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畫反應過來已經被他牽著出了餐廳,穿過客廳,賀立川帶她到了花園。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


    楚畫皺眉瞅他一眼,趴在花園金魚池欄杆上看池子裏自由的魚兒。


    有時候希望自己要是條魚多好,隻有七秒的記憶,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愛恨情仇能困擾它超過七秒。


    賀立川撿起地上的小石子精準地砸到趴在大石頭上的烏龜,它馬上把脖子縮進殼裏。


    “帶你來跟它比比智商,看你需要再進化幾百年才能有他聰明。”


    賀立川跟她並排站在靠在漢白玉欄杆上,倜儻風流。


    夜幕降臨,路燈照在他身上像鍍了層淡淡的光暈。


    像造物者遺忘在這世間的藝術品。


    楚畫兩條手臂交叉搭在欄杆上,下巴放在手臂上,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慢慢伸出脖子的烏龜。


    嘴裏不忘報仇。


    “賀立川,你的臉皮真的比它的殼還厚。”


    這是楚畫觀察之後得出的結論。


    “楚、畫。”


    賀立川低沉磁性的聲音,用警告的語氣說:“要不要我現在迴去提醒一下那頭老虎,抓你迴去罰跪?”


    玩不起!


    楚畫閉緊嘴巴不敢再還口,剛被赦免,打死都不要再被砍頭。


    從餐廳出來楚畫心情輕鬆很多,剛才有感而發的委屈也被暫時分散掉。


    她突然覺得餓了。


    時來運轉的時候就是會心想事成。


    好巧不巧,周姐端著托盤走了過來,跟賀立川點頭打招唿之後把托盤放到石桌上。


    轉身跟笑吟吟地楚畫說:“少夫人,剛才見你沒怎麽吃,我拿了點飯菜過來,你再吃點!”


    周姐真是深得朕心!


    楚畫嗯一聲點頭過去坐下,一邊看烏龜散步,金魚嬉戲,一邊吃飯,胃口好很多。


    她輕輕移開視線,目光落到欄杆前長身玉立的翩翩貴公子身上。


    這個角度和光線下,賀立川的側臉依舊無可挑剔,依舊很薄情。


    那一個月天天跟自己耳鬢廝磨的那個男人真是他?


    楚畫問過無數次自己這個問題。


    一樣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內心,為什麽這麽對她?


    發現不是要娶的那個人他可以馬上悔婚的。


    為什麽要裝的很高興地跟她辦完婚禮,狠狠寵了她一個月?


    是在報複她霸占了不該屬於她的賀太太的頭銜!


    “賀立川,你真夠壞的……”


    楚畫看著看著,想著想著心口堵的厲害,眼角染上些緋紅。


    她立馬低頭,放下筷子後,麵色如常。


    賀立川側過臉看她,“楚畫,你又在罵我?”


    “誰罵你了,耳鳴幻聽。”楚畫端起托盤準備送迴後廚給周姐。


    賀立川走了過來,奪下她手裏的托盤扔迴石桌上,碗盤被震的劈裏啪啦響。


    “不該你做的別瞎忙。周姐不喜歡別人進後廚,少惹她不高興。”


    明明想說的是第一句,非要多此一舉。


    楚畫無語地望著他,突然問了一句,“賀立川,你喜歡周姐?”


    不然怎麽這麽在意周姐的喜好,怕她不高興!


    真是花心大蘿卜,一個宋映雪,又來了周姐。口味真是多姿多彩!


    “……楚畫,都說胸大無腦,你隻剩後麵兩個字。”


    賀立川簡直服了楚畫的腦迴路,哪隻眼睛看出來他喜歡周姐?


    楚畫感覺賀立川的眼睛在她胸前停留,趕緊拿手虛擋一下,嘴裏嘟囔,“誰讓你有前科的,出軌有一就有二。”


    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楚畫,你捉奸在床了?誰跟你說我出軌?又是怎麽得出來的這個結論?”


    賀立川舔下嘴角,眉間凝成川字紋。


    還嘴硬!


    楚畫皺著兩條漂亮的野生眉,斜睨他,“不用別人說,我不瞎,你跟宋映雪不幹不淨,連清揚都知道。”


    那天在宋家的事情她還沒忘。


    “你聽她胡說八道,賀清揚的酒話你也信?楚畫,你沒腦子嗎?”


    賀立川的聲音有些大,語氣中的不耐煩在安靜的後花園被放大很多倍。


    楚畫聽的刺耳,抬起清冷地眸子盯著賀立川。


    因為他背著光,看不清臉色,但楚畫能想想象到。


    這些年他們見麵就吵,那張冷冰冰不想多給她一絲耐心的臉,無數次闖進她的夢裏,弄哭她。


    “沒腦子才會跟你結婚。”楚畫語氣淡淡的,轉身就走。


    賀立川冷聲叫住她,“你再說一次。”


    楚畫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地說:“賀立川,我楚畫當初沒腦子才會嫁給你這個薄情的爛人!”


    把自己困在感情的桎梏無法自拔。


    賀立川突然扣住她一隻手腕,用力一扯,把楚畫整個人拽到麵前。


    低頭俯視她,昏暗的燈光被他擋住,也擋了他眼裏的情緒。


    隻能感受到他冷漠語氣,“你大概忘了跟我結婚的目的?交易而已,矯情什麽?”


    楚畫覺得從頭到腳像突然掉進冰窖,冷的她一哆嗦。


    她輕輕點下頭,扯開賀立川的手,口氣如冰似霜,“提醒的對,總算快結束了。”


    還有五十四天。


    本就是替嫁換錢還債,赤裸裸的交易,奢望什麽深情?


    賀立川轉身迴到金魚池邊,倚在欄杆上看魚,不鹹不淡地迴了一句。


    “哪怕還差一天,你都給我認真站好最後一班崗。”


    楚畫清冷寧靜地抬腿離開花園,路過客廳準備拿包迴去。


    沈秋瀾看到拉住她,“小畫,今晚跟立川就住下,房間媽都讓人收拾好了。”


    “媽,我還是迴去,明天要上班。”楚畫說。


    沈秋瀾迴頭看看花園方向,瞅著楚畫的臉色,問,“又吵架了?唉!”


    楚畫沉默,不置可否。


    她跟賀立川好像見麵就吵架,日子真的到頭了。


    沈秋瀾拍拍楚畫的手背,拉她坐下,唉聲歎氣。


    “小畫,你說是不是今年清明節祭祖不順利的原因,媽覺得咱們家裏總不安寧。”


    祭祖不順,楚畫抿下嘴唇,心虛地勸婆婆。


    “媽,你想多了,家裏不挺好的,我跟賀立川也不是今年才吵架。”


    以前不是吵的少,是一年總共見不了幾麵,還是見一次吵一次。


    “好什麽呀?”


    沈秋瀾搖搖頭,蹙眉道,“清明節那天半夜,立川跟瘋了似的,迴來把清揚關在廁所,一晚上沒放她出來。”


    “你說他是不是在祖墳那邊招了什麽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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