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小鈺不會死的!”在不斷的呢喃聲中,韓柏鬆的狀態變得愈加癲狂,“不……不會的,小鈺一定不會躺在裏麵的……”


    他瘋了似的爬跪到墳包前,開始徒手刨起了眼前的土堆。


    陳靜也被韓柏鬆的響動給吸引了過來,一臉錯愕的盯著眼前的土包問道:“這是怎麽迴事?這些土裏埋著誰?”


    韓柏鬆並沒有迴答她,隻是機械的重複著刨土的動作。


    ‘我tm不管這裏麵埋著誰!但一定不會是小鈺!’


    陳靜茫然的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的土包,又看了看在墳前瘋狂刨土的韓柏鬆,臉上的錯愕漸漸被擔心所替代,“柏鬆哥哥,你別挖了,這樣手會受傷的。”


    陳靜說的沒錯,此刻韓柏鬆的指甲蓋已經微微有些鬆動,溢出的鮮血早已和塞入指甲縫裏的土屑混合均勻,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手指的疼痛,隻因此刻心痛的感覺太過強烈,強烈到足以掩蓋其他的所有不適感。


    見韓柏鬆不為所動,陳靜急忙蹲下身來一把拉住了他,“柏鬆哥哥!你冷靜一些……”


    “躲開!”


    此刻的韓柏鬆早已失去了理智,咆哮著便將陳靜的手給打開,忽然失力的陳靜一個踉蹌便摔坐了下去,眼眶之中瞬間便被淚光所朦朧。


    看著她有些委屈的表情,韓柏鬆流露出了一絲歉意,可下一秒還是重新將身子給轉了迴去,繼續不管不顧的刨起了土。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弄明白這土裏掩埋的是誰,哪怕真是小鈺……我也不能將她孤零零的丟在這片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


    陳靜見自己勸不動韓柏鬆,索性也不再作聲,隻得含著眼淚跪在他的身邊一同挖了起來。


    好在土包埋的很淺,三兩下便刨出了正主的肢體。


    那是一雙男人的手,寬大,粗糙,虎口處還有一層厚厚的老繭。


    既然確定這不是小鈺,那便沒有繼續挖下去的必要了,由此,韓柏鬆便將目光鎖定到了旁邊挨著的另一座土包。


    陳靜抹了一把眼淚,一臉心疼的看著癲狂的韓柏鬆欲言又止,斟酌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跟過來陪著他一同刨土。


    好在這座也不是,率先被掘出的依舊是一雙男人的手。


    韓柏鬆舒了一口氣,可是心弦依舊緊繃。他不敢高興的太早,生怕下一個土包裏就會挖出那張熟悉的臉。


    眼看韓柏鬆還是不願收手,陳靜終於受不了了,隻見她快步走上前來二話不說便朝韓柏鬆臉上揮出了一記耳光。


    “啪!”


    一聲脆響直破夜空,驚得四周的蟲鳴不再噪作。


    陳靜這一掌扇得非常用力,韓柏鬆的臉上很快便浮現出了一道顯眼的掌痕。


    “你鬧夠了沒有?”


    韓柏鬆沉默了,手上刨土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陳靜深吸了幾口氣,將激動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隨之嚴聲向他質問道:“我問你,以你對劉明洋的了解,他會做出拋棄隊友這種決定嗎?”


    韓柏鬆沒有說話,望向墳包的眼神依舊呆滯。


    “那好,來說說最壞的情況,即便另外兩人執意要走,但是劉明洋一定會留下來等你,因為他答應過你要替你照顧好小鈺,哪怕是……哪怕是真的發生了不測,他也萬萬不會自作主張的將屍體給埋了。”


    聽到這裏,韓柏鬆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動容。


    “你仔細想想,之前張兄被困在毒瘴裏,哪怕劉明洋明知自己會死也要義無反顧的衝進去救人,他怎麽可能會……”


    “好了,我知道了。”韓柏鬆輕歎了一口氣,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見他終於恢複了一點神智,陳靜這才將板著的俏臉給放了下來。


    “對不起,剛剛是我衝動了……”韓柏鬆忽然看向陳靜真誠的道了個歉,陳靜的目光便閃躲了起來。


    “跟……跟我道什麽歉啊……你看看你把自己的手都弄成什麽樣了,要道歉也該和你自己道……”


    韓柏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發現十個指甲蓋裏有七個都破裂開來了,此刻正有鮮血在沿著指甲縫汩汩冒出。


    ‘奇怪,剛剛挖得時候沒感覺用了這麽大力啊……指甲怎麽會傷的這麽厲害呢?’正當韓柏鬆低頭疑惑之際,陳靜卻一把將他的手給搶了過去。


    “你幹嘛?”


    “我幫你包紮啊!”


