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恩院內。


    宋嬌的丫鬟,銀柳,一早便趕了過來。


    銀柳,年歲比宋嬌小了一歲,曾在李氏身邊服侍。


    因人機靈,說話嘴甜,便被宋嬌要了過去。


    昨日,陪宋嬌去永昌侯府的也是銀柳。


    她目睹了世子與世子妃嫌隙的全過程,想著一早到椒恩院來告知李氏,好討賞。


    李氏聽完,麵上有些不解。


    “這三皇子為何要告訴鄭藜如此這些事?”


    “而賀詩又為何要親近鄭藜?”


    賀詩的父親是當今禮部尚書。


    而李氏的哥哥是禮部侍郎,官居禮部尚書之下。


    “昨日,世子妃沒同世子一道兒迴來?”李氏問道。


    銀柳跪在地上,搖搖頭,稚嫩中帶著些許的精明說道:“世子妃從馬球場上氣唿唿的迴來,而後跟小姐一起上了馬車。”


    李氏笑笑,嘲諷的說道:“不是十分珍視嗎?倒也是外麵養了個美人兒。”


    說完,便是輕蔑的一笑。


    “龐嬤嬤,給銀柳的賞賜拿來。”


    不多時,龐嬤嬤便拿來了幾粒碎銀子,而後還有一根銀簪子:“柳兒啊,侍奉好小姐,夫人虧待不了你的。”


    銀柳將東西接下,而後叩頭:“多謝夫人,銀柳定會全心全意的侍奉小姐。”


    “退下吧!”


    銀柳起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李氏好似又想起了什麽。


    “昨兒個,小姐可有同哪家公子走的近些?”李氏輕咳一聲,然後才問道。


    銀柳仔細想了一下:“昨日,小姐一直跟在世子和世子妃側,倒是用過午膳時與國公府家的王六公子閑聊過幾句。”


    李氏擺擺手,銀柳離開。


    李氏念叨著:“這國公府,門第倒是可以。”


    “可這六公子,是家中老幺,襲爵這些以後也輪不上他。”


    龐嬤嬤笑著幫李氏捏捏肩:“夫人,您這是想差了。”


    “六公子雖是幺兒,可是夫人嫡親,在家中很是得寵,往後國公府定是少不了他的。”


    “雖說年歲跟咱們家小姐差不多了多少,可上次還聽老夫人提起,說讀書很是用功。”


    李氏聽著點點頭:“也是,嬌兒這性子,將來若讓她掌管整個府的中饋,怕是會受累。”


    “若能護好自己那方小院,也可。”


    龐嬤嬤笑著附和道:“咱們家小姐,自小純良,搞不了那些深宅裏的夫人侍妾,老奴覺得這六公子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氏聽龐嬤嬤的分析,而後點點頭。


    “你說,世子和世子妃這事兒,我們要不要摻和一下?”


    龐嬤嬤看著院中兩隻鳥雀同時落在枝頭打鬧了一陣後,而後又各自起飛。


    “夫人,三皇子和三皇妃的做法,我們還捉摸不透。”


    “不若看看事態發展,看看望月台那邊的兩人是怎麽著?”


    李氏點點頭。


    她也是有些拿捏不準,那二人一條心,恩愛的很,很難有她的可乘之機。


    ~


    望月台內。


    鄭藜醒來後,發現宋岱已不在府中。


    心中鬱悶之氣更多了一些。


    因著臉浮腫的厲害,她也未出臥房,整日待在臥房當中。


    麥冬同她說了話本子館的事情。


    “鋪子的租金,眼下如何?”


    “咱們那鋪子位置有些偏,那三間鋪子尚未租出去。”


    “那七間鋪子的租金剛好維持收容坊的開支。”


    鄭藜聽完,深唿了口氣,沒有說話。


    “小姐,若你真的想做,世子爺應當會支持的,不如您向他開開口?”


    鄭藜否定了這個提議。


    “這是咱們自己要做的事情,與旁人無關。”


    “況且,日後我們若從這侯府搬出去,還要總靠別人接濟不成?”


    麥冬聽著自家小姐這話,想著二人應是鬧了矛盾,再說氣話。


    “小姐,還有一個法子。”


    “什麽?”鄭藜揉了揉太陽穴問道。


    許是哭的,她今日一直覺得頭疼。


    “咱把自己空著的鋪子,開一間話本子坊。”


    鄭藜想了想:“那裏客流量少,若開了話本子坊如何做宣傳好呢?”


    這開門營業,最是怕頭腦一熱做了,後續的營銷和維護沒有跟上。


    “麥冬,你這倒也是個法子,不過容我想上一想。”


    “成。”


    等麥冬出去後,鄭藜將自己的小金庫抱了出來。


    裏麵除了祖母給的那些銀票,也有這些時日自己攢的,還有宋岱給的不少。


    本來,她想將宋岱給的那些拿出來,想著若是他真這般,便不稀罕。


    可轉念一想,憑什麽不要?


    陪他日日夜夜的,春宵閣的那女子恐都不少拿,她若不拿,便是傻子。


    若在現代,她還要同她分一分夫妻二人的共同財產。


    而這大夏,算了。


    若真到了那一天,二人能順利和離就夠了。


    晚上宋岱迴來的時候,鄭藜已經關了房門。


    他站房門前站了片刻,而後轉身又迴到了琴室。


    鄭藜在房中聽著屋外的動靜,直到消失。


    其實,門並未被鎖上。


    她還給自己留了一絲的幻想。


    可這最後的幻想也好像風中殘燭,被滅了。


    這一日,她都沒出望月台,麥冬端來的膳食,也沒用上幾口。


    她吃不下。


    以前,無論遇到何事,她都能給自己打氣,強撐著不能倒下,總相信,健康的活著才有希望。


    可今日,也不知怎的?


    她好似被抽走了靈魂,就那樣呆呆的坐在梳妝台前,好似前些時日宋岱幫他理鬢發的場景還在眼前。


    男人,究竟能偽裝成什麽樣子呢?


    床榻之上的纏綿,耳鬢廝磨的,也不過是欲望控製下的催(和諧)情之舉。


    她讓麥冬將床上的被褥全部換了一新,這才重新躺了下來。


    可也總是睡不安穩,夢裏有她生病時,宋岱照顧她的日日夜夜。也有他立在自己身後,彎腰專注教她寫字的模樣。還有二人賞月時的相互依賴……


    可鏡頭一轉,看到的是,他將一美人兒摟在懷中,情意纏綿。


    鄭藜看到那一幕時,宋岱隻不過是投來了冷漠又淡然的眼神。


    噩夢驚醒!


    心還是痛的說不出話來,淚水又沁濕了枕頭。


    “小姐,你怎麽了?”麥冬昨日沒有一起前往,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看到小姐自打迴來後便淚如雨下。


    這文凡也沒在府中,不知小姐到底受了何委屈?竟如此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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