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陳茲漫的身影和班上大部隊的身影都漸漸消失後,薑淮安也想跟著向前走一步。


    可是周以律在這時候已經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


    “跑什麽?”周以律的指腹摩挲著薑淮安白皙而細嫩的手腕內側,他甚至都能摸到在薑淮安手腕上的那條有些突兀的青筋,還有細細的血管脈絡。周以律的語氣似乎跟他現在的動作一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無法忽視。


    薑淮安想說自己沒有跑,可是,下一刻,她手腕上傳來的力道猛然一緊,而她整個人在預料之外,被卷進了周以律的懷裏。


    “嗯?”周以律的下巴幾乎快要抵在薑淮安的發頂,從鼻腔深處發出了這麽一聲低低的類似於催促的“嗯”。


    薑淮安自知逃不過去,認命道:“就是陌生人的搭訕而已,你別聽陳茲漫胡說,就說了一兩句話。”


    周以律當然知道薑淮安可不是那麽好追的女孩子,也很清楚她不可能對別人的告白或者搭訕上心,但是這還是不能阻攔他在聽見有人搭訕薑淮安時心情變得很不爽。


    “想把你藏起來,放在我身上。”周以律低頭,灼熱的唿吸就噴灑在薑淮安的耳邊,不等薑淮安拒絕的話,他又接著說:“不讓別人看見,就隻有我能看。”


    薑淮安腦袋裏嗡嗡作響,現在的周以律,就像是一條大狗一樣,趴在她的身上,沉死了,也熱死了。比他身體更熱的,是他說話的溫度。


    “你先放開我。”薑淮安低聲跟他商量一般開口說。


    “不想。”周以律耍賴。


    薑淮安作勢就要去掰開他那隻捏著自己手腕的大掌,但在這時候,冷不丁地,她的耳垂就被跟前的人輕輕地含了一下。


    這動作直接讓薑淮安渾身顫抖,她猛然一下抬頭,那雙黝黑的杏眼裏,滿是無措和驚慌,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


    周以律見狀,唇角就忍不住翹了翹。


    薑淮安直白的控訴幾乎都寫在了臉上,她在問周以律是想幹嘛,現在他們兩人都還在酒店門口。


    周以律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慵懶而散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太可愛了,忍不住。”


    薑淮安:“……”


    “跟你告白的人也是高三的?”周以律忽然問。


    薑淮安:“???”


    這問題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我們學校的?”周以律見她不出聲,又緊接著問。


    薑淮安抿唇,她還沒來得及迴答,就聽見耳邊再一次落下來了周以律的聲音——


    “再不說,我就要親你了。”


    薑淮安:“!!!”


    她當然不會允許周以律在這種地方亂來,於是飛快道:“是畢業生,但是不是我們學校的,你別想多了。”


    可是這話一出,周以律那雙眼眸裏的光看起來好像變得更加幽深,一眼讓人望不到底。


    “你知道這麽多啊?”周以律說。


    這話聽著平靜,但對於薑淮安而言,更覺得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她差點忘了,粘人精和醋精這兩種屬性,一般往往都會同時出現。


    果然,現在應驗了。


    “難道今晚也在這家酒店?”周以律像是開玩笑一樣說。


    薑淮安心裏咯噔一聲,還沒有做好表情管理,她心頭已經先浮現出來一個荒唐的的念頭,完了,被看穿了。


    周以律臉上的神色漸漸淡了下來,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很多事情就有端倪可尋。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笨得一無是處的人,在從薑淮安的臉上發現了些細微的不一樣後,他腦子裏將今晚發生的一切都過了一遍。


    片刻後, 周以律差點氣笑了,“是陳岩?”


    這話雖然是疑問,但語氣已經很肯定。


    他雖然跟陳岩不算熟悉,但是久別重逢的人,在寒暄之後,見到他女朋友過來,還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和他的女朋友,這件事情本來就很失禮。現在一迴想,陳岩看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在他懷裏的薑淮安。


    薑淮安對著周以律的目光,沒有否認。


    周以律:“操——”


    他那樣子看起來是要迴頭去找人,但是薑淮安已經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麽,所以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周以律迴頭。


    薑淮安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是無奈,“你去找他做什麽?我都說了,隻是說了兩句話,什麽都沒有。”


    周以律當然知道兩人之間什麽都沒有,但莫名的就是有一種被撬牆角的不爽的感覺。


    在麵對薑淮安的事情時,他總是很容易感到不安,哪怕外麵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他都會當真。


    周以律:“我是去看看這小子剛才在我麵前演戲被揭穿會有什麽表情。”


    片刻後,周以律找出來了這麽個迴答。


    聽到這話的薑淮安:“……”


    這理由聽起來簡直幼稚到令人無語。


    最終薑淮安還是將周以律拉走了,就用了一句話。


    “你今晚到底是要跟陳岩在一起,還是跟我在一起?”


    薑淮安知道哪裏是周以律的命門,所以就這麽一句話,直接讓周以律乖乖低頭,跟著她走。


    不過在路上, 周以律還在憤憤不平,“你們都見過麵,還不告訴我。薑淮安,你好過分,你還跟外人一起騙我。”周以律一邊拉著薑淮安的手玩,一邊開口控訴。


    在酒店旁邊,有一條內城河,在安靜地流淌。


    薑淮安聽著耳邊傳來的似委屈似抱怨的話,知道這時候大少爺要被人哄才能好。她任由周以律把玩著自己的那隻手,“那你想要怎麽樣?” 薑淮安好脾氣地問。


    周以律思索片刻,在他們對麵,是巨大的摩天輪,將整個城市好像都能照射地五彩繽紛。


    “親我。”周以律說。


    他在說這話時,那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薑淮安的臉上,似乎要將後者麵上的每一份神情都刻寫進自己的腦海裏。


    周以律提出這要求時,完全是有些嘴快。他話剛出口,其實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可是現在,薑淮安就不閃不避看著他的眼睛,“那你低頭。”薑淮安說。


    這一刻,周以律心跳如鼓錘。


    沒有人知道,他的耳後,在薑淮安說完這四個字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片緋色。


    周以律聽話低了頭。


    大少爺在從前可從來不跟人低頭,可是薑淮安的一句話,他就忍不住主動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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