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門的是那位熟悉的老仆,滿臉和藹地道:“何少俠大駕光臨?”


    何塵認真地頜首致意,舉起手中的陣法心得典籍道:“特來拜會禹真人,並求教一二。”


    他又接著問:“郡主殿下可在府上?”


    老仆似也知曉何塵與梁心瑜之事,微一點頭,迴道:“確實在府內,剛才還在與老爺提及公子您呢!”


    何塵不禁有些納悶,摸了摸鼻子,心想:說的是我嗎?又是關於何事?


    遂又言道:“那敢問……我可以進去嗎?”


    老仆笑吟吟地說:“請您稍候片刻,我去稟報老爺一聲。”


    “勞煩了。”


    何塵客氣地說道。


    老仆走進府內不久便折返,對何塵言道:“何少俠,老爺請你進去。”


    “多謝。”


    何塵再次致謝,隨老仆步入府邸深處。


    到了正廳,果見梁心瑜與禹元緯相對而坐,各自占據主客之位。而梁家家主梁崇並未在場。


    何塵緩步踏入正廳,深深一揖,恭敬道:“郡主殿下、禹真人。”


    禹元緯含笑點頭,“來了啊,方才正好與郡主殿下談起你昨日所書的那兩首靈韻詩篇呢!”


    然而梁心瑜卻表現出異常冷漠的態度,僅僅是淡淡的吐出一句:“免禮。”


    這讓何塵心中暗暗驚疑。


    自己是不是又無意間觸怒了這位郡主殿下呢?


    還是她故意在禹元緯麵前裝作與自己疏遠?


    腦海中忽地一閃,他頓時明白過來,梁心瑜必然已從禹元緯口中得知了他的新作,但卻沒有如常般為自己增加任何修行感悟值。


    這其中隻可能存在兩種情況:


    要麽是梁心瑜已習慣了他的詩歌創作,再也無法從中感受到驚奇與敬佩;要麽……


    要麽,便是她心頭對自己藏著修煉上的不滿,連那一絲敬佩之意都被強行壓製了下去。


    “坐下罷。”


    禹元緯朝自己右側一指點,示意道。


    何言遵命坐下,卻又悄悄觀察梁思琪的神色變化,卻發現對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心中更加確信,自己恐怕又無意間觸怒了這位仙族郡主。


    這女子,究竟是胸懷大道,還是心胸狹窄?


    緊接著,禹元緯與梁思琪談論起了有關“鹿野仙院”的事宜,何言在一旁不敢隨意插話。


    鹿野仙院倒也是有所耳聞。


    大渝疆域內知名修真學院足有數十座,更別提那些不為人知的存在了。鹿野仙院乃是眾多知名學院中的翹楚,乃至被譽為大渝修真界的首席學院。自成立以來已有百年之久,現今許多大道境強者與朝廷重臣皆曾在此修行,足以稱得上是培養修真俊傑的聖地。過了半晌,禹元緯總算將話題引到了何言身上,忽然含笑說道:“何小友天賦異稟,倘若少年時便能進入鹿野仙院修習,想來今日早已名聲響徹大渝了。遺憾的是,我這些年來竟然未曾得知寧遠縣中有如此奇才。否則的話,哪怕是要陳老夫子賣我一個麵子,也要設法讓何小友踏入那仙院之門。”


    何言不明其意,隻得拱手道:“弟子感謝禹師抬舉。”


    梁思琪終於淡淡地瞥了何言一眼,道:“金子終會閃光,隻怕有人劣性難移,沉溺於酒色之中。即便才情再高,也難有大的修為進展。”


    禹元緯笑意盈盈,仿佛並未聽出梁思琪話語中的譏諷之意,又似乎對此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何言心頭一跳。


    梁思琪這是怎麽迴事?


    難道她已經知道自己昨晚是在醉月樓度過的嗎?


