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跟皇上西行的時候,竹若懷孕。待他迴到京城時,蘭若和竹姐妹倆個領著孩子們齊齊地站在門口迎他。尤其是竹若,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隻是幾個月不見,竹若整個人像吹氣球一樣,胖了好幾圈,肚子也大得很。


    海青抱了抱幾個孩子,又迴頭來看捏了捏竹若的臉,“這麽胖了。”


    “可不得胖嗎?姐姐每日裏都弄好些好吃的,生怕虧待了肚子裏的。”竹若笑著,牽著海青的手摸了摸鼓鼓的肚子。


    蘭若笑著說:“我呀,是怕虧待了你,海青迴來找我算賬!”


    海青吩咐大家進屋。第一時間就是檢查孩子們的功課。蘭若不僅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幾個孩子的功課也進步得很快。海青自然是非常滿意的。


    一切都很好。隻是這竹若,懷個孕,胖了好幾圈。海青跟蘭若說,要給竹若節節食,不能太胖了。太胖了生孩子的時候會很困難。


    蘭若笑著說:“我自然是願意的,她這樣吃,是很費銀子的呢!給她的都是一等一的食材,少吃些,可以省不少銀子呢!隻是,你不要說我克薄她就好。”


    海青說:“自然不會。”


    蘭若攀著海青的肩膀,說:“那就好!你別忘了,她可是我妹妹,我比你更關心她。”


    海青握著蘭若的手,點了點頭。對蘭若,他心裏充滿了感激。他天天在外,對這個家,他沒有更多精力操心,全靠蘭若打理,才有今天這樣欣欣向榮的局麵。


    他很幸運,娶到蘭若。蘭若不僅聰慧,還很大度。知道竹若喜歡他,主動提出把竹若迎迴了家。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而此刻,沈又希帶著雲朵正在去往雲南的路上。原本被流放鄂西北,因為在這次西北之行中,表現優秀,皇上特意下旨,赦免了他的流放,讓他去父親的軍隊中鍛煉。沈又希感歎著自己,從入獄到流放再到如今,命運的手牢牢地抓著他,不容反抗,他感覺自己坐在過山車上,忽上忽下,全不由自己控製。他看著一切發生,無能為力。看到自己的前世後,他徹底地臣服了,臣服於命運。此刻,他騎在追風馬上,扶搖在他的頭頂盤旋,雲朵在他的身側,天高雲淡,陽光朗照,從前他心裏的無力感被現在的感恩充滿。


    他隻有臣服與感恩。一切發生都是該發生的。一切發生都很好。


    他側過頭望向雲朵。雲朵迴望他,笑了。微笑似乎就是她的語言,她隻要笑著,就是迴答與迴應。真奇妙!看著她的笑,仿佛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那是一種多麽治愈的笑啊!仿佛這世界就是家,如此安全,如此完美,不該笑嗎?


    望著嬰孩一般不設防、嬰孩一般純淨的雲朵,沈又希隻能感恩,感恩命運的饋贈與厚愛。


    看著遠處的牛羊和山嵐,雲朵就歌唱;風撫過裙角和發梢,雲朵就跳舞;她活得那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沈又希體會到,這才叫真的活著,活在每一個當下,享受每一個當下。


    聽說查無意要去神龍穀,童鈺趕緊去找劉鳳岡。童鈺通過木家,很快打聽到,劉鳳岡這次收了不少木耳等山貨,人已經跟著貨到了甘肅。


    童鈺跟梅嬉商量,一起去找劉鳳岡。梅嬉知道他們兄弟情深,自然是同意的。


    兩人騎上冰駒,不一刻追上了他們的駝隊。


    鳳岡跟隨著駝隊在戈壁上行走。雖然是春天了,但這整個荒原上卻是望不到盡頭的荒涼。盡管戴著帽子,他整個人還是被曬得黝黑黝黑的,皮膚粗糙,下巴也隱隱有了青色的胡茬,他麵容沉靜,眼神明亮,嘴唇緊閉,一種很幹練而粗獷的風格正在形成。


    童鈺在冰駒上看著他,心裏感慨萬千。鳳岡曾經是多麽瀟灑多麽自由自在的一個人啊,雖然愛財,但他賺錢從來是費力的。如今這樣的改變,童鈺也隻能感歎,所有人都是要長大的,長大的過程勢必也不會如常人所想的那樣平順。他自己,沈又希,劉鳳岡,都一樣,每個人都一樣。


    就像一棵樹,小的時候,樹皮都很光滑,但隨著根紮得越深,枝幹長得越高,樹皮就斑痕累累,沒有一棵是例外的。那些傷,是不停向上的見證,是歲月獎賞的勳章。


    童鈺為鳳岡高興,為每個人高興。畢竟,這人生太有意思太精彩了,不是嗎?


    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導演、編劇、演員。而精彩的故事總是跌宕起伏的,不是嗎?


