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你祖父身子不好,不如還是等我們迴京了早去拜訪吧。”她撅起嘴巴,心裏嘀咕著,她娘親在時,陳解鞍都沒緊張過,怎麽陳家的人要來看她,心裏就慌的不能自已。


    她又沒做錯什麽。


    想是這樣想,但嘴裏的話依舊是希望陳解鞍能夠站在她的角度,讓陳太公先迴去,莫在這不合時宜的時間來慎城,與他們見麵。


    “害怕了?”


    陳太公是虎將,當年殺人無數。季湘聽過故事的,也不是傻子,而且……聽謝客煙講過,陳太公最重門戶與禮數。即便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沒能和那些大家閨秀一樣,她與眾不同,也離經叛道。


    沒法改,也不會改。


    這就會成為兩方的溝通溝壑,婆媳就要變成公媳大戰了。


    季湘攤手,“就是有點慌,來京這麽久,你父親並未接受我。”


    “不必在乎別人,你是我的妻,我與你才是一體的。”話總是好聽的,季湘感動的抿起一個笑。但最後還是歎了口重氣,引得陳解鞍疑惑的眯起眼睛。


    這又是做什麽?


    “你隻管表現的大方些,祖父不會為難你的。”


    她一下子臉陰了下來,“你說我平時不夠大方?”


    “不是這個意思。”男人不知女子為何怒氣衝衝,他想拉近些距離,被季湘的嗬斥攔住。女子指著自己,冷笑一聲,是說她以前不夠大氣,說她不配?


    自己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女人已經沒法聽解釋,倔強的離開。她關上門,重重的砸門聲將人都嚇了一跳。


    住的院子裏,侍衛看守著。


    陳解鞍默默歎了口氣,知道此時季湘需要冷靜。


    “將軍!古副將來信了。”


    一道黑影從外匆忙進來,他與任伍聲有幾分像,隻是膚色焦黑。


    他的手腕處留著鷹形,抬頭時,眼睛瞪的像是銅鈴。陳解鞍害了一跳,麵無表情的後退一步,等著人將信送過來。


    這男人叫任誌氣,並不是任伍聲的族弟而是陳解鞍其父在十幾年前撿迴來的孤兒。當年,華國東海岸邊,他們行軍走過時,聽到啼哭聲,沒想到會是一名昆侖奴。


    這是一種奴隸的簡稱,他們的膚色與華國都不同。昆侖奴天生烏黑,毛發卷曲,這類人低賤為奴,通常是為西夷所控製。


    華國也曾有,當年由西夷使臣敬獻。隻不過,後來染病去世。再加上雲天朗那時極力打擊奴隸製,華國的奴隸已經極其少。


    當時正好雲天朗與陳父一同,年輕氣盛,心懷善意,看不過一個明顯是昆侖奴與華國人所生的孩子就這樣被丟棄致死,於是撿了迴來。


    任誌氣一言不發,陳解鞍嗯了一聲,拆開信。古義與鬱南被他派去西北之地,這時正在返迴。


    這件事與皇族有關。


    今年二月,陳解鞍進行秘密行動。主要是為了探查華國中仙人散之毒。


    這毒便是叢雲霈,皇孫所中。


    是的,叢雲霈根本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惡毒至極的毒藥。當時,孫大夫一族正是看其病的禦醫。他父親醫術精深,高明。但奈何隻能治標不治本,皇帝一怒之下,將人斬殺滅族。


    雲天朗救了孫氏族人,最後得到,原來害叢雲霈的毒就是一種叫仙人散的東西。


    這類東西集天下劇毒之物,無色無味。毒性慢但影響深,叢雲霈的毒便是叢娘胎所帶,那就是說,毒是在大皇妃在時就有人在下。


    這一件事讓皇族意識到,兇手就在自己身邊。


    曆經數年,皇帝從陵安事件中所知的五石散,便明白了其背後的聯係。


    他的兩個兒子蠢笨如豬,但他知道不可能會害自家人。他既然要保,就得找到幕後真兇。也就是仙人散背後的人。


    這個人……陳解鞍仿佛窺到了一點。


    於是,他叫古義去西北之地。那裏與蒙國接壤,也是最容易被遺忘的地方。


    信中所寫,正是他猜測的那樣。


    那個男人,故意接近湘兒的林胥錦,他果真沒有那麽簡單。


    “先退下。”他望了眼任誌氣,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你有一妻?”


    任誌氣一頭霧水,將軍怎麽突然問這件事情。難道是知道自己在外麵養人,準備高發。“是的。”


    他忐忑不安,正要和盤托出,陳解鞍話頭一轉。“你夫人若是生氣,一般是做些什麽讓她消氣的?”


