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幹物躁,她外套上的靜電惡霸一般,欺軟怕硬地拽著絨絨不撒手,陳霰白到了十一樓自己座位上坐下來撣了半天,恰好蘇崇路過,默不作聲地從林嫋地標性質的桌子上翻出來一個粘毛器遞給她。


    林嫋平時仗著林頃的關係,上班時間狐假虎威地摸魚,好端端的辦公座位被她塞滿了雞零狗碎的小玩意,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憑一己之力拉低了十一樓整潔平均值。


    十一樓各位同僚也沒有對她心慈手軟,不見外地把她座位當個百寶箱用。


    反正大部分東西都是她從林頃那裏偷來的,就算變成公共資源她本人也不心疼。


    就像現在這種情況,陳霰白粘完毛迴頭一看,林嫋本人不在座位上,蘇崇適時地解釋道:“幹活去了。”


    快過年了,到處的工程隊都在趕進度,工程隊熱火朝天,直接導致林嫋的摸魚事業遭到了重創,她忙起來一天要跑兩個工地,最近幾天認了命直接戴著安全帽過來協會打卡。


    畢竟是戶外工作,她得站在外麵時時刻刻地盯著風場,必要時候——工地人手不夠,她還要扇著一陣小鳳,幫忙運一運水泥灰。尤其氣溫一下斷了腿的跌了十度,害得林嫋薑湯灌得人都要淹入味了。


    每到這個林嫋忙成狗的季節,蘇崇及十一樓的各位同僚才會發自內心感謝自己的能力性質不用出遠門跑腿。


    蘇崇忙裏偷閑和陳霰白聊了兩句林嫋,很快又被人叫走了。


    可能到了年底,協會也要衝業績,陳霰白在十一樓的熟人們紛紛看不見人影,好像把人劈開當成五六個用才是生活本質。


    她對生活本質沒什麽深刻體會,卻意外地聯想到了關愛孤寡老人公益廣告裏的一句:“忙,忙點好哇。”


    正亂想著,又一個熟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日光燈蒼白的光從他額前拂到鼻尖,他一張冷白皮的臉,被身上駝色的毛呢大衣襯得微微帶了點血色,人好看得甚至摻了一點仙氣,美中不足就是表情不太友善。他走得很快,陳霰白看見他腦後一撮微微翹起來的頭發隨著他腳步顛顛地晃。


    霍懾來十一樓要一份對比資料,剛進來,一眼看見陳霰白沒事幹一樣的四處張望。


    本來要資料這事輪不到他做,哪怕急著要,讓十一樓直接發給他也行,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偏偏就是鬼使神差地想到十一樓觀光一趟,體驗一下中級誌願者的風土人情。


    陳霰白睜著眼睛,悄悄打量著霍懾。


    對於霍懾幫她找紅房子檔案那件事她沒失憶,就是有些惴惴不安。


    最開始好奇的是她,後來拒絕的也是她,她不要臉地白白把人溜了一趟,霍懾等會跑過來罵她一頓都不算過分。


    負責資料的同事去打印了,霍懾正在背著手等他。


    他一邊裝模作樣地在等,一邊把餘光留在陳霰白的方向,對她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氣也氣不出來。


    白遠山也好,去世的陳蕊也好,說到底畢竟人家家裏的私事,他有什麽立場管。


    嘖,但這個角度不能細想,想想就更氣了。


    同事把霍懾要的資料遞給他,發現這位十四樓的監管者竟然一點也不急著走。


    他特地跑過來催,不就是嫌十一樓進度太慢嗎?


    霍懾站在原地把幾頁紙的資料檢查了兩遍,也沒等來陳霰白跟他解釋那天具體什麽情況,在同事奇怪的目光下,終於憋著嘴走了。


    他一轉身,陳霰白看他腦袋後麵的炸毛好像翹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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