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一點,陳解鞍聽著耳邊的風聲,穿梭在稀疏的林間。黃土揚起,又落在他的身上。


    月高掛在天宮,寒冷的光落於大地。弱小的動物紛紛抬頭,要看看打擾這片寧靜的人。


    “小丫頭,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張暴富說陳解鞍已經在來的路上,知道他沒出意外,懸著的心放下。至於現在要幹什麽,季湘靠著洞壁,指著外邊燭火通亮,砸了那些東西。


    那裏有很多藥草,有些漂亮的很,看一眼就能把魂給奪走。瓶瓶罐罐也很多,裏麵的東西看著十分重要,那些人擺動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唯恐砸了摔了。


    “老夫不陪你瘋,這是送死。”金野律活了這麽多年,說是貪生怕死也是真的,而且就這樣衝進去他若是發了瘋敵我不分怎麽辦。


    知曉老者是為自己考慮,季湘露出甜甜一笑。沒一會兒,她拿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囑咐金野律將它壓在舌下。


    這東西是剛剛找張暴富兌換的,可以有效的壓製老前輩體內的毒,盡量不讓季湘腹背受敵。


    “東西準備的怎麽樣了?”一位半白頭發的男人,他身子魁梧,下巴有手指大的疤痕給,三角眼,多眼白。走進來後,在燭光的下,才覺得他黝黑無比,右眼還罩著黑布,看著兇悍至極。


    洞裏總共有十二人,其中三人要有話語權一些,“老大,藥物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做了詳細的記錄,隻要把那個叫丹兒的女人肚子剖開,就能明白之前到底錯在哪裏。”


    “嗯。”原來那個人就是黑老大,還真是形象,季湘立馬打開金手指,就聽見黑老大心中的話,這個人似乎還不知道丹兒她們已經逃了,隻是點頭讓這三人繼續去做事。


    二虎說陳景潤是被一個很兇的男人帶走,這些人裏,好像隻有這個黑老大符合。她咬著唇角,正要投擲出才換來的煙霧彈,沒成想舉手的動作還未做出就聽見了勁爆消息。


    “哦喲,你們居然還有心思做害人的事情啊。貧僧可是聽說了,無水村的傻兒子逃出去後,村子裏來了一個郡主府的丫鬟。她可是架子極大,說不把二虎交出來就不走了。”還未見到人的和尚發出了聲音,等季湘看見他時,隻能見到他袒胸露乳,抱著兩位麵紗美人左一口右一口的放蕩大笑。


    從這對話中,季湘得知,金娃已經取得郡主信任。隻是不知派來丫鬟是什麽操作,轉而一想,不由得心中一喜,肯定是孫薇來了。


    無水村的毒隻能靠她來解了,那看來現在這裏還不能毀的徹底。


    金野律躲在陰影裏,他等的不耐煩,不過被關這麽久,脾氣倒是小了很多。


    “二虎是誰?”黑老大板著臉,接過一個厚簿子。這應該就是這些人的心血,“你又來做什麽,我不是讓你去村子裏給那些無知村民送五石散嗎?”


    假和尚普世猥瑣的聞著女人味道,麵紗女子一動也不敢動仿佛雕塑。季湘都能聽見女人心裏的害怕和厭惡,她們也是被抓來的。


    “就是你關在那個丹兒邊上的小子,”普世裝作拍腦子讓自己清醒,實際心裏嘲諷,“就是你差點成功的那個。”


    你們一直想成功,好在主子麵前博功勞。沒想到沒想到,五年了,最後一個厲害如同金野律的都做不到。普世嘲諷黑老大,心道,就連到手的陳家老三都能被放走,你們不怕被陵安郡主發現,我可不會奉陪了。


    陳家老三,季湘心中咯噔一下,又是高興又是驚嚇。喜的是陳景潤極有可能就是公公。驚的是是誰救走的陳景潤,他現在可否平安。


    而那邊黑老大的心中波動,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季湘反應過來細聽時,也略掉了一些話,隻是隱隱的記住了黑老大似乎在想那次二虎突變時的異常反應。


    他也想到了陳景潤,還有點做賊心虛的故意模糊,以至於季湘的金手指也沒辦法好好發揮。


    “她沒說要的是活的還是死的,若真的是找那個小孩,就殺了送過去。”黑老大眼中精光一閃,迫著和尚不得不幹笑兩聲。他也沒想到對方如此狠,真說殺就殺,估計主子就是喜歡他這個性子,變態程度和張如等同。


    普世道:“黑子,你真的覺得這麽簡單。無水村少了兩個人,隔天立馬來了郡主的車馬要找一個許久沒聯係的丫鬟弟弟,不要怪我不提醒你,這件事估計沒那麽簡單。”


    “你也別忘了,陳昱活著,不僅活的好還殺了張如報複了柳長貴。你猜他如此高調出現在京都權貴視線中是為了什麽?”普世嚴肅的看著黑老大,如果他依舊不聽勸,那自己也不會管這些人的死活早早離開陵安,他可還沒活夠。“五年前的事情,讓陳家損失慘重,他要是知道背後和主子有關,會輕易就這樣放過?”


