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夏迴清縮在林意漫懷裏,咳了兩聲後翻了個身,又咳了一聲再度陷入沉寂。


    林意漫起身開了台燈,將她又翻了過來,這才發現她唇邊掛上了一絲血跡。她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把臥室燈全部打開,小聲喊:“小清,小清?迴清!”


    夏迴清朦朧之中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應道:“唔?”


    林意漫伸手探上她的額頭,被燙得猛一縮手。


    這其實是不正常的,以夏迴清現在的體質而言,即使是發燒也無法單純用手探查出來,隻能用李俱倘改良過的測溫計才可以度量。


    測溫計一共有三個,南和分局一個,家裏一個,李俱倘隨身攜帶一個。


    然而還沒等拿出測溫計,隻用手就能探查出夏迴清正在發燒。


    夏迴清拂開林意漫的手,往她懷裏鑽,“睡吧。”


    說完,她就兩眼一閉又睡過去了。可林意漫根本就不敢閉眼,當機立斷給李俱倘打了個電話。


    五分鍾後,李俱倘就出現在家門口了。


    林意漫去給他開門,問:“怎麽來得這麽快?”


    李俱倘早就換下了那套斯文敗類裝,此刻再次套上白大褂,拎著個大型醫療箱就腳步匆匆地進了屋。他說:“今天她在外麵又是吹冷風又是累了一天的,我怕她毒性發作,就沒敢走,在附近酒店住下了。是發作了嗎?”


    林意漫隨手把大廳裏的燈開了,“不像,就是發燒跟咳血。”


    李俱倘拉過夏迴清的手,取了點血驗血常規。


    一分鍾後結果出來了,他看了看,鬆了口氣,說:“應該隻是肺炎,我一會兒開點藥。再給她打一瓶營養液,她現在沒有什麽意識,得要你幫忙按一按了。”


    門縫透進來一絲若隱若現的光束,於逢悄然睜開了眼睛。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熟睡的夏莫聽,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他垂眸靜靜地看著夏莫聽略微浮腫的眼睛,小心地起床,將一旁的長條抱枕放在夏莫聽身邊,這才開門出去了。


    他瞥了一眼亮著燈的大廳,卻也沒有去關燈,而是推開了那扇沒有緊閉的房門。


    李俱倘虛虛地圈著夏迴清的手腕,似乎在打量從何處下手。


    於逢把門虛虛地掩上,走前去問:“怎麽迴事?”


    林意漫迴頭看他一眼,說:“沒事,有點發燒。”


    聞言,於逢繞到夏迴清身前,注意到了一旁枕頭上遺落的幾滴血跡。他皺了皺眉,俯身一抹那血跡,血跡立刻就暈開來。他直起身,問:“什麽時候吐血也能算沒事了?”


    李俱倘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還是沒敢直接紮上去,說:“相比起其他情況,肺炎咳血已經算是沒事了。以後還是要注意別讓她太過勞累了,本來就需要多休息。”


    他吐出一口氣,說:“你來都來了,幫忙按著,我好打針。”


    於逢去扒拉夏迴清的手臂,夏迴清掙脫開,翻身哼唧道:“別吵,我要睡覺。”


    於逢接著去扒拉,夏迴清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再次翻身,不滿道:“說了別吵,我要睡覺!”


    於逢沒再敢試了,無奈道:“有點棘……”


    他話還沒說完,虛掩的門就再次被推開了。


    夏莫聽披著一件薄外套走了進來,問:“怎麽迴事?”


    於逢:“她肺炎咳血了。”


    夏莫聽把外套隨手丟在床尾,坐在床邊就二話不說把夏迴清的手臂拽過去,絲毫不怕會弄醒她。


    夏迴清下意識地抽了抽手,“哎呀我要睡覺!”


    夏莫聽卻更大力地按住了,“噓……睡吧睡吧……”


    夏迴清掙紮了一會兒,漸漸地也在安撫聲中冷靜下來。


    她感覺周圍有些吵,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隻能看見有幾個人影圍在自己床邊,其中一個人手上拿著什麽尖銳的東西,似乎是要刺進自己皮膚裏,似乎是針。


    針?


    夏迴清冷汗下來了,瞬間坐起身把手抽走。


    李俱倘眼看著就要紮上去了,卻沒料到夏迴清會突然劇烈掙紮,一下沒抓住,針尖就那樣順著她的手背劃了一道口子,血液瞬間滴落。


    李俱倘:“……”


    他麵無表情地抬頭看夏迴清,剛準備破口大罵,就看見夏迴清滿頭大汗,緊緊地把自己的手捂住,嘴唇白得嚇人。


    她喘著粗氣,視線裏全是白光,異常刺眼。


    夏迴清警惕道:“誰?!”


    林意漫一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後才緩緩鬆開,低聲道:“是我,小清,是我們,別怕。”


    夏迴清逐漸適應了光線,拉下林意漫的手,看了看,問:“怎麽都來了?”


    “醒了?”


    她看向夏莫聽,夏莫聽將她的手拽過,方便讓李俱倘給她處理。他淡淡道:“明天我們接著迴去住院吧。”


    夏迴清瞪大了眼睛,“不是,憑啥啊?”


    夏莫聽抬眼看她一下,然後垂眸使勁摁住她的手,方便李俱倘紮針。他慢慢道:“你在醫院待著乖得很,出院了就這跑跑那鬧騰的,看你這身體鬧得,還能不能好了。”


    夏迴清噘嘴,“我保證我以後都乖乖的了,不要送我去住院。”


    夏莫聽剛想繼續勸,就見夏迴清低下頭去,小聲地委屈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夏莫聽一頓,看著蔫巴巴的夏迴清,突然就覺得想給剛剛的自己來兩巴掌。他歎口氣,摸了摸夏迴清的頭,說:“不去就不去吧,那以後我說什麽你都得聽,該休息就給我好好休息。在你身體徹底痊愈之前,你也別跟著出外勤了,就在辦公室裏接電話做內勤吧。好不好?”


    夏迴清其實想說不行,這樣感覺影響不太好,她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在搞特權。


    夏莫聽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想什麽,說:“大家都知道你是提前了兩個多月出院的,都知道你身體情況,不會覺得影響不好的。你想想,大家看你的眼神是不是都是在心疼?”


    夏迴清還真就迴想了下,這才注意到大家看她時確實都是憐惜的。


    她歎口氣,妥協道:“好哦,隻要別把我丟迴去住院,那我什麽都聽。”


    說完後,她就把夏莫聽跟於逢二人趕迴去睡覺,如果拒絕,她就要鬧著拔針。


    夏莫聽無法,隻好叮囑林意漫有什麽事要告訴他。


    臨走前都還是有些擔心地嘮叨了幾句,夏迴清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哭笑不得地趕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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