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明白為什麽這家酒吧門前的環境比大街上還要幹淨的多了。


    自從來到這個時間段之後,要說奧薇莉雅從來沒有想過親眼去見識一下這位即將將世界局勢推至風口浪尖的時代主角,那絕對是言不可信。


    畢竟那可是海賊王啊。


    但要說她和哥爾·d·羅傑以這樣滑稽且荒誕的方式會麵,奧薇莉雅真的是想都沒想過。


    沉默到詭異的對視中,斯賓塞好像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這位斜倚著吧台側坐的金發藍眼大美人看上去有點熟悉了。


    他們是見過的,不光是他見過,而是奧羅傑克遜號上很多人都見過。


    “你是……你是托帕島上遇到的那個女人!”迷茫的同伴們還在等待著他的解釋,斯賓塞震驚到誇張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是從賭場裏把副船長贏走了的那個!”


    然後雷利一連七天沉浸在溫柔鄉裏,直到啟程的最後一刻才姍姍趕來。


    酒吧裏驚訝聲頓時此起彼伏。、


    “誒!?”


    “竟然是副船長的情人!?”


    “可惡!我一點都沒有羨慕!一點都沒有嗚哇啊啊——”


    “混蛋!離我遠一點!不要把鼻涕眼淚都擦到我身上!”


    “但為什麽羅傑船長對她的態度比副船長還要熱情……?”


    好問題。


    奧薇莉雅在心中默默地吐槽。


    在羅傑以一種莫名的熱情和驚喜朝她撲過來的時候,奧薇莉雅的腦子用快到接近過載的速度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所有記憶檢索了一遍,確定除了調戲過他兒子以及睡過他副船長以外,和這位名震偉大航路的大海賊並無瓜葛。


    所以她也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


    絳紅色的金邊大衣連著粉色襯衫衣領一並被他的‘右腕’薅住,這位脫線的大海賊還保持著雙手努力向前伸展的姿勢,像是一隻見到了就別重逢的主人,驚喜中卻被脖頸上拴著的狗繩絆住了大型犬。


    “冷靜點,羅傑。”狗繩持有者警告道,“你嚇到她了。”


    威名遠揚的黑發大海賊在絕對權威的震懾下乖乖的坐在了對麵,那雙一眨不眨盯著她看的黑色眼睛隱約有些熟悉,不過她更熟悉的那雙眼睛更像是無盡黑夜中尚閃爍的碎星。


    而眼前這人表麵上跳脫好動,舉止瀟灑活潑,但那雙駕馭著奧羅傑克遜號在無數暴風驟雨中一往無前的眼睛,平靜的墨色之下沉澱著不可名狀的危險。


    形狀相似的黑眼睛,同樣看似爽朗陽光的露出大白牙,給奧薇莉雅的感官卻截然相反。


    有種眼前這個男人正在透過這具軀殼窺探她的靈魂的錯覺。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你。”


    “我不能來這裏嗎?”


    他以一種自上而下的俯視角度打量著她,“我以為你不是海賊?”


    “我記得你不是海軍。”同樣燦爛的金發,湛藍與墨黑對峙,酒館內的氣氛詭異的停滯,就連海賊們酒杯撞擊在鬆木桌麵上的聲音都消失無蹤,所以奧薇莉雅才能清晰的聽見金黃的酒液被吞咽發出的咕嚕聲。


    她斜靠在吧台對來自四麵八方的探究熟視無睹,怠懶的撩著眼皮盯著雷利上下滾動的喉結,卻沒去欣賞這份充滿野性的性感誘惑,而是將被羅傑冒犯的敵意以及之前在報紙上突兀得知自己從賭場贏來的戰利品是‘冥王’西爾巴茲·雷利時微妙的不爽盡數撒在他的身上,“動不動就盤問別人的目的,我以為這是海軍才慣有的臭毛病。”


    金發的皇副不僅容忍了她火氣十足的反嗆,更是放下身段來為她的無理取鬧低聲道了歉,好脾氣到在場的海賊們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咋舌感歎前麵這位姓名都不曾得知的女人魅力驚人。


    迄今為止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副船長這麽有耐心去哄一個女人。


    甚至主動將酒單推給她,“要喝點什麽?這次換我請你。”


    然而雷利的紳士行為卻沒有得到對方的賞識。


    她食指按住了緩緩向她靠近的酒單。明明隻是拒絕了一次隨性而為的酒水邀請,卻更像是一場暗潮洶湧的對峙角力。


    被來自兩邊的施力抵住,堪堪停在吧台中間位置的酒單就是證據。


    “不了。”自覺情緒有些失控的奧薇莉雅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翻騰的鬱氣強壓迴去,率先遞上台階,結束這場小衝突,“等下次再見麵的時候再請我喝酒吧。”


    “好吧。”雷利不無遺憾的聳聳肩。


    奧薇莉雅不想繼續與這些人糾纏下去,隻想著趕緊把正事辦了,以便遠離令她倍感不適的羅傑,於是她輕輕敲了兩下大理石質地的吧台,對著早已經迴到吧台前的老板說道,“一杯血血果汁加熱可可。”


    “原來你不是來喝酒的。”暗戳戳圍觀了兩人對峙的酒吧老板手上擦杯子的動作一頓,那張布滿了歲月侵蝕痕跡的臉上眉尾上翹,組成了一個稍顯訝異的表情,“吃點什麽?”


    “八腳雞的雞頭燉鹿鹿牛牛尾,八分熟配黑胡椒。”


    這種隻是聽到都讓人感到胃部不適的黑暗料理到底是哪位奇葩想出來的暗號啊……


    “跟我來吧。”


    奧薇莉雅隨他站起身對他們勾了勾嘴角,“失陪。”


    冷淡,倦怠,又敷衍。


    然後與兩人擦肩而過,毫無留戀的隨著老板進了裏室再也沒有出來。


    即便奧薇莉雅離開也沒有緩和酒館裏詭異凝滯的氣氛,所有人都盯著吧台前被美人冷落了的兩人默不作聲,直到不知道誰突然發出了海賊們一致心聲——


    “原來這個世界上是有女人可以拒絕副船長這張臉的啊……”


    羅傑茫然的盯著還在走神的‘右腕’,“雷利?她好像離開了。”


    “……啊。”


    “誒——!?可是我還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啊。”他苦惱的撓了撓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麽頓時興奮的從座位上跳起來,“不如我們現在去找她吧,雷利!”


    她和雷利都是那種邊界感看上去很曖昧但實際上卻強到過分的類型。


    可以和任何人曖昧不清,但實際上這種人早在最初就已經在心防上豎起了一道堅硬的壁壘。凡是在壁壘範圍之外,她可以和所有人談笑風生,眉目傳情,一旦有人試圖靠近這道壁壘,就會立刻提起十萬分警覺,無情遠離。


    今晚羅傑的‘熱情’顯然已經越過了她的防線。


    所以……


    “如果不想挨揍的話,我勸你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雷利警告的瞪了因為提議被無情駁迴而陷入失落情緒的羅傑一眼,隨即摸了摸鼻尖暗自苦笑。


    真糟糕。


    都怪羅傑這個家夥,害得他也被她遷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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