    “你知道什麽,主子身份尊貴,他陳家早已經衰敗,怕一個不起眼的小子,普世,你是不是過於膽小了。”


    黑老大低著頭,輕蔑的笑著。


    果然與相公說的一樣,當年的事情和這個十四有關。季湘心中氣憤,腦子一陣陣的發疼,真想這些人現在就付出自己的代價。


    “小心駛得萬年船,黑子,我不是開玩笑。在那位所謂的陳老爺一家搬到無水村時我就覺得不對,你不是說了,之前陵安封城,咱們的人出不去。”


    “你是覺得這位陳老爺就是陳昱,他們到了陵安。”某種程度上,季湘覺得黑老大挺會猜的。“不過那些人現在都躺在我的地牢裏,那些藥起碼能讓他們睡上兩天,就差個年邁的老頭沒抓到。”


    他自信的一笑,“就算被陵安的人發現又如何,我們有地牢那個人在手,就算陵安守城的幾千人都來,也打不過的。”


    他們真以為自己沒後手,除了在山洞的二十怪人和金野律,他還有其他村子裏藏匿的,下過毒的村民,讓他們自相殘殺,豈不是更好。


    哦,對了,誰都不會猜到郡主府也有他們的內應。恐怕再過一天,那位自詡豪傑的巾幗女子大約就會死於一場風寒。


    真是期待啊,黑老大瞥了普世一眼,這個和尚留不住了,得找個時間殺了。


    季湘聽得冷汗直冒,她是知道的,如果沒有殷子越幫忙,這些怪人隻靠她和陳解鞍根本沒辦法解決。


    再想想這幾日和郡主接觸,她確實身子不好,隻怪當時沒讓孫薇看看,也好先解決郡主府的內應,不用在這幹著急。


    那頭黑老大已經氣走普世,他丟下簿子跟在其後。這是起了殺心,金野律用手肘碰了季湘,示意是否可以開始行動。他雙目蒙有白翳,隻能見到幾點光亮,“丫頭,等會場麵會有些血腥,若是你害怕了就躲在這裏不要出來。”


    他耳朵一動,自然是知道黑老大已經不在。季湘已經同他說過會放煙霧,他耳力出人不用靠著眼力,自然是打先手。


    季湘點頭,但她不準備呆在這裏一點動作也沒有,那本簿子,她已經記住了位置,到時再用張暴富作弊,不用擔心生死的問題。


    [宿主,陳解鞍已經到了咱們這座山的附近,你得再快一點了。]這是和相公說好的,等他到的時候,必須為這裏搞出一點騷亂,這樣方便他帶著郡主的人進來。


    “前輩,咱們動手吧。”季湘手中拿著鉛球一般的煙霧彈,拉開栓繩,立馬丟了出去。


    起初隻是一小股的煙,沒人注意到。慢慢的,煙霧開始變大,發出刺鼻且呲呲呲的聲響。第一個注意到的人,開始想要大叫,拉住身邊的人還沒說話,煙霧徹底飄上,滾滾濃煙嗆了不少人。


    雜亂的腳步聲大叫聲似乎在煙霧中變得多了起來,季湘捂著口鼻,匍匐前進。前輩冷笑一聲,閉上雙眼,踏入煙霧中。


    在前進到簿子的這條路,季湘聽見幾聲悶哼還有斷裂的聲音,應該是前輩的手法。


    [直走,宿主,往左邊走半步繼續爬。]張暴富盡心盡力,[對,快到了,頭再低一點。]


    咳咳咳,季湘咳了幾聲,張暴富就在耳邊說了句沒用。沒和金手指計較,比較他為了自己去偷偷升級,讓她很是感動。


    經過係統的指導,季湘到了簿子的桌下,她摸索著要去桌麵拿。


    [在哪兒啊,我摸不到。張暴富你快幫我一下,我睜不開眼睛,這煙霧簡直害人害己,我的眼酸疼的流眼淚。]


    [往左邊一點,]張暴富哼了一聲,[宿主,不是我說你,如果你不用煙霧彈,到時候就會被大家知道你衝簿子來的。對,宿主,你小心點,剛才那個黑老大過來了。]


    這麽快,他就殺了普世?


    季湘心中一慌,趕緊站起來,想要把桌子摸個遍。聽到張暴富在腦海中疾唿,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強有力的爪子握住手腕。


    “女人?”黑老大怎麽來的這麽快,季湘想要掙脫開,男人的力氣又重了幾分。“你是誰,怎麽會放出金野律的!”


    這個女人剛剛在找東西,是什麽?聯想到之前他無意丟在桌上的東西,立馬猜到這群人是為了……


    “你!”


    “丫頭,趕緊走。”金野律注意到這邊,立馬上前去打。季湘正好掙開,在張暴富指導下拿走簿子就跑。


    後麵打鬥聲越發響,季湘不敢逗留,她沒有武功很容易被作為人質,這時候隻能相信前輩。


    “xuu——”


    一陣口哨聲突然響起,似乎在唿叫東西。季湘血液仿佛被凍住一般,站住不動。


    她開始有些戰栗,仿佛深處有東西在蘇醒。


    腳步聲,由輕到重,雜亂到有序,突然傳來一陣尖叫,女子的小孩的。


    季湘呆滯的看著前方,怪人軍團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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