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低著眼,完全看不到江晚,腦子裏卻刻著她身體的每一處。


    他甚至能想象出江晚現在是何種情景。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鵝黃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撥弄開領口,隱隱約約的鎖骨入眼,渾圓的形狀唿之欲出。


    之前傅硯抱起江晚時,嘀咕了句又長肉了,好在江晚沒聽見,不然又要鬧了。


    傅硯舔了下幹燥的唇,突然感覺喉間幹燥難耐。


    他想著自己或許需要喝杯涼茶冷靜冷靜。


    江晚才不知道傅硯一個人背對著站在自己麵前腦子裏想了那麽多。


    她手裏捏著膏藥,緊了緊。


    藍東先生的話依稀在耳邊飄蕩。


    “你應當還是喜歡他的。”


    “你手心都出汗了。”


    江晚展開手掌,手心濕濕的。


    江晚唇齒囁嚅著,沾了膏藥又黏又濕的手勾住了傅硯的指尖,“你幫我吧。”


    又弱弱補上了一句:“我手上也是藥,不好弄衣裳。”


    屋子裏的空氣像是被人吸走了一樣。


    兩人都感覺又熱又悶,唿吸也困難。


    江晚看著麵前的人緩緩轉過身來,低垂著眉眼。


    直直的眼睫上掛著燈影,麵部輪廓被油燈映得更加柔和。


    上挑的桃花眼半眯著,看人深情得要命,看得江晚感覺自己淹死在裏麵。


    她手掌攔住了傅硯的眸,遮擋了他的視線。


    她手上有眼沒真碰著傅硯的眼皮,隻是擋在他眼前。


    江晚咽了咽口水,“就,就這樣吧。”


    傅硯輕輕嗯了一聲。


    江晚瞥向了傅硯的耳廓,好在比自己的臉紅,看得江晚稍微放寬了心。


    胸口處傳來涼涼的觸感,江晚縮了縮脖子。


    傅硯動作又停了下來,“怎麽了?”語氣帶了點焦急,“大夫說感覺有點刺痛是正常的,你忍忍......”


    江晚握上他的手,“沒事,繼續吧。”


    “嗯。”


    兩人又沒出聲了。


    外麵大夫敲了敲門,“貴人?可好了?”


    這醫館就是找得最近的一家,一個老大夫和兩個學徒,看到了傅硯和江晚也沒認出兩人的身份,隻是看他們乘坐的馬車,還有兩人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知道是了不起的貴人。


    傅硯推門而出,身後跟著的女子頭上還頂著衣服。


    方才江晚光是摸也知道自己臉上定然難堪得要命,也難為傅硯看到自己那紅腫的臉還能.....


    想著,指尖忍不住摸了摸唇上的仿佛還留存的觸感。


    手指被人攥住,江晚抬頭看了傅硯一眼,他薄唇輕啟,“手上有藥,不要摸。”


    江晚低下頭,說了句知道了,抽迴了手。


    “貴人慢走。”大夫和兩個童子目送著傅硯和江晚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氣氛凝滯之餘,外加了份尷尬。


    “我送你迴去。”傅硯看向了江晚,目光咄咄。


    江晚看了他眼又偏了目光,傅硯這是在要她的地址,他知道萬瀾就是自己了。


    順著人問一問,就能知道自己的住址,江晚說與不說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江晚索性就想說了。


    轉念又想到,那可是自己唯一能躲清淨的地方了。


    於是口中說出的是之前傅硯去過的那個宅子。


    江晚看了看傅硯的表情,傅硯沒表態,他心裏應該也是清楚的,隻是江晚沒有和他明說,他也不問了。


    便去了江晚之前的宅子。


    人都站在門口了,突然想到自己許久沒來這裏了,鑰匙在馮嬤嬤那裏,備用的也被江晚放在屋裏沒帶在身上,她也沒想到自己今晚會來這裏。


    瞥了瞥傅硯,他還站在旁邊,似乎是要目送江晚進去才肯離開。


    江晚咬牙,“我,我忘記帶鑰匙了。”


    “院裏沒人?”傅硯語氣是不相信的,江晚可不想身邊沒人伺候的。


    正問出口呢,突然一陣邪風拂過兩人麵頰,兩人皆被站在牆頭的人愕住。


    一道黑影子,傅硯沒認出來,江晚可是認出來了。


    傅雲澤一旦來送信,就是翻牆頭送的,不知他今日送了什麽,兩人恰巧遇上了。


    還是這樣尷尬的時候,旁邊站著傅硯,上頭站著傅雲澤,江晚被夾在中間不上不下。


    “他是誰?”傅硯之冷靜了一秒,見江晚愣在原地就知道上麵那個男人她一定認識。


    江晚訕笑,她該怎麽說。


    “你也認識啊,你沒認出來嗎?”


    夜色這麽黑,那人又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帽子。


    傅硯能認出來就怪了,“你的情夫?”


    江晚搖頭:“不不不。”


    傅雲澤從牆頭跳下來,“少夫人。”


    “少夫人?”傅硯頭緩緩轉向江晚。


    江晚承認了,“是啊,他是澤奴。”


    若是傅硯還不知道澤奴就是三皇子,江晚還能說澤奴現在還在自己手下做事。


    可如今傅硯已經知道了澤奴就是三皇子,人家堂堂皇子又怎麽會在自己手下做事呢。


    江晚隻好和傅硯實話實說了。


    傅雲澤在旁邊也沒有惱,隻是看著江晚也不說話。


    傅硯聽完江晚的話後,深吸了一口氣,要說這傅雲澤對她沒想法傅硯是不相信的。


    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傅雲澤也大致猜到了。


    “少夫人,東西放進去了,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江晚反應整個人就上樹離開了。


    江晚抬頭看了過去。


    視線突然被傅硯擋住,“你怎麽進去?”


    江晚看向傅硯,“你不用擔心我,你先走吧,我估計待會馮嬤嬤就迴來了。”


    “到現在還要瞞著嗎?如今夜深了,你一個人在路上不安全,江晚。”


    江晚本來還沒把傅硯的話放在心上,隻是聽到了他喊的江晚兩個字這才開始認真聽了起來,“怎麽了嗎?”


    “如果我真的想知道,你就算不告訴我,我也能知道。”


    江晚推了他一把,“得了得了,我告訴你,走吧。”


    傅硯勾了勾唇,跟在江晚後麵。


    江晚新家與之前的那個院子也就隔了一條街。


    江晚抬手往後指了指,“看到了吧,不過我在這裏的身份是萬瀾,你可不要說漏了嘴。”


    傅硯點了點頭,看著江晚進去。


    江晚走了進去,都快要關門了,突然又迴過頭。


    和傅硯盯著自己的視線對上,她問了句:“你怎麽不問我和萬先生是什麽關係?我為什麽以他妹妹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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