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聽懂了的夏莫聽笑得肚子都疼了,於逢無奈地看著他,很想替他揉揉肚子。可這一段路加塞嚴重,他手又不能離開方向盤,隻能是口頭上勸勸他。


    夏迴清則是滿臉莫名其妙,不知道夏莫聽到底在笑什麽,也不好問。


    畢竟曾涵秋才跟她說了糟心事,而且聽著還確實很棘手,她要是這時候笑出聲,那人家會怎麽想?


    但她也沒養過貓,這貓還這麽人精,她也著實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隻能帶著歉意地看向曾涵秋,說:“抱歉啊姑姑,我沒養過貓,我也不太清楚該怎麽做才好。不過我有個朋友她養了兩隻貓,我可以替您問問她。”


    曾涵秋笑眯眯道:“沒事兒,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我還是有著那麽一點訓貓技巧的。”


    等到了包間,曾涵秋女士坐的主位,她拍了拍自己左側的位置,興奮地說:“來來來,清清坐這邊。”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右側,說:“聽聽坐這。”


    夏莫聽帶著夏迴清過去,一左一右坐在曾涵秋女士的身邊,給曾涵秋女士樂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於逢早就點好了菜,他把菜單遞給曾涵秋,問:“姑姑,你看看還有沒有想加的?”


    曾涵秋轉手遞給夏迴清,問:“清清有沒有想吃的呀?”


    夏迴清接過去認真看了一遍,說:“我想吃的都有了,姑姑你呢?”


    “我也是呀,看來我們的口味差的不多誒。”


    包間門被打開,徐淡雲氣喘籲籲地進了門,笑著說:“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有點堵。”


    她隨意地整理了一下頭發,一眼就看見了曾涵秋女士,微微一笑,喊:“姑姑好。”


    曾涵秋一看又多了個甜美的女孩子,笑得更開心了,趕忙應聲。


    徐淡雲微微低下頭,說:“不好意思啊姑姑,第一次見麵,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您更好,所以就跟著小清一塊兒喊了。”


    曾涵秋擺了擺手,隨和道:“沒事沒事,就喊姑姑,我喜歡。”


    徐淡雲笑著挪到林意漫身後,一改剛剛的溫和有禮,暴躁道:“起開,你上別地兒坐去。”


    林意漫:“……”


    她不滿道:“憑什麽我要聽你的。”


    徐淡雲抱胸冷冷道:“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林意漫很想說你同不同意關我屁事,但她扭頭的時候看見了夏迴清警告的視線,話到嘴邊不得不咽了迴去,不情不願地起身把位置讓了出來,悶悶不樂地坐到了於逢身邊,坐下的時候還超大聲地冷哼一聲。


    夏迴清有些沒眼看,一手撐著額頭,微微側過頭,借著手掌的掩護偷偷跟林意漫打唇語。


    “今晚先乖一點,聽話。”


    林意漫看著她帶著懇求的眼神,這脾氣終究還是沒能鬧起來。


    夏迴清本來就有些緊張不安,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夏迴清操心,隻好先忍一忍,迴頭再跟夏迴清討安慰。


    等菜上齊之後,夏莫聽條件反射想給夏迴清剝蝦,扭頭對上她警告的眼神,默默地把蝦放迴了自己碗裏。


    但徐淡雲不知道這迴事兒,給自己剝完就習慣性給夏迴清剝一個,夏迴清默默地把碗挪開了一點,恰好跟她錯開。


    徐淡雲:“?”


    夏迴清趁著曾涵秋跟夏莫聽說話的功夫,小聲說:“不用給我剝,你自己吃就好,我自己會剝。”


    徐淡雲眉頭一皺,疑惑道:“但你不是皮膚不行,剝蝦碰到蝦須的時候會癢嗎?”


    她說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大家也都聽到了。


    曾涵秋愣了一下,問:“小清你對蝦過敏?”


    夏迴清臉一紅,磕磕絆絆地解釋道:“不是的,是蝦須刺到手會癢。但那是以前,現在不會了。”


    “治好了?”


    “嗯嗯,治好了。”


    曾涵秋鬆了口氣,“那就行,不然這桌上大半都是蝦,萬一過敏可就不好了。”


    林意漫不緊不慢地說:“小清的過敏都治好了,現在對於很多食物都不會過敏,至於其他的稀罕食物,暫時還不知道。”


    徐淡雲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這已經不是上輩子了,有些懊惱自己差點說錯話,跟夏迴清道歉,“對不起啊寶貝兒,我這一時忘了。”


    夏迴清搖頭,“沒事。”


    她拿起一隻螃蟹,仔細地剝好放到曾涵秋麵前的空碗上,說:“姑姑,這隻蟹黃很多。”


    “唔~!這個好啊,好吃。哎呀清清你自己吃,不用管姑姑,你都沒怎麽吃。”


    夏迴清乖巧地應好,但她因為過於緊張,胃部有些反酸,沒什麽胃口吃。以防被夏莫聽跟林意漫察覺,她還是低頭吃了幾口,幾口過後卻實在是吃不下一點了。


    曾涵秋看了看她,蹙眉擔憂地問:“清清啊,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就吃這麽一點啊?”


    “不是的姑姑,我的飯量比較小,平時也是吃這麽多的。”


    曾涵秋倒吸了一口冷氣,“你這胃口也太小了,這喂貓都不夠啊。”


    夏迴清尷尬地笑了兩聲。


    夏莫聽則是皺了皺眉,跟林意漫對視一眼,林意漫搖了搖頭,示意他先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我們的曾涵秋女士畢竟是曾經懵懵懂懂地摸索著養大於庭的媽媽,怎麽可能看不出孩子的強顏歡笑呢,尤其夏迴清的臉煞白的。


    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站起身盛了一碗鮑魚湯,二話不說推到夏迴清麵前,說:“這個湯好喝,湯水不占地方的,你再喝一點好不好?”


    太溫柔了,那個語氣實在是太溫柔了。母親離開之前的三天裏,她也是用著同樣的語氣哄誘她多吃一點,再多一點。每次她多吃一口,母親就會很高興地給她唱歌。


    時隔太遠,夏迴清其實已經記不清母親唱的什麽,隻依稀記得一點調調。


    她張了張嘴,此刻腦海中卻無比清晰地迴響起母親當時哼唱的歌曲,連同那遺忘已久的歌詞,一一浮現在眼前。


    夏迴清驀得低下頭去,不顧翻騰的胃,沉默著喝下了那半碗鮑魚湯。


    湯一進口,順著食管流入胃部,溫暖了她冰涼的身體。


    或許是太溫暖了,暖到發燙,燙得她眼睛酸澀,下垂的劉海遮住了她泛紅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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