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會兒,張暴富才停下來看著絲毫沒有觸動的季湘,吧唧了一下,說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都是為了你才會變成這樣。”


    季湘本來想來個深情對視,最後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張暴富心情越發不好,鬼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一隻豬的表情的,反正看見了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季湘就仿佛見到一個小孩哭被搶走了糖,又好笑又心疼。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她抓起歡喜,將它窩到自己的懷裏。粉皮豬……哦,不是,是張暴富眨巴眼睛,期待的看著季湘。


    見季湘根本不打算抓起他,張暴富隻能自己站起來,人模人樣的用蹄子拍掉身上的土灰。


    “你說因為我?到底怎麽迴事。”季湘還是於心不忍,將張暴富同歡喜一起抱起來。


    朱嬤嬤正好從外邊進來,嚴肅的看著那突然出現的豬。“這院子裏怎麽會有豬?夫人,你沒受驚吧。”


    餘光掃到張暴富小心眼的在罵朱嬤嬤,季湘輕輕的掐了一下他的尾巴,搖搖頭。“大概是哪個下人偷藏起來的小乳豬,很是可愛。朱嬤嬤,這院子還煩請您勞心,處理處理。”


    至於怎麽處理,朱嬤嬤是個老手段了。


    帶張暴富迴屋子,給他洗了一個熱水澡,粉皮豬香香的,裹著舒服的小被子,又吃了不少瓜果,這才控訴起來。


    什麽原因導致他的境地?


    罪魁禍首就是季湘。


    一臉無辜的季湘拉住好奇要上去嗅張暴富的歡喜,“我自己都沒搞明白事情呢,還沒怪你無故失蹤,你倒是先吐苦水。”


    張暴富一臉氣憤,圓滾滾的肚子差點就沒能讓他站起來。季湘扶著他站穩了,豬蹄就一下打在了她的手上。


    疼。


    季湘倒吸一口涼氣,“你做什麽呀。”


    聲音一大,倒是把歡喜嚇跑了。


    “你害慘我了。”張暴富將這幾月的經曆訴說出來,季湘才知道,自己能平安無事全靠係統。是係統用盡能量才把自己救迴來,雖然張暴富嘴上罵罵咧咧,但季湘知道他犧牲了什麽。


    “對不起。”她不知道係統失去權限,能量清空意味著什麽。可張暴富就算是個機器人,沒有生命沒有情感,也是季湘的救命恩人。


    “我原先不知道,我還以為……”她那時隻是覺得和往常一樣,經過巨變,係統需要升級了。


    “哼,”張暴富唿嚕一聲,“我知道你腦瓜子裏想什麽,攤上你這麽一個宿主真是倒楣。算了,我慈悲大度,不會怪你的。不過,因為我已經從你識海中跑了出來,綁在你身上的係統隻是一個運行的程序,一切都會按照總部的意願來。我也沒法給你隨心所欲的加金手指了。”


    “還有,害你的那個人找到沒。”張暴富隨即將仇恨放在別處,他不能怪宿主,畢竟是自己選的。


    季湘點點頭,講給張暴富聽。


    豬哼哼兩聲,似乎在冷笑。“宿主,你一定要替什麽報仇。”


    此仇不報非係統!