    韓柏鬆下意識得便想將手甩開,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算了,她要包紮就給她包紮吧,今天我已經給足了她太多難堪了。’


    簡單包紮過後,韓柏鬆一聲不吭了走迴了眾人原先駐紮的空地,在四周的灌木叢邊翻找起了什麽。


    既然場地上沒有出現打鬥痕跡,那便說明劉明洋等人是主動轉移的陣地,雖然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要轉移,但是他們至少會留下些什麽記號作為提示。


    陳靜很聰穎,一眼便看出了韓柏鬆的動機,隨之也點起火折在一旁找了起來。


    “找到了!鬆柏哥哥快過來看!”沒找多久,另一端的陳靜忽然歡欣雀躍了起來。


    韓柏鬆急忙趕了過去,隻見被陳靜照著火光的樹幹處被人用刀尖給刻上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字:


    『韓兄若歸,請沿著棍痕直走五百米。』


    “這麽醜的字……應該是劉明洋刻的。”韓柏鬆低聲呢喃道。


    陳靜略帶疑聲的輕哼道:“柏鬆哥你說什麽?”


    “沒什麽,跟我來。”說罷,韓柏鬆便沿著提示所指的直路快步踏去。


    正如劉明洋所提示的那樣,二人幾乎每走二十步便能在小路旁的樹幹上發現一枚極為顯眼的棍痕。終於在走出了四百米後,韓柏鬆再一次聽到了“人”的喘息聲。唿吸合計六聲,三聲微弱,兩聲平緩,還有一聲相對急促。


    聽到這裏他不覺喜上眉梢,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很快,韓柏鬆便見到了黑暗中搖曳著的一團火光,好似是篝火。


    不等他繼續靠近,黑暗之中忽然冒出了一聲嚴厲的質問:“是誰!”


    是劉明洋的聲音。


    “劉兄莫要緊張,是我,韓柏鬆。”


    劉明洋本就皮膚黝黑,此刻掩藏在漆黑的灌木叢中更是難以察覺,哪怕是韓柏鬆提前聽到了他的唿吸聲,也還是被他忽如其來的質問給嚇了一跳。


    接著,便見劉明洋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閃出身來,“韓兄!果真是你啊!你看到我留下的標記了!”


    韓柏鬆苦笑了一聲,“多虧了陳姑娘眼尖,否則我還真找不到你們。”


    劉明洋掃了一眼身後的陳靜,隨之滿懷期待的問道:“怎麽樣?你們找到解毒的草藥了麽?”


    韓柏鬆點了點頭。


    “太好了!事不宜遲!現在就趕緊帶過去救人吧!”劉明洋顯得有些急迫,拉著韓柏鬆的手便朝著篝火處奔去。


    看到他的狀態韓柏鬆不由得心中一緊,遂之試探性的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


    “哎,怎麽說呢……小鈺姑娘和張兄的狀態還算穩定,但是那個姓羅的情況有些不妙……”


    聽罷韓柏鬆眉頭一沉,抬眼便先朝篝火處望去。


    此刻,虎裴恩與秦青青都還在惺忪著睡眼打哈欠,在他們對麵,緊緊就挨著昏迷的小鈺與張順文,而羅斂才,此刻卻被綁坐在篝火旁的大樹底下,耷拉著個腦袋生死不明。


    “這是鬧的哪出?”韓柏鬆頗為疑惑的仰起下巴指了指樹下的羅斂才。


    “哎……說來話長啊,大概是臨近黃昏的時候吧,昏迷中的羅兄忽然抽搐不止,口中還隱隱發出滲人的嘶吼,我正打算上去查看情況,毒瘴裏卻忽然衝出了五六個怪人,行為舉止如同野獸一般。”劉明洋有些無奈的捏了捏鼻尖,“我抄起棍子正欲上前阻攔,沒想到它們沒走兩步就自己倒了下去,我壯著膽子對他們檢查了一番,卻發現那些人起碼都死了有兩三個時辰了。”


    說到這裏劉明洋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恐懼,“接著,剛剛還在抽搐的羅兄便翻騰起身,不知為何見人就咬,我和虎裴恩實在沒辦法,這才將他給綁了起來。”


    這時,韓柏鬆已經快步趕到了羅斂才的身旁,隻見他臉色鐵青,與死人無異。韓柏鬆試著探了探羅斂才的脈搏,發現其脈象極其紊亂。


    “我擔心那毒瘴裏還會衝出什麽東西,於是便臨時起意搬離了營地……怎麽樣?羅兄現在沒事吧?”劉明洋有些擔心的問道。


    韓柏鬆搖了搖頭,轉身向陳靜使了個眼色。


    專業的事情還得專業的人來處理。


    陳靜也隨之給羅斂才把了脈,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眸如釋重負的說道:“還好,沒什麽大礙,但是毒素已經逼近髒器了,若是我和柏鬆哥哥再慢來半個時辰,羅兄恐怕就真的沒救了。”


    “柏鬆哥哥?”劉明洋忽然語調頓挫的怪叫道。


    “怎麽……有問題嗎?”陳靜挑起右眉疑惑的望向劉明洋。


    “不是有問題啊!是問題很大啊!早上你出去的時候還在韓兄韓兄的叫,怎麽過了一夜迴來就一口一個柏鬆哥哥了?”越說劉明洋臉上的表情越精彩,一時是給韓柏鬆和陳靜講的有些尷尬。


