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老宅祠堂。


    何言朗不知道自己被關在祠堂幾天了,老爺子斷掉了他的一切信息來源,連父母都不準來探望他。


    什麽時候他鬆口答應和歐陽家聯姻,什麽時候才能夠出去。


    他百無聊賴躺在床上,身上的傷會隱隱作痛,老爺子隻讓家裏醫生給他簡單處理了幾下。


    “老爺!”


    他爺爺進來的時候,他依然躺在床上,還翹起了二郎腿。


    “老白,你去門口等我!”何焱赫讓老白退了出去,整個廂房裏便隻剩下爺孫倆。


    自何言朗懂事起,整個家族裏都是爺爺說了算,沒有任何人敢忤逆老爺子。


    “京市那姑娘,你是走心了嗎?”老爺子聲音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何言朗瞬間內心裏風起雲湧,臉上卻依舊表現得平淡,“爺爺,您說哪位姑娘,我記不得太清楚了?”


    “哼!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演戲技巧,你騙得了那幾個蠢貨,騙得了我?”再怎麽說,他何言朗也是他孫子,他什麽脾氣秉性,他比誰都清楚,“你也不想爺爺拿一個小姑娘來威脅你吧?”


    他那麽多兒子孫子中,最出眾的唯有何言朗。


    豪門世家,最忌諱的是感情,感情是軟肋。


    老頭子和他玩心理戰術呢!


    “爺爺,我玩過的女人那麽多,您具體是指哪一個?”他挑釁看著何焱赫,他是不近女色,但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會帶女伴,讓人覺得他也聲色犬馬,沉溺於溫柔鄉之中。


    “林清歡!”老爺子突出了這三個字。


    “哪一個,記不得了?”他繼續裝作無知。


    何言朗從來都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被人盯著。所以,他從來都不敢太過放肆自己的情感,不敢讓人看出他喜歡林清歡。


    在羽翼未豐滿之前,感情隻會是軟肋,也會是致命傷。


    可是,他低估了爺爺對自己的了解。


    老爺子從兜裏拿出照片,扔到了何言朗的臉上。照片上,是林清歡被謝景行抵在消防井上侵犯的畫麵。


    她衣裳半截,露出大片春光,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恐懼。


    林深呢?他不是讓林深迴京市盯著林清歡了嗎?


    “你猜這孩子怎麽樣了?”何焱赫問著。


    幾乎是瞬間,何言朗便喪失了理智,他站了起來,拽著自己爺爺的領子吼道,“你找人搞的?老東西!”


    何焱赫笑了笑,這小兔崽子最像自己了,剛烈不屈,無法無天,藐視一切,而言清雖聽話,卻心思過重,缺少血性。


    老爺子用拐杖擊打著何言朗的後背,他吃痛,卻仍舊沒大沒小的沒鬆開,對著他發脾氣。


    “她要是受到了一點傷害,別怪我大義滅親,不認你這個爺爺!”


    老爺子一把推開了他,何言朗後退幾步,整個人跌到了床上,他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老爺子拐杖猛烈撞擊著地麵,發出巨大聲響:“你要是敢現在從這出去,我可不敢保證你以後還能不能見到那姑娘!”


    何言朗的步子再也邁不開。


    老爺子迴過頭,對著他,嗬斥道,“跪下!”


    何言朗沉默掙紮了許久,最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拐杖又重重打在了他的後背,舊傷未愈再添新傷,迴家沒幾天他已經被連續揍了三次了。


    “認錯嗎?”


    無聲!隻有拐杖落在背上的聲音。


    “認錯嗎!”


    他仍舊隻跪著,無言。


    老爺子手都打累了,他硬是沒有吭一聲,說一句認錯的話。


    “明日裏,與你父母一同去歐陽家,將訂婚一事商量妥當。”


    何言朗暴怒,雙手握成拳頭。


    “不服氣?”老爺子看都懶得看一眼,將拐杖隨手一扔,“不服氣?有本事就爬到老子頭上來?爬不上來,就老老實實給老子當墊腳石。”


    老爺子往外走,何言朗強撐著痛意站了起來,明明身體已經很虛弱了,仍舊不肯服軟,他擋住了老爺子的去路。


    “放我出去!”


