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江晚和別人在一起,他想迴上京見她。


    甚至心裏自私偏執地想過,若是江晚隻屬於自己一人就好了。


    可理智在告訴他,沒有人能完全屬於一個人。


    江晚不止是自己喜歡的江晚,她更是她自己。


    她並非隻有留在自己身邊才有價值,而自己賦予的權力財富於她而言本就無所謂。


    他似乎拿她無可奈何。


    又隻能在那偏隅一方看著屬於她的東西,在夜晚來臨之際與她相見。


    一夜夢醒,所擁有的一切又都化為烏有。


    “公爺?”隨臨見傅硯盯著信上遲遲不離眼,便輕輕叫了他一聲,“這,上京還迴嗎?”


    “隨侍什麽時候到?”


    傅硯看到了信上聖上定下的規矩,無非便是要他和江晚真真切切同普通夫妻一樣待上三個月。


    傅硯知道陛下為何要這樣做,當年的事情他還是對自己懷有愧疚。


    他明白待武淩侯迴歸,若是武淩侯的女兒是自己的妻子,那麽自己也算是和武淩侯綁在了一起。


    而他們傅家向來不站任何黨派,聖上此舉不僅是給自己一份情,更是想要把武淩侯也和自己綁在一起。


    那時候若是那個黨派想要爭武淩侯,最先過得得是自己這一關。


    且武淩侯此時就隱藏在江南,若是知道自己和江晚如此‘恩愛’,想必也隻會更加賣力為帝王付出。


    不僅安撫了武淩侯,還安撫了上京傅家那些女眷。


    這就是帝王,他向來不做對自己無用之事,哪怕是還傅家的情,也得讓自己得力,一箭雙雕。


    “大概多久到?”


    傅硯沒再提過迴上京的事情。


    兀自迴了宅院。


    隨銘跟在隨臨後麵,隨著他們一起進去。


    “估計明日就到了,到時候不允許我們伺候,公爺萬事還得先有準備。”


    傅硯點點頭。


    方才因為隨銘那點陰霾也消失不見了。


    “下去吧。”


    傅硯執筆,他定然是要給陛下迴信的。


    隨臨看著隨銘,見他還不動,扯了扯他的手,“那我們下去了。”


    隻是,扯不動。


    隨銘這人也是倔。


    他徑直跪下,“方才是屬下無禮,請公爺責罰。”


    傅硯執筆沾著墨,眉眼冷淡,“下去吧。”


    隨銘磕頭,“屬下有罪,望公爺責罰。”


    說完後又磕了三下,每一下可都沒減力。


    “你隻需謹記,她是我的妻。”


    傅硯丟下這麽一句話。


    隨銘已經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不是反駁了公爺,而是對江晚不尊重。


    “是,屬下願意領罰。”


    傅硯冷然的眸子看過去,“我不會罰你,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有用。”


    一句你有用,已然已經劃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


    仆是仆,主是主,他不該以下犯上。


    “她明日抵達,你自去她那裏領罰吧。”傅硯輕飄飄的一句,卻讓隨銘犯了難。


    他想到自己去江晚那裏領罰,不如讓自己下去領板子。


    “屬下自請領二十大板。”


    傅硯將筆擱置,“自請?不如我也自請?”


    隨臨都跪下了,“公爺息怒,隨銘他知道了。”


    隨臨怎麽說也是隨銘的弟弟,是萬萬不能見他這樣去求死的。


    本來傅硯已經給過一次機會了,那便是讓他自己去江晚那裏領罰。


    可這隨銘還在意著自己那一點麵子。


    在主子都已經發話的時候,還做出自請這一套。


    主子不生氣才怪,傅硯方才那話是在說不如讓隨銘來當這個主子呢。


    這哪裏還了得,這罪名可不小。


    隨臨拉著隨銘出去了。


    傅硯提起筆繼續方才所寫的事情。


    在隨臨又一次進來。


    他想起明日江晚便要抵達江南。


    她肯定是要和自己住在一起的......


    自己這幾日一直忙著公事,他又不習慣自己不熟悉的下人來給自己收拾屋子,隨臨有時候還會被自己派去做其他事情,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傅硯這才想起來,這屋子裏似乎有段時間沒有收拾過了。


    雖然說不上亂,第一眼也看不出整潔。


    “把被褥換了,那個香也換了,熏木犀香,桌案收拾了。”


    隨臨本來是來給傅硯放水洗漱的。


    突然聽他這一通吩咐,有點意外。


    屋子裏的香是熏來提神的,公爺常處理到半夜,是個人就熬不住。


    可如今公爺親自開口要換香?


    那桌案也是,雖然是亂,但是都是按照公爺自己習慣的順序放的,在上京,傅硯的書房也是不讓人私自進入收拾的,


    一旦把那些東西收拾整齊了,反倒讓傅硯不習慣,他還得去找自己的東西。


    如今這被褥也要換,香也要換,桌案也要收拾。


    除了是為了那位還能是為了誰。


    隨臨之前和隨銘是一樣的想法,根本沒把江晚看在眼裏的。


    可這後麵一樁又一樁的事情,不得不承認,事實就是江晚於公爺而言,再重要不過了。


    他不敢再耽擱了。


    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青桃那裏得知的曲譜一事。


    自己近來是太忙了,公爺也天天忙著忙那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


    他便一直沒有開口說那件事情。


    那麽現如今,是不是該早點把這事情和公爺說了。


    傅硯如今對江晚已經很上心了。


    若是自己再把這事情一說,公爺知道江晚是他的救命恩人,豈不是會更加看中江晚。


    說實話,這不是一件好事。


    傅硯向來對什麽事情都是滿不在乎的模樣。


    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誰能讓他上心。


    這也就是意味著,他少了能被別人拿捏的軟肋。


    這是一件好事。


    那他還要和公爺說嗎?


    “還有何事?”


    傅硯已經開始自己獨自收拾著桌案來,畢竟這裏都是自己平時要用的東西,若是讓別人來,或許自己用時還得找,頗不方便。


    “無事,我這就下去拿新的被褥來。”隨臨恭敬行禮退了下去。


    他不可能不和傅硯說這件事情,畢竟假的就是假的。


    那蘇璃輕如今占著江晚的功勞,還敢去找夫人的麻煩。


    若是沒有了公爺救命恩人的這一層關係,是不是公爺和夫人之間也會少一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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