    “說!你倆到底幹啥去了!”劉明洋一臉壞笑的望著韓柏鬆追問道。


    “誒呀誒呀!找藥唄還能幹啥,你要實在閑得慌就趕緊幫忙磨藥去吧!”說罷韓柏鬆趕緊朝陳靜擠了擠眼,陳靜這才後知後覺的將采來的“紅瞳花”遞給劉明洋。


    “將花瓣摘下來搗碎,然後兌上清水燒熱攪拌就可以了。”陳靜有些眼神閃躲的交代完,便一溜煙鑽進了灌木叢裏。


    劉明洋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韓柏鬆眼疾手快的摟著肩膀打斷了下來。“行了行了,別糾結了,救人要緊,我陪你一起去搗花吧。”


    “可是……”


    “別可是了,快和我說說那些走出瘴氣的人都是些什麽人。”韓柏鬆假意好奇的詢問道。


    劉明洋撓了撓頭,眼睛一翻好似陷入了迴憶,“那些人穿得倒是很體麵……看他們的裝扮好像都是些武考生……哦!對了,我還從一個人的衣服裏找到了這個!”


    說著,劉明洋好像想到了什麽,當即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羊皮紙,韓柏鬆接過紙卷打開一看,那竟然是一張關於禁林的詳細地圖。


    瞬間他便喜上眉梢,這東西對於跟丟了大部隊的韓柏鬆來說可謂是無價之寶。可是隨之他的臉色又是一沉,總覺著這地圖的來曆有些蹊蹺。


    按理來說這種繪製詳細的禁林地圖並非常人之所得,哪怕是有殷實的家底恐怕都重金難求。


    羅斂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所擁有的財富足以買下整座京都,可他卻從始至終沒有提到過地圖的事情。


    要麽是他刻意隱瞞,要麽就是他壓根沒有。


    第一種可能暫時可以排除,畢竟此刻羅斂才和韓柏鬆等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隱瞞地圖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


    那隻能是第二種可能了,他並沒有購買地圖的渠道。


    可這麽推斷來就更奇怪了,就連羅斂才這樣的土豪都買不來的地圖,怎麽會出現在一介武夫的身上。


    要知道,武考生大多出於平凡家庭,一沒家底,二沒血脈,除非這地圖是他的雇主借給他用的,否則韓柏鬆實在想不出來他還能有什麽方法能接觸到這份地圖。


    想到這裏韓柏鬆不禁好奇的向劉明洋打探了起來:“劉兄,你還記得那些人穿的什麽樣子的衣服麽?或者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麽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


    劉明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後還是一臉惆悵的搖了搖頭,“沒有,除了地圖空空如也……至於衣服嘛……這要我怎麽形容?剛剛韓兄在那空地上的時候沒仔細看麽?”


    劉明洋反問道。


    韓柏鬆被他最後這幾句話給逗樂了,隨即苦笑著迴道:“怎麽看?人都被你埋在土裏了。”


    誰知劉明洋聽完立即“啊”了一聲,隨之滿臉疑惑的看向韓柏鬆問道:“我什麽時候把他們埋了?當時趕巧羅兄犯病,我哪有時間去管死人的閑事。”


    “什麽?你是說屍體不是你們掩埋的!?”聽到劉明洋的話韓柏鬆的瞳孔猛然一縮,思緒頓時變得複雜了起來。


    “當然不是了,我和他們非親非故的,幹嘛把他們……等等!韓兄的意思是……那些屍體爬起來自己把自己給埋了??”劉明洋忽然泛出了一臉恐色。


    “屁話,死人怎麽埋自己?”韓柏鬆頗為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接著沒好氣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有其他人把屍體給埋了。”


    “不應該啊……我們現在駐紮的臨時營地是通往戰爭學院的必經之路,若是有人經過我怎麽會不知道?”劉明洋隨之又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們壓根沒有經過你們。”


    劉明洋一臉疑惑的看了韓柏鬆一眼,過了半晌才忽然開竅般的大喊道:“哦~你是說,那些人一直跟在我們後麵!”


    “噓!”韓柏鬆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也不知道這劉明洋怎麽想的,居然這麽大嗓門就把軍情機密給喊了出來。


    “不要打草驚蛇,我在明敵在暗,目前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韓柏鬆壓低聲音掃視了周圍一圈,暫時沒有聽到附近有什麽可疑的聲音。


    劉明洋聽了反而有些緊張,搗藥的動作都變得有些僵硬,“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不著急,咱們走一步看一步,我估計他們和我之前的想法一樣,想利用我們給他們開路,所以他們暫時不會對我們起什麽歹意。”


    劉明洋聽罷自顧自的“哦”了一聲,盯著手中的藥材就開始出神。


    “韓兄,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在路上設計一些陷阱,讓他們自投羅網?”思考了半天,劉明洋忽然神神秘秘將腦袋湊到韓柏鬆的耳朵邊問了一句。


    “此事恐怕得從長計議……”韓柏鬆輕歎道。


    “為什麽?”


    韓柏鬆轉而盯著劉明洋疑惑的臉一字一字嚴肅的咬道:“因為,他們隊裏有高手,而且實力不在我之下。”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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