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自己當葫蘆娃了?背頭棕熊溜達。”賀立川白襯衫配深灰色西裝馬甲,外套搭在小臂上,同色西褲裹住兩條大長腿。


    在被壓彎了腰的楚畫麵前像巨人。


    爛醉如泥的戴佳霖,頭歪在楚畫肩膀上,流著哈喇子嘿嘿傻笑,半眯著眼睛,“前麵……電……電線杆……挺……帥……給爺……親……唔……”


    楚畫趕緊騰出隻手捂緊她嘴巴,抬頭觀察賀立川的表情。


    生怕他犯混蛋脾氣,戴佳霖可惹不起他。


    雲城誰不怕他?


    “賀立川,幫我送霖霖迴去。”楚畫是懂的抓住機會的。戴佳霖醉成這樣,把她從這兒弄出雲居估計都能要了她半條小命,更別提還要打車,再弄上樓。


    能為難別人,堅決不委屈自己!


    賀立川嘖一聲,摸出手機,“進來弄頭熊出去。”


    很快,老周身穿灰色夾克,小跑著過來看到楚畫點頭打招唿,“少夫人!”


    “熊……”老周的嘴巴張開後合上,悄悄看眼賀立川。


    這哪是熊,頂多算條蟒,纏在少夫人身上。


    “麻煩你了!”楚畫把人交給老周,報了戴佳霖家的具體地址。


    老周誒了一聲說記住了,架著戴佳霖健步如飛。


    楚畫頭暈,酒勁正上頭,昏昏沉沉伸手扶著牆,憑感覺往前走。


    頭重的根本抬不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摸出雲居氣勢恢宏的大門,踉踉蹌蹌往大門口走。


    耳邊聽到老周的聲音,“少夫人,這邊!”


    楚畫使勁晃了幾下頭,努力往前麵看,隱約看見一道灰色的影子過來。


    接著身體被人托住,像馬上要墜入懸崖,突然有了依靠,很踏實,很舒服


    楚畫又做夢了,夢見抱她的人是賀立川,鼻尖縈繞的還是他身上的味道。


    “為……什……麽……”楚畫哭的泣不成聲,淚水打濕了夢裏人的衣服。


    她捶他,使勁抽泣,委屈的像孩子。


    夢裏賀立川又親她了,輕咬她的唇,真實的能真切感受到他嘴巴的溫度。


    “別……走……”


    她在夢裏求他,抓住他的衣服死死抱住他。


    這場夢好長好長,可惜楚畫拚盡全力還是沒能阻止自己斷片。


    後麵的怎麽也記不起來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揉揉還有些漲的頭,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是條吊帶睡裙。


    看來蘭姐昨晚又等她迴來才走,還幫她換衣服。


    楚畫記著她的好。


    她揉了半天頭,隱約記得昨晚老周叫她,多虧他送自己迴來。


    見她下樓,蘭姐馬上開始擺飯菜,“快過來吃飯,早餐都沒吃!”


    “嗯好!”楚畫摸摸肚子確實餓了,看著桌上六個可口的菜,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蘭姐端了道湯上來,喜滋滋的,“昨晚你跟大少爺出去吃飯了?”


    “不是,跟霖霖。”


    蘭姐想說你們不是一起迴來的嗎,這時楚畫的手機響了,她不得不閉上嘴巴。


    楚畫放下筷子接聽,“喂,老師!”


    “小楚,告訴你件事,我打算離開神工。”電話那頭的劉岩語氣中掩飾不住的欣喜。


    楚畫明白,譚震的領導下,修複中心變的烏煙瘴氣,早就不是專心學術的淨地。人人都想著靠鑽營往上爬。


    不光她不適應,老師更是難熬,離開那兒對於他們也是解脫。


    “小楚,願不願意繼續跟著老師幹?”


    楚畫毫不猶豫地點頭,劉岩是她事業上的明燈,“願意!”


    “那好,我已經接受青鳥那邊的聘請,你休息幾天跟我一起過去。”


    “好!”楚畫放下手機,拿起筷子數碗裏的米粒。


    青鳥修複中心,在業內很出名,比神工起步晚,但憑著很好的管理和業界聲譽,這兩年已經有超過神工,成為行業第一的趨勢。


    能進那裏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楚畫很開心。


    本來食欲就不好,昨晚喝多了,明明覺得餓,卻吃不下。


    蘭姐見她又放下筷子,歎口氣,“總不好好吃飯怎麽行?”


    “沒事,你看我多結實。”楚畫拍拍自己胸口,起身上樓,“我睡覺去啦!”


    宿醉之後最舒服的事情就是睡覺。


    她剛上樓,入戶門開了,賀立川進來,手在解西裝紐扣。


    “大少爺迴來啦!”蘭姐熱情地過去接外套。


    “她呢?”賀立川穿著裏麵的白襯衫走到餐廳,掃眼桌上幾乎沒動的飯菜,眉間輕蹙,“真把自己當妖精了,不食人間煙火。”


    蘭姐從廚房重新拿了套餐具過來,賀立川坐下,沒動筷子,“煙拿過來。”


    “給!”


    賀立川從煙盒裏掏出根煙點著,鬆散地夾在指尖,半眯著眸子抽一口。薄薄的下唇微張,吐出口煙霧。


    “藥給她熬了沒有?”他問。


    “沒有,少夫怕苦,之前吃西藥都會吐,所以……”


    賀立川抬眼睨她,一股青煙嫋嫋飄在他和蘭姐中間,“我這幾年不迴來,你占山為王了?”


    “不敢,您是王,您是……”蘭姐求生欲望拉滿。


    賀立川垂下眼皮,伸手在蘭姐捧過來的煙灰缸裏撣下煙灰,手上一頓,直接把半截煙丟了進去,“我去熬?”


    “我去我去……”


    蘭姐放下煙灰缸,把煙掐滅,小跑著往廚房去。


    賀立川一把推開餐具起身,單手鬆領帶上樓。


    剛躺下的楚畫聽到推門聲,睜開眼睛,見是賀立川,馬上又閉上眼睛。


    “這麽不想看見我?”賀立川哂笑,把手裏的領帶扔到一邊,拉開被子躺下。


    “那你不也迴來了。”楚畫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覺得今天的床變小了。兩個人睡挺擠的。


    覺得肩膀涼,她低頭拉好落到手臂上的睡衣肩帶,拉高被子。


    手指不小心碰到賀立川的肩膀,她下意識蜷了蜷指尖。


    “幹嘛,想暗示我什麽?”賀立川的語氣懶懶散散的,眼角乜她一眼。


    楚畫立刻翻個身,背對著她睡,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昨晚那個夢。


    她一邊逼自己別去想,一邊貪婪地反複迴憶,腦子裏住著兩個實力相當的小人兒。


    小人兒打架,攪的她這個宿主不安寧,翻來覆去睡不著。


    賀立川幽幽的聲音響起,“攤煎餅呢?”


    楚畫沒理他,坐起來準備起床,臥室門被敲響。


    “少夫人,江醫生開的藥熬好了!”蘭姐喊。


    楚畫哦一聲,下床去開門,看看蘭姐手上黑乎乎的湯藥,皺著眉,“媽讓人送來的吧?”


    在他心裏,賀家也隻有婆婆會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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