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如戰場,各類手段頻出,陰謀陽謀,不比兩國爭鬥少。與利益相關,那真是拚了命的。


    西廂房裏,趴在床上的陸清江也豎著耳朵聽故事。隔壁的劉文劉武兩兄弟過來送東西,也是聽得入迷。


    秦鈺見那麽多人圍著朱砂,莫名心裏不是滋味,忍不住插話道:“那綢緞商可不單單是因為下雨淋了倉庫,損失慘重,才失勢的。那綢緞商主業是鹽商,那時候鹽商們組了個商會,專門拿出來一大筆銀子防範意外,拔高鹽價,算是風險共擔。


    “新下來的巡撫見鹽商勢力大,耽誤撈銀子,這才做局,從中挑撥。不然,一兩個綢緞倉庫出問題,還真沒法子讓一個大商賈失勢。”


    一時間,屋裏,院子裏的人,全都看向秦鈺,目光單純且渴望。


    秦鈺輕咳一聲,有些臉熱。


    “不過是些閑話,你們想聽,我就隨便說說。”


    秦鈺講故事,雖沒有朱砂那般有趣,勝在情節曲折,觸類旁通。秦鈺說故事,不單是說故事,還有當事人的一應社會關係,所在地的風土人情。


    一個故事講完,還要細細分析那生意成敗的緣由,竟也是生動活潑。


    聽得阿黎都躍躍欲試,想做大生意了。


    劉文劉武小跑著迴家取了筆墨紙硯,拉個小桌子記錄。


    “三公子,你這些故事,都能寫文集了!就叫商賈雜談!”劉文興奮極了,這可比學堂裏的夫子講課有意思。


    唐氏米鋪的唐百年過來送東西,見這架勢,也覺有趣。坐下喝了一杯茶,說起早年唐家給邊疆送糧,商隊押送輜重遇到山匪的故事。也是一波三折,驚險刺激。


    到了午飯時分,陸母留飯。唐百年推辭不過,便留了下來。他見秦鈺在馮婆子的投喂下吃了一個巴掌大的油酥燒餅,喝了一盅滋補藥膳,激動得淚都快下來了。


    臨走,唐百年再三道:“三少爺安心養傷,鋪子我來照看。”


    唐百年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唐氏糧鋪的小廝就扛著一大包藥材過來,說是掌櫃給三少爺的。


    陸母這才知道,唐百年和這位三少爺是親戚關係。打開袋子一看,好家夥,全都是好藥。


    “掌櫃說了,隻管用,三少爺能多喝一口湯,也算是您們立了大功。”夥計笑嘻嘻的,那是畢恭畢敬。


    陸母看向朱砂,這藥材太貴重,她實在是不好意思收。推讓幾次,那小夥計幹脆直接跑了。


    陸母想追,忽聽朱砂道:“別追了,拿著吧,都是家裏的東西,能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堆著就行。晚上有羊肉鍋盔嗎?”


    陸母連連點頭,又想起給自家送羊肉兩個當官的,又是一番忐忑。無功不受祿,這一波波的好東西送來,她心裏是真沒底。


    杜微瀾在後院琢磨不下蛋的是哪隻雞,想要殺一儆百。陸母過來,與她說了心中焦慮。


    時日久了,陸母漸漸將杜微瀾當成主心骨,這些事和兒子說自然是得不出什麽結論,按理說與兒媳說也是無用功。


    可陸母莫名覺得,杜微瀾就是定海神針,主心骨,她不由的想問一問,忍不住就想依靠。


    “藥材留著,請大夫過來,給兩個傷員再看看,藥方子調一調。後麵多加些藥膳,之後藥材有用不完的,再送迴去。朱砂姑娘既然說那些藥材不算什麽,能用上的就用,不用多想。至於羊腿,做了鍋盔送過去些,那羊腿大抵是看在陸清江麵子上送的。”


    杜微瀾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陸清江有沒有麵子讓陳舍送羊腿她不知道,反正那些藥材對唐家而言真算不上什麽。


    陸母深以為然,當即就要張羅起來。


    杜微瀾拉住人:“等下,哪隻雞最近不下蛋?我分不清了。”


    陸母定睛一看,指了指其中一隻,立刻去忙了。剝蔥,和麵,剁肉餡,她還有得忙呢。


    杜微瀾抓住那隻雞,直接抹了脖子,雞血落入碗中。


    “陸明!上水!”


    “來了~”陸明提著一桶熱水,小跑過來。


    殺雞,拔毛,開膛破肚。


    杜微瀾是熟手,陸明在一旁看得認真,努力偷師。


    “這一手,我怕是要練三年。”


    杜微瀾道:“一天十隻雞,一個月就熟練了。”


    “哪有那麽多雞給我練啊,小蠻姐啊,你往後可不能這樣顯擺技術,要不然活都讓你幹了。”


    杜微瀾手一頓,將雞塞給他,站在一旁看熱鬧。


    “說得很對,我看你有學習廚藝的天賦,以後由你繼承我的衣缽。”


    “啊?”


    陸明手上不停,磕磕絆絆忙碌著。小乞兒出身的他,哪裏殺過幾隻雞,熟練度實在不高。


    杜微瀾要求不高,能處理幹淨就行。她指著籠子道:“雞鴨鵝一共還有二十隻,可以天天練,一天一隻。”


    “天天吃肉,比過年還好呢。”陸明嘟囔著,繼續忙碌。


    他倒是聰明,也能吃苦,雖不熟練,但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子認真。


    臨近晚飯時分,陸母裝了一籃子羊肉鍋盔,外加自家做的辣炒雞丁,托姚慎帶著陸明去給縣尉寧全安和那位叫陳舍的將軍送吃食。順便也去看望姚大娘。


    姚大娘的傷還沒好,獨自一人,幹什麽都不方便,陸母時時掛念。


    姚慎感激陸家,對陸母的安排自然無二話,直接帶著陸明出門。到了晚飯時分,隔壁馮婆子又來給秦鈺喂飯。


    秦鈺自己不想吃東西,可被這老婦人飽含淚水的眼望著,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頂多克製讓自己不要吃撐。


    陸母樂見其成,馮婆子見秦鈺如同見了自家兒子,也是高興。這幾日連腦子都清醒了不少。勉強能分辨出,秦鈺不是她那個戰死沙場的兒子。


    吃過晚飯,馮婆子揣著充當報酬的鍋盔迴家投喂孫子和兒媳。


    陸母給陸清江的傷口換藥,順便給秦鈺上藥。秦鈺隻有胳膊上有皮外傷,陸母看這人半死不活的模樣,便認認真真包紮,小心翼翼,動作輕柔。


    陸清江冷眼看著,鬱悶道:“娘。就他那點傷,吐一口唾沫就好。用不著費力氣。你不用這麽小心。”


    “你以為誰都和一樣,皮糙肉厚?”


    陸母收好傷藥,剜了兒子一眼,徑直出去。不多時端了兩碗湯藥迴來。


    “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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