    他沒有忘記,湘兒還生著氣。雖然不知為何,但哄還是要哄的。本想與之前一樣,隨便買件禮物。


    可……當初的蝴蝶簪子,沒見夫人戴過了。


    貔貅石像也不知丟在哪裏,反正陳解鞍是再也沒有見過。就連花種,落在雲安村生根發芽,沒有伴隨身邊,更是不實用。


    胭脂水粉更是沒用,且不說玉瓏坊便是自家的店,如今在京都做大,拿夫人自己的東西送,毫無誠意。再加上,去年在南安買的胭脂,放在衣櫃裏生灰,湘兒就用了一兩次。


    他是實在不知道,什麽東西既可以讓湘兒開心,還能見她用的。


    任誌氣斟酌,“是何事惹的不開心?將軍千萬不要以為我是窺探您的私事,而是得找到根源,若是你隻是想敷衍過去,隻會是埋下隱患。”


    陳解鞍嗯了聲,簡短的說了下剛才的情況。


    在說時,他便後悔與任誌氣講這些。這個任誌氣的性子與古義很像,都是油嘴滑舌的。隻是古義表麵不敢與自己表現,任誌氣卻不同,他聽完就笑著。


    在陳解鞍眼裏,那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將軍啊,你這是大忌。怎麽可以說少夫人不大氣,那不是明著告訴她,你對她有不滿嗎?而且,太公的性子你也知道,吹毛求疵,他來慎城,不是為了少夫人,就連我也不信。”


    任誌氣咳咳了兩聲,見將軍臉色不好,趕緊低頭。“誌氣若有說的不對,將軍就當放p。”


    粗鄙。


    陳解鞍沉著額頭,“繼續說。”


    該怎麽辦?很簡單,告訴少夫人,你做自己就好,我會一直支持你。


    他表示,我一直是這樣的想法。


    任誌氣搖頭,陰陽怪氣的說道:“您那是打擊,你是看不起少夫人,覺得她一定不會得太公的歡心。”


    他沒有。


    “唉~將軍,女人的心是很敏感的,你自覺的沒有,但你的心裏如此擔心。她會覺得你心中與別人一樣,覺得她配不上你。所以,要懂得站在她的角度,設身處地。夫妻之道,在與互相理解包容與尊重。將軍,你不必低三下氣,隻要平等的和少夫人解釋就可以。”


    他說完後,陳解鞍默了。


    再想說兩句,男人已經轉身離開。


    任誌氣挑了挑眉,心說祝你好運,女人生氣的時候不講理的。


    門前,是一株綠梅。


    洪水塌了門牆,這棵梅也才毀了一些枝葉。它的葉片上掛了一些霜,未到中午已經融化了大半。


    地下站著兩隻麻雀。


    它們在找吃的,季湘早晨灑了幾粒穀子。這些動物也是命,能救一把是一把。


    欻啦一聲,麻雀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季湘扭頭,她知道是陳解鞍來了。門是開著的,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個作精,她願意聽解釋,隻是心中生氣。


    這麽多年的相處,她自詡做人並不小氣,待人也還算和煦沒給陳解鞍丟臉吧。


    大方,我看他自己娶別人去吧。


    “湘兒?”


    哼!季湘白了眼。


    陳解鞍失笑,道了歉,再輕聲解釋。一刻後,季湘總算消氣。


    “我不反對祖父來的,隻是沒準備。”現在已經是下旬,祖父月初就會到,她真的怕。怕陳解鞍在其中為難,怕處不好,自己受委屈。


    她不是個受得了委屈的人。


    “放心吧,祖父本質還是個好人。”


    兩人相擁,頭上的愁雲消失了不少。


    十一月初,路上已經有人擺攤子賣年關的東西。


    季湘穿著新衣,小媳婦一般理著頭發,扭捏的樣子很是搞笑!


    “你還笑,這是我讓玉瓏坊送來的,你瞧瞧,端莊不?”


    衣服是重工重繡,是花千金買了繡坊壓箱底的。藍黑的顏色,將季湘的臉襯的暗黃,簡直老了十多歲。


    陳解鞍不敢實話實說,於是奉承了幾句。


    季湘心中稍微放心,外麵就有馬車的聲音。


    門一打開,眾人去迎。


    陳太公老態龍鍾,桃木拐杖拄地。陳顧北從邊上扶著太公,“爹,您小心點。”


    陳解鞍拉著懵懵的季湘上前,“父親,祖父,舟車勞頓,我已經備好飯菜。”


    陳顧北不喜歡季湘,看都不看一眼。


    陳太公倒是眼睛一亮,“你……你……”


    “爺爺好,爺爺長命百歲。”


    她連著鞠躬,腦子一片空白。清醒後,眾人白著臉。陳太公沒說什麽,倒是哈哈大笑。“沒想到老家夥的外孫女這般有意思,隻是衣服不合身,換了換了。”


    之後她才知道,陳太公說的就是喬蘇沫的父親,她素未謀麵的外公。


    季湘嗯了一聲,心裏覺得陳太公好像並沒有那麽可怕。於是心中放鬆下來,也愉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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