    冰駒跟著駝隊走了一段時間。直到劉鳳岡懷裏的算盤嘩啦啦地響個不停,他警覺地轉頭四下張望,又抬頭看了看天,這才發現童鈺和梅嬉。


    看見他們的那一刻,他臉上展現出孩子般的笑。這笑容,還是那個純淨的少年啊!


    童鈺兩人落地。劉鳳岡跑上去,緊緊抱住了童鈺:“鈺兒,你怎麽來了?”


    “他呀,想跟人一起出關,賺大錢!”梅嬉說。


    “梅姑娘好!你可有如意的消息?”抱住童鈺,劉鳳岡才想來要跟梅嬉打招唿。


    童鈺和梅嬉相視而笑。劉鳳岡一看,就知道如意姑娘有下落了。


    劉鳳岡示意駝隊停下休息。他拿出一塊羊皮墊,三人席地而坐。劉鳳岡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查如意的近況。


    待童鈺說清楚後,他決定跟著他倆一起迴雞心嶺,然後去神農穀去跟如意匯合。


    劉鳳岡叫過領隊,交待了幾句,拿出一摞文書交給領隊,囑咐領隊出關後把貨物交給唐風商行的馬老板就行了。


    駝隊出發後,劉鳳岡看了看童鈺身後的冰駒,說:“你們繼續騎獨角獸迴去,不用管我。”


    “你怎麽走?”童鈺問。


    劉鳳岡掏出算盤:“你們真以為,它僅僅是個算盤嗎?那可猜錯了。這可是個好寶貝啊,我正在探索它的更多功能。反正吧,你放心,我隻會比你們提前,不會比你們落後。”


    童鈺看了看梅嬉,說:“那好吧!反正我們在雞心寺等著你。一起出發神龍穀。”


    這天,乾隆收到雲南省的加急奏報,說雲南出現了一種不明時疫,染疫者高燒後唿吸衰竭而亡,已經傳染了好幾個村莊,有些村莊的人口全部死亡,屍體也無人掩埋。瘟疫的蔓延速度也非常快,越來越多的村莊被傳染。人們聞疫色變,根本不敢出門。


    乾隆召集緊急朝會,吩咐挑選禦醫立即啟程前往雲南。鑒於上次海青治疫有方,所以,這次的禦醫由海青挑選,海青帶隊。年紀稍大的、經驗豐富的禦醫,都不太願意冒險,海青隻能在年輕人中挑選。


    禦醫隊組建好後,海青去跟乾隆辭行。“皇上可還有什麽吩咐的?”


    “此去兇險萬分,務必保重。另外,把童鈺、鳳岡、又希也派給你。你們知根知底,聯手抗疫,勝算更大。”乾隆拍了拍海青的肩膀,“這個季節,按理來說,不該發生時疫。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情況一定很複雜。要沉著應對。”


    “是,臣一定謹遵皇命,不辱使命。”海青叩頭出去。等待他們三人到來,一起出發。


    且說童鈺一行迴到雞心寺,第二日姥姥 、師父就迴來了。


    他們帶迴了一個消息:雲南爆發大瘟疫,死了無數人。


    姥姥他們在路上碰到了,就順便做了調查。這種神秘的病毒,殺傷力特別強,一旦感染,病毒會迅速攻占人類的肺部,人體在用高燒殺死病的時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病毒並不是連片發生,而是點狀爆發。種種跡象表明,這場溫疫是人為的。到底是什麽人,還需要進一步查證。初步判斷,可能是神龍穀的手筆,但因為沒有證據,所有,還需要再進一步查證。


    童鈺猜,海青一定會被派去第一線。鑒於上次的經驗,皇上一定會讓他們幾個去協助海青。


    “這樣吧!我看皇上肯定會讓童鈺、鳳岡這些年輕的孩子們去雲南。也好,能救一人就救一人。我們幾個去神龍穀,多年不見了,咱們去會一會這位‘閻羅王’。”


    大家點頭同意。


    “你們也不必等聖旨了。現在就啟程吧!時間緊迫,寺裏還有一些用臘梅果做的防疫藥物,你們帶上,興許有些用呢!”


    三人帶上防疫藥物,準備直奔京城而去。


    “你可有交通工具?”葉煥青問劉鳳岡。


    “陶朱!?”待劉鳳岡掏出算盤後,葉煥青驚唿。


    “陶朱!!”姥姥和清水也同時驚道。


    “這寶貝可是遁地的高手!你可知道?”葉煥青說。


    “是的。我是前不久才發現的。心念一動,它就帶著我跑了。”劉鳳岡說。


    “好!好!太好了!”葉煥青說,“上古神獸和法器都同時出現了!精彩故事必將上演啊!”


    “是的。世界需要淨化!所以它們才會同時出現。”梅好說。


    “小夥子,不錯!好好愛護它!好好跟他溝通。當年範蠡得此寶貝,越王才得以翻身呢!可別小瞧了它啊!”葉煥青拍了拍劉鳳岡的肩膀說。


    劉鳳岡聽完這話,高興地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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