    “不成氣候的東西!”老白已經將門打開,將何焱赫迎了出去。


    門口兩個保鏢攔住了何言朗的去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拚命掙紮,想衝破保鏢的防禦,可是已經受了傷的他,哪裏是這五大三粗保鏢的對手。


    “盯緊了,到明天下午之前,都不得給他吃食和水喝?他若是跑了,我唯你們是問!”隨著老爺子一聲話落,門又被重新落了鎖。


    何言朗一拳重重砸在門上,拳頭砸出了絲絲傷痕,“放老子出去,混蛋!”


    門外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


    何言朗在祠堂喊了一天一夜,整個嗓子都已經啞了,卻仍舊沒有人來理他。


    藍美玉來的時候,心疼得整個人差點兒背過氣去。


    何言朗整個嘴唇因為缺水,已經起皮,加上老爺子禁食,整個人有氣無力跌坐在牆角邊,他的整個身體都呈現出浮腫,幾天三次毒打,繞是鐵人都熬不下去。


    藍美玉惡狠狠盯著何蕭逸,一邊抹眼淚一邊罵丈夫:“沒用的東西,生一個兒子出來給你們何家糟蹋的!”


    何蕭逸也心疼啊,趕忙叫人弄來擔架,把何言朗抬出了祠堂,送上了車,送去了醫院。


    “媽,我要迴京市!”何言朗虛弱地拉著自己母親的手,哀求道。


    藍美玉抽出手,撇開臉,“你是寧願被打死,也不鬆口是嗎?”


    性子這麽倔,到底隨了誰去。


    “爺爺對她動手了?”他虛弱問著。


    何蕭逸湊過來,很認真給他說,“阿朗,你爺爺要真動手了,她就已經消失了。”


    爺爺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是不可逆轉的。


    “好好和歐陽家聯姻吧,別禍害人家姑娘了,你有你的使命,別拉人家進咱們這刀光劍影的生活,瘮得慌啊!”


    何蕭逸想緩解一下氣氛,沒想到直接把自己兒子給幹沉默了,何言朗別個臉,不去看父母。


    “兒子啊!你咋了?”


    藍美玉白了何蕭逸一眼,“你住嘴!”


    何蕭逸識趣閉上了嘴,將水遞到了藍美玉嘴邊


    “那姑娘沒事,有人救下了她!”


    何言朗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阿朗,無論如何都得斷了!”藍美玉斬釘截鐵說,“你不斷就是害她,媽媽給你講過,愛也是隱忍,也是克製。”


    何言朗依舊沉默。


    “你好生休息吧,我和你爸爸去歐陽家,你與歐陽家二小姐的婚姻鐵板子釘釘上的事,趁早把心從那姑娘那裏收迴來。對於你,對於她都好。”


    藍美玉起了身子,歎了一口氣,繼續補充。


    “還有,老爺子說了,你最近除了醫院也哪裏都不準去。學乖點,別忤逆你爺爺!”


    “林深呢?”他問著。


    “和你一樣關禁閉!”何蕭逸迴著。


    藍美玉和何蕭逸出了病房,偌大房間裏便隻剩下了他一人。


    林深也一樣被關禁閉。


    所以,林清歡現在一個人孤立無援。


    這就是忤逆老爺子的代價嗎?


    除了躺在這裏,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能做。


    他不爬到老爺子頭上,就一天得不到自由,就一天隻能成為服務家族事業的棋子。


    往上爬,他必須往上爬。


    才能夠自由,才能夠真正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才能夠不受製於人,才能夠保護林清歡。


    對不起,林清歡,還不能夠光明正大愛你。


    對不起,再等我幾日,等我幾日我就迴京大了。


    何言朗腦海裏又不自覺想到了那張照片,林清歡無助地被人壓著,衣衫半解,露出大片春色,小鹿一般的眼裏全是驚恐。


    他一拳砸在床上,整個床都在抖,找死!他的人也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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