    就算如此,也沒必要這般對待自己吧,畢竟他並不是她的夫君。


    他再次拱手道:“郡主殿下教誨得是,在下心中自有分寸。上次承蒙郡主殿下訓誡,在下痛定思痛,自此再也不敢涉足聲色犬馬之事。”


    梁思琪卻再度轉開了頭。


    禹元緯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忽然起身說道:“哎呀,年紀大了,不宜久坐,老夫需要出去走動走動,郡主殿下請原諒我的失禮之舉。”


    顯然,他是有意給梁思琪和何言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梁思琪輕輕點頭,“禹師請自便。”


    禹元緯走出門外,很快就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何言收迴目光,正對上梁思琪的目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梁思琪開口道:“禹師剛剛卸任仙院院長之職,原本我是打算帶您來拜見他,並向他引薦您的。然而派往縣衙之人迴報,您昨夜竟去了醉月樓?”


    果不其然,她確實知道了這件事。


    何言並未否認,應道:“確實是與幾位朋友一同前往醉月樓。”


    梁思琪秀眉微蹙,“雖然偶爾涉足青樓並無大礙,但這當口鄉試在即,您還能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何言一時語塞,隻能解釋道:“郡主殿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在下在醉月樓遭遇刺客刺殺,幸虧花魁幼熙娘子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本欲出資替她贖身作為迴報,卻未能如願,心中愧疚不已,故而時常想去醉月樓陪伴她聊聊天。”


    “那位花魁娘子?”梁思琪不禁問道。


    在修真世界中,梁思琪輕輕嗤笑,“那位想必修為高深,容貌必定傾城傾國吧?僅僅是談論修煉之道便能徹夜不眠?”


    果然,女子皆心思細膩!


    即便身為郡主,也不例外。


    何言尷尬一笑,以神色默認此事無可辯駁。


    這件事,似乎並無否認之理。


    除非是修為了得的wangbadan,才能有那份修為與人徹夜論道。


    “嗬。”


    梁思琪再次冷冷一笑,說道:“既然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那麽你這般行為也可算是感念師恩。不妨講明,為何未能成功贖出她的仙軀?是因為所需的靈石太多,抑或是有其他原因?或許我可以派遣門下弟子為你周旋一二,這也算是成人之美。屆時如果你不介意,將她迎娶入門,亦是一段仙凡佳話。”


    然而,何言心中微微一震,旋即警覺起來。


    半句話也不能輕易相信!


    梁思琪怎會對己如此厚待?背後有何居心?


    她竟然提出要助自己籌集足夠的靈石贖迴陳幼熙,並允許自己娶她為妻,這怎麽可能?


    就算對於王曄嫣和許若雲這樣的絕色仙女,梁思琪都未曾正眼看待,又怎能對一個素未謀麵的陳幼熙青眼相加?


    盡管早已疑惑梁思琪為何對自己如此關心,但何言堅定地認為,梁思琪此刻所說的話必有所保留,分明是在試探他的底線,設下陷阱!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道:“郡主殿下說笑了,即便是救命大恩,也不需以身相許。我視陳幼熙為修煉道路上的紅顏知己,至於婚嫁之事,我從未草率對待。我隻是想盡我所能贖出她的仙軀,讓她得以在修行世界中安穩生活。”


    梁思琪嘴角微揚,“就這些嗎?”


    何言訕訕一笑,補了一句:“如她所願,我亦願收她為外室弟子。”


    已無隱瞞的必要。


    梁思琪雖權力滔天,但她又能如何幹預自己的私事呢?


    “哼。”


    梁思琪輕哼一聲,臉色微變,說道:“你還算明白分寸。依你的資質,未來的修煉之路必定不可限量,切勿誤入歧途而斷送前程。”


    何言終於按捺不住,開口問道:“敢問郡主殿下何故對我如此關切眷顧?”


    這個問題雖然顯得不太聰明,但他實在是無法再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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