒了,醒來就看到守在她床邊的沃爾曼。沃爾曼眼裏都是紅血絲,下頜長出了雜亂的胡茬,他還穿著自己昏迷那晚的衣服,看起來像是一直守著。若是以前安琪拉必定會被他感動,隻是有了那晚她再看眼前這個與她甜言蜜語的男人隻覺得膽寒。


    “莉絲,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你不要難過。”沃爾曼察覺到安琪拉的不安,隻以為她還是在難過,就出聲勸慰。


    安琪拉聽他說到孩子,忍不住苦笑出聲,她睜著水霧彌漫的眸子看著沃爾曼:“我們還有以後嗎?”


    沃爾曼一臉疑惑:“莉絲,你怎麽了?”


    “沃爾曼,你以前就認識布藍達對嗎?”


    安琪拉這句話讓準備起身去倒水的沃爾曼頓在了原地,他生硬的轉過身,看向安琪拉的眼神裏情緒複雜,晦暗不明。


    “莉絲,你聽到什麽了嗎?”沃爾曼想起來安琪拉被女仆發現的地方,還有那天侍衛提起晚上在門外見過她,瞬間明白了。


    安琪拉以為沃爾曼被她挑破麵目後兩人之間也算是完了,沒想到那天沃爾曼從她的房間跌跌撞撞離開後去找了西洛伯爵。安琪拉沒有等到德諾迴來,她喝了眼生的女仆送來的藥睡沉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跟沃爾曼坐在迴程的馬車上。


    沃爾曼擔心安琪拉向德諾告密將她帶迴了自己的城堡,並且將她軟禁了。兩人之間撕破了臉,安琪拉很難再見到沃爾曼一麵,除了衣食不缺,她每天的室外活動就是被允許在仆人的陪同下到後院花園待上一個小時。


    拾年躺了不知道多少時日,塞爾每天都守在房門外,後來仆人們都不忍心 了,他就算進到房間裏睡在拾年床邊大家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德諾和弗洛倫找了不少醫生來,所有人都說那傷看著嚴重,但熬過了發炎也該醒了。拾年的身體昏睡著,但是她能聽到身邊的動靜,眼皮卻沉重的總是睜不開。


    “布藍達,你不是黑暗的化身,你是母親的孩子,母親愛你....”


    “布藍達,他們這麽對你,你不恨嗎?”


    “我的孩子,光明神拋棄了你,墜入黑暗吧,黑暗神會賜予你無上的力量!”


    “年年,我等你...”


    好多不一樣的聲音在拾年腦子裏迴響,溫柔的女人,深情的男人,還有詭異的聲音,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看不到的東西拖住了雙腿,一點點被拖入黑暗處。


    “年年,你睡太久了,醒過來跟我說說話好嗎?”一道略微嘶啞帶著哽咽的男聲闖入她的腦海,將她從那吃人的黑暗中拖了出來,本來已經放棄的拾年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努力奔向亮處。


    “咳咳!水~”


    剛剛清醒的拾年第一反應就是嗓子好幹,她剛想出聲就咳嗽個不停。塞爾一直守在旁邊,見她是真的醒了立馬高興的去倒水,太過激動差點摔一跤。


    拾年喝了滿滿一杯水才覺得嗓子好過了,抬眼就看到塞爾憔悴的臉,她有些不忍心,嘴裏出來的話卻是:“你怎麽變醜了?”


    塞爾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你不醒過來,我再好看給誰看。”


    這小子是吃多了蜂蜜嗎?既然學會說情話了,拾年隻覺得臉上好燙。她跟塞爾說自己其實很早就有意識了,隻是一直睜不開眼,她腦海裏的那些聲音很奇怪,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塞爾不想看她煩惱,便勸慰她不要想太多。


    拾年醒過來的消息傳到王宮,一直籠罩在梵迦上方的烏雲好似都散了。德諾破天荒的日日都到拾年麵前打卡,像是要誠心彌補遲到了16年的父愛。弗洛倫也常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去找德諾議事,也會隔三岔五的來看望拾年,且每次都不空手。


    弗洛倫和德諾的關係雖然隱秘,但瞞不過拾年這種資深腐女,她見到兩人同屏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他們的關係。後來塞爾為了帶她逃跑,趁著夜晚在城堡中踩點時正好撞上在陽台突然起了興致的兩人辦事,尺度之大膽讓塞爾連著幾天都不敢靠近那棟樓。


    “塞爾,王宮那邊說下個月初要重新舉辦新的祝禱大會,到時候人肯定很多。”拾年半躺在搖籃裏,寬大的裙擺在她身下散開,塞爾正幫她輕輕搖著。


    塞爾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桌子上,那上麵放了幾個精巧的首飾盒,都是今天皇家侍衛送來的:“我去神殿看過,從神殿通往王宮的路上要經過廣場,我們可以趁機混入人群。”他要盡快將拾年帶走。


    晚上,管家親自來請拾年去正廳用餐,還特意讓人給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塞爾想跟著的時候被管家嚴厲拒絕了,拾年安撫塞爾讓他留在房間等自己。


    到了正廳拾年才知道這頓飯隻有她和德諾還有弗洛倫三人。


    “布藍達見過陛下。”拾年提著裙子遠遠就朝著弗洛倫行禮,弗洛倫笑著讓她過去坐。


    拾年抬頭看了眼兩人,德諾緞麵襯衫的領口處露出半枚紅印,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要不是仆人將餐具擺在了距離那兩人極近的位置,拾年恨不得挪到長桌的盡頭,絕不當電燈泡。


    德諾和弗洛倫當著她的麵倒是沒有什麽曖昧的行為,兩人聊的也都是些瑣碎的政事,拾年隻管埋頭幹飯希望兩人把自己當透明的。她太想被忽略了,都沒有注意兩人的話題已經轉到了她的身上。


    這頓飯快吃完的時候弗洛倫看向專心幹飯的拾年:“布藍達身體恢複的怎麽樣?送過去的藥膏好用嗎?”