    說起報仇,季湘還沒什麽頭緒。應該是陳解鞍不在,再加上金手指離奇消失幾個月,讓她沒了那個鋒芒畢露的氣勢。很多時候,她更願意在將軍府裏宅著。


    當然,她這人也不會給別人麵子,幾乎所有人的請帖都拒了。京都也盛傳季湘是個見不得場麵的村姑。


    待陽春三月,北境那頭黑騎軍傳來捷報,蒙玉兒也知道了自己哥哥私下進攻華國,反被打迴去以後,和施暉,季湘都吵了一架。


    她說,施暉兄妹絲毫不信任她,所以一直瞞了半年,將她當做奸細看待。


    季湘說一句不是,蒙玉兒哭兩行淚。哭聲比雨大,這時的蒙玉兒身子脆弱著,懷了身子的孕婦,最經不起折騰。


    施暉唉聲歎氣,再也沒智多星的樣子。


    這事情大約是四五天後,蒙玉兒見紅了。這下闔府上下嚇得不輕,蒙玉兒也從悲痛中清醒過來,願意聽解釋。


    小道消息,大約是施暉在門前跪了一夜,這才哄得美人歸的。


    施府不大好過。


    張暴富還是有些手段的,或許不應該說他,而是柳貴妃。這香囊的來曆,被雲天朗知道,一查就能查到施珍珠和三皇子,十四皇子曾經好過。


    她聽到過仙人散,不知從哪裏得知謝客煙有,收買了丫鬟偷了出來。


    季湘沒想到施珍珠這麽恨自己,總共就沒看過幾麵,怎麽有深仇大恨。


    柳貴妃出麵,雲天朗相幫。這個施珍珠,最後成了柳府那個已經死去的二爺的兒子。柳誌意這個人長的不好看,肥頭大耳,睡覺會打唿嚕,讀書時候蠢笨如豬,是個智障。


    如果柳貴妃不提起,都沒人知道這個柳誌意如今二十有四還未娶妻。


    施珍珠不願,但不敢違背。


    她來找過季湘,讓她幫幫忙。她心比天高,自詡是京都四美,就算嫁不了皇親貴族,那像是鬱南之流,尚且可以接受。


    一個庶子,而且是個傻子,她不想,她不要。


    季湘沒那種以德報怨的品德,就說了一句讓她走。她管不了,甚至不想管。


    自那過後,三月的黃道吉日,匆匆的就把施珍珠抬進了柳府。柳俞意為此還特地來問候她,誇她著實有手段,小瞧了。


    哄得了陳太公,收拾得了小人,收的了陳解鞍的心,看著平平無奇,沒想到是個厲害角色。


    兩人皮笑肉不笑,一個過獎過獎,一個多謝多謝。


    ……分割……


    “走!不要在這裏逗留。”


    一個乞丐裝扮的男子矮矮拉過一個黑衣甲胄的男人,“副將軍,我們不能離開,將軍還在前麵呢。”


    古義手臂是血,還未幹。他沒找到鬱南,焦急的眼神四處搜尋。聽到話後,輕輕的搖頭。“火藥能裂山,靠你一個,能救將軍。帶著兄弟們趕緊逃出山洞,將軍那裏我會去救。”


    不能再死人了,他們這一隊親兵,被詐死了幾百人。他對不起這些兵,“走!快。”


    古義逆流而上,有傷兵他指揮著,直到,他看見了陳解鞍。


    黑騎軍的將軍,甲胄已經裂開,他的臉被炸飛的石頭劃傷了臉。


    “將軍!”


    古義欣喜的上前,他就知道,陳解鞍不會出事情。


    “可都安排撤退?”陳解鞍眼睛發花,這一次被蒙國騙了。他們居然敢放出怪人,將自己這一群人趕到山洞。滿是火藥的地方啊,若不是自己找到一處裂縫,真的是死無全屍了。


    “將軍,已經安排。”古義歎了口氣,“隻是有些傷勢過重,實在帶不走了。”


    陳解鞍喉口發澀,古義繼續說道:“將軍,走吧。”


    身後是忠心耿耿的侍衛,他們一句話也不說,隻是跟著。就如古義說的,路上都有痛苦呻吟的人。他們缺胳膊斷腿,眼睛瞎了亦或者是失血過多。


    這些人,沒有能力再跟著繼續走,他們倒在了這個地方。


    後悔嗎?


    陳解鞍突然問自己,這些都是跟著許久的人。五年前,自己為查真相,找父親,買了這些人暗中訓練。任誌氣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他也受傷了,腿上一個大洞,被髒布包圍著。


    “將軍,我不後悔。”陳解鞍瞪大眼睛,他原來問出來了。任誌氣這時候還笑,“我就是個大老粗,長在華國,就是華國人。現在有蒙國北地這樣的賊東西惦記,老子恨不得一拳把人打飛。”


    他也沒法走了,這時候還有心情笑。“將軍,您別覺得丟下我們不道德,這都是我們自願的。”


    “是啊,將軍。”


    “我們現在就是拖累,要跟著一起走,會害死所有人的。”


    “將軍,我們墊後,會把他們全攔住的。”


    “是啊是啊,將軍,記得為我們報仇!”


    你一嘴我一嘴,男人們輕鬆的嬉笑出來。陳解鞍心情沉重的,古義也默默的垂下頭。


    任誌氣輕聲的吐出一口氣,“我就是對不起我家裏婆娘,這次死在外麵,她還不知道。”


    “唉,我家裏就一個老娘,沒了我,不知道該怎麽活。”


    說話的人沒了腿,至少血止住了。


    另一個眼睛瞎了,手也沒了,臉上血肉模糊的。“我老娘死了,家裏就一個弟弟,他說要當官……可惜我看不見了。”


    不知誰先哭了起來,“我姐遇人不淑,我要是不在,她男人會打死她的。”


    “娘,兒子不孝……”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陳解鞍握緊拳頭,他咬著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


    “你們是華國的好兒郎,我不會讓你們就這樣死在這裏。古義,吩咐下去,好手好腳的帶著受傷的,背,抱,都得一齊帶上。”


    他看了眼古義,徑直走到任誌氣那兒,“我給你這個機會,迴去告訴你夫人,決不再養外室,好好與她白首。”


    他知道任誌氣的事情,隻是不想管。


    有了陳解鞍的帶頭,其他人也默默的帶著一個或兩個傷員下山。


    嚴重的,被抱在懷裏,或者背在身上。


    輕的,自己走,或者帶著更嚴重的人。


    他們不發一言,井然有序。


    沒有人提出異問,他們相信陳解鞍,並願意跟隨他。


    任誌氣突然道:“將軍,夫人原諒你沒有。”


    他自顧自接下去,“女人心軟,肯定是原諒了。我夫人就是這樣,最後還是服軟,甚至同意讓我把那女人帶迴來。”


    “將軍,”他鄭重其事的說道:“如果我真的出事了,請你多給點錢,讓她活的好一點。”


    “不會。”陳解鞍堅定的說,“你不會死,誰都不會死。”


    他的湘兒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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