    拾年被問的突然,將嘴裏半塊奶酪囫圇咽下後趕緊點頭:“謝謝陛下關心,我身體好多了,藥膏也好用。”


    弗洛倫似乎很滿意她的迴答,放下手中的餐具,用帕子擦幹淨嘴角:“那布藍達就好好休息,祭司重新選好的祝禱日就快到了。”他看向德諾,“完成賜福後,我會在光明神殿前宣布與布藍達的婚訊,迎娶她為王後。”


    德諾臉色不是很好,但他還是單手環胸點頭應下:“費歇爾家族將永遠效忠於陛下。”


    拾年呆愣在原地,連弗洛倫什麽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直到德諾吩咐管家將她送迴去,她才驚醒突然站起來,凳子被她的動作直接帶倒。


    德諾不滿的蹙起眉頭,聲音嚴厲:“你即將成為王後,該好好學學貴族禮儀了。”


    拾年已經顧不上害怕他,大聲說:“我不做什麽王後!”她其實真的很想問問這個便宜爹和那個弗洛倫是不是有什麽怪癖,一個要娶自己情人的女兒,一個還真把親生女兒往情人懷裏送,當她是他們y的一環嗎?


    德諾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兒,布藍達上次退婚也隻是跪地苦苦乞求他,那種深入骨髓的卑微懼怕是裝不出來的。現在的拾年卻敢直視他,跟他說不。


    “你被養在外麵多年不知禮數,我不怪你。迴去好好待著,我會找人教你禮儀,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這種沒分寸的話。”話落,德諾不等拾年再說什麽就離開了。


    拾年在管家和騎士的雙重保護下迴到了住處,塞爾正等著她。看到拾年失魂落魄的樣子,他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消失了.


    “年年,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裏。”塞爾聽了弗洛倫要娶拾年做王後,憤怒的渾身顫抖,他將人緊緊摟進懷裏,心裏開始盤算著那些熟記的路線。


    第二天被安排教導拾年禮儀的貴婦們就進了城堡,她們見到拾年的第一麵就藏不住眼底的不屑。瓊斯為拾年改過的衣裙都被那些人丟了,她被勒上了難受的束腰,帶了累贅的裙撐,身上噴上了嗆鼻子的濃鬱香水。才幾天,那個恣意灑脫的姑娘就被束縛成了櫥窗中供人欣賞的洋娃娃。


    “疼嗎?”隻有在無人的深夜,拾年才能讓塞爾幫她取下緊繃的束腰緩口氣,塞爾看著她腰間的紅痕心疼不已。


    拾年在束腰解開的時候深深唿吸了好幾口,肯定是疼的,胖女人手勁大,差點兒把她肋骨勒斷,但她反而想起了另一個人:“安琪拉一直都過的這種日子嗎?”


    塞爾沒有接她的話,專心致誌的塗抹藥膏,綿長的黑夜裏隻剩下拾年壓抑的唿痛聲。


    德諾最近很忙,光明神祝禱儀式和國王的婚典前後時間緊湊,他作為國王最信任的內務大臣幾乎日日宿在王宮。國王要娶費歇爾家的小姐做王後的消息並沒有刻意隱瞞,很快拾年就收到了貴族們送來的禮物。


    拾年拆禮物的時候在裏麵發現了一個木盒子,倒不是盒子多麽精致,就是太普通了,在一堆奢華的珠寶中更顯眼。


    “西洛?是安琪拉送的嗎?”拾年看著登記的封簽喃喃說著,手上沒停拆了絲帶打開木盒子,一簇被製成幹花的薰衣草掉了出來,下麵還壓著幾張信紙。


    拾年打開了信紙,字跡很陌生,隻看了個開頭她就沉了臉。塞爾看她不高興湊過來看,跟著拾年這些日子他也學了些字,信中“親愛的”、“薰衣草花”、“沃德”這些字眼他還是認得的,然後他的臉色就變得比拾年還要黑。


    這居然是沃爾曼寫的信,信中闡述了他當初如何身不由己的欺騙,身為家族長子的無奈,還有對舊日戀情的無法釋懷。辭藻華麗,換個不懂前因後果的人來看十有八九會被感動,塞爾卻一把搶過去團成團直接丟了。


    拾年沒有責怪他的動作,又扒拉了下那些禮物問道:“安琪拉沒有送東西過來嗎?”她仔細翻看過,再沒有西洛家族的東西。


    後來她在謝羅口中聽到了一些傳聞,西洛伯爵將養在外麵的兩個私生子接迴了城堡,還在王宮時跟公爵提親想為他的兒子求娶拾年,不過被公爵嚴詞拒絕了。


    拾年跟塞爾商議著在祝禱日出逃的計劃,為了增加成功的籌碼,她跟德諾提了想要安琪拉迴來送嫁的要求。安琪拉大婚的時候她出席過,對此要求德諾並沒有理由反對,當即就派人去接,隻是派去的人沒有接到安琪拉,反而帶迴了小姐可能被軟禁的消息。


    “怎麽迴事?!”德諾聽著伊拉的匯報發了火,安琪拉是費歇爾家族的小姐,盡管嫁給了西洛家族,但是伯爵私自囚禁她還不允許外人探望,這是在打費歇爾家族的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別當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晚三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晚三叔並收藏